女廁的鏡子前有兩個女人正在說話,蘇來靜靜的打開一間格子里上門,那兩人接下來的談話也全部落到耳中。
「哎你說那個蘇來會不會早走了,這些記者堵也白堵?」
「這可不一定,那些記者可是很早就來蹲著了,真是的,他們這麼大張旗鼓的,也不怕嚇到其他人!」
艾達面色僵了一下,立刻又隱去不悅,卻不敢再接近他,只是不遠處的床邊坐定,「關,別這麼狠心!」
蘇來只能苦笑。
「嘟嘟嘟……」
「你說完了嗎?」關牧言漠然道,語聲平靜,無悲無喜。
蘇來閉著眼咬牙雙手緊握成拳頭,外面那兩人還在說什麼她已經听不清了,只感覺一股熱血在腦門那里轉啊轉,幾乎要沖破理智爆發出來,外面終于安靜了,那兩個女人已經走了,她靠在廁所的格子門上,閉上眼重重嘆氣!
「滾!」艾達怒極攻心,更加口不擇言,「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也輪不到你去教訓他,你听好了,你比不上他,你一根指頭也比不上他,你永遠也斗不過他,你才最該死,我一想到自己和你做過我就覺得髒得要死,我恨不得你死!」
接著房間里便響起女人壓抑幽怨的哭聲,聲聲皆是怨恨和不甘心。
「你總是這樣,把人逼到絕境,又假惺惺替人擔心!」關牧言唇角勾起譏誚的笑,「我最討厭撒謊的女人!」
艾達回過頭來,眼眶通紅已聚滿霧氣,「關,可不可以不這樣?對,我是干了很多你不屑的事情,可無論我做什麼,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我愛你!」
關牧言吐出最後一口煙圈,將煙頭摁滅,丟進煙灰缸里,掀開被子就要起身,艾達手一伸,又將他按下去。
一包煙已經抽完,艾達扭著小腰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來伸手樓住他靠在床頭的脖子將額頭抵在他的額上。
關牧言動也未動,眼皮也懶得抬,抬手就推開她。
關牧言聞言抬起頭來,鷹眼微眯起來,像是打量一個陌生人似的疏離看她,「狠心嗎?」
楊洋睨了她一眼,察覺到她的不對,「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事?」
「這個恐怕得她自己才知道了,前一陣不是跟那個夏家的總裁打得火熱,這才幾天呢,又傍上誰了這是!」
在這之前她從不知道,原來愛情這個東西,真的可以這麼傷人,許多道理她都懂,可世事總是不由人,對錯瞬間便是永恆,偏偏她這麼堅硬,只懂憎恨……
「不,我要說,關,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喜歡你對不對,可你好可惡,你什麼都不說,然後我呢,我當了你的朋友,你的助手,你的同盟,也做了你的敵人,我絆過你,我更當過你的跳板,你以為這些我都不知道嗎?我都知道,我也只是不說!我知道你一心一意想的是那個女人,我,還有夏芸兒,我們統統都是該死的跘腳石,我知道你想要她,和她幸福的在一起,可我也想要你,關,我多想我們在一起,我們在一起多好,想想都是幸福的!」
腳下的油門已經一踩到底,道路兩旁的景物張牙舞爪的往後飛速退去,關牧言將四面車窗都放下來,強風的勁力吹得他的衣衫獵獵作響,頭發也全部往後吹去,他沒戴眼鏡,所以他只能半眯著眼楮,這樣的速度半眯著眼楮開車,無疑就是找死,可他只覺得好刺激好新奇,仿佛這樣所有的煩惱全都可以拋之腦後,仿佛這樣一條疾速飛馳的馬路就是一個時光隧道,仿佛馬路盡頭就有一個家,那個家里一定是暖暖的,窗口有一盞燈,那屋子里一定有一個女人,一個他一生最愛的女人,她也愛他,永遠不會離開他,她在等著他回去……
「關,不要走,不要下去好不好?你不要去,那些人會針對你的,他們會瘋狂渲染你和她的事情,他們會對你不利的,那麼你這幾年在夏家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泡影的,不要去……」
「蘇來……」關牧言口中念著這個名字,巨大的風聲將他的聲音撕扯得支離破碎,他卻仍是一遍一遍倔強的念著,仿佛這樣,心里的苦澀就會減少一些,仿佛這樣就能短暫的失憶,把這兩年的不堪和荒謬全都刪除,仿佛這樣還是兩年前,他與她兩小無猜,心心相印,他們有一個無比幸福的未來……
「艾達!」關牧言突然打斷她,聲線沙啞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和迷離,「你走吧!」
「夏明陽,你個孬種,你還打電話干什麼,我告訴你,我昨天晚上跟關牧言在一起,對,跟他睡了,睡了一整夜,你滿意了沒?」
「不怎麼處理,因為我現在也不敢確定是他,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況且,不管事實真相如何,這些不實報導已經出來,負面影響已經造成了,所以我不會再解釋什麼,他們愛怎麼炒就怎麼炒吧!」
她吼完一通,氣不過將手機用力往地上砸去,瞬間手機碎殼四處飛濺,世界真的安靜了!
又過了十分鐘的樣子楊洋才風塵僕僕的趕來,她一來就扔給蘇來一張報紙,「喏,自己看吧!」
蘇來看著楊洋的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關先生,我們查到昨晚VHC突發緊急事件,電話會議一直開到凌晨,大中華地區負責人熊益茂一直未離場!」
她不滿的嗔道,昨晚還瘋狂要了自己一整晚,天一亮就這麼冷情,多傷人。
兩人一前一後,從酒店的側門悄悄溜了出去。蘇來不知道,此時在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里,關牧言半靠在床頭,而艾達則圍著浴巾靠在窗邊,房間里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關牧言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仿佛下一秒便是末日似的那麼急切,吞雲吐霧,房間里的空氣渾濁無比,可他卻似渾然不覺,整個人都沉浸在那一片氤氳煙霧里。
「她可真有本事……」zVXC。
艾達染上窘色,別過頭去不再看他冷情的模樣。
夏明陽的電話打來好幾次她都不接,最後哭夠了她才按下那通話鍵,一出聲便是惡毒的詛咒!
蘇來接過報紙來看,娛樂版赫然又是自己的頭條,「玉帛酒會變婬媒,旗下麻豆陷‘富商飯局’風波?」照片上是自己被人扶著架進房的照片,雖然只是側影,可那就是自己的臉,而本市的各路早報竟似是借這新聞替她洗白。
「消息可靠嗎?」
「艾達……」夏明陽的聲音听起來好空虛飄渺,他一定是在顫抖,因為他的聲線是顫栗的,「你不要生氣了,我這就幫你去教訓他!」
鏡頭那邊,關牧言剛步出酒店大門便已經有眼尖的記者發現她的蹤影,閃光燈頓時閃個不停,他裝作未看見,任那些人一拍再拍,直到取好車再路過門口的時候,還能看到有敬業的記者在跟蹤他,他只是淡淡睨了一眼後視鏡里已經咬住他一路的車子,腳下油門再加速,瞬間車子如箭一般飆出去……
「你昨晚跟誰在一起?」楊洋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蘇來沉默了一下才道,「不知道,我好像覺得是藍傳!」
「呵呵……」
艾達的身體緊緊繃起,手指陷進被褥中,「我知道你有多鄙夷我,所以即使你不表現得這麼明顯我也知道,何苦還要再這樣踐踏我的心?」
車子駛出市區,上了高速,不消一刻助手秦揚的電話便回報過來。
艾達偶爾用眼尾睨他,看著他一動不動的,宛若一座石雕般靜默,他的面容疲倦,昨夜一夜未睡,眼楮周圍一圈明顯的陰影,下巴上也有青色的胡渣冒出來,可即便是如此頹廢的狀態,他身上深隧的男性魅力也分毫不減,想到昨晚他一夜瘋狂的索取,她就笑得好滿足好得意。
「呵……不過這個姓蘇的到底什麼來頭,從我知道有這麼個人開始,她負面新聞就沒斷過,也不知道是炒作呢,還是真濫人!」
她歇斯底里的吼道,邊哭邊笑,「我好惡心你,你就是個蠢貨,你永遠也比不上他,永遠也不可能,我愛他,我有多愛他我就有多惡心你!」
「你听好了,我說,昨天晚上,把你支走後我一直跟關牧言在一起,我們一整晚都在一起,我們做了一整晚,就在你像個蠢貨似的替我辦事的時候,我和他,我們在!」
關牧言低笑一聲,笑得好不苦澀和諷刺。
那邊沉默了好半晌,好久之後才響起夏明陽干澀的聲音,「你再說一次!」
「我以為他回來了,可醒來他又不在,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做夢,算了,先走吧!」
「A市沒人亂報導你,網上鋪天蓋地都是這新聞,外面那些記者也不知道來路,也許是A城的,堵在這兒看你究竟在不在幫忙證明你清白,但也許……他們究竟什麼動機,誰又猜得到?蘇來,這怎麼回事啊?」
說完,他決然轉身,瞬間便消失在艾達的視線里!
身後的屋子里,艾達突然如瘋了似的尖叫大哭,情緒瞬間崩潰。
「絕對可靠!」
「轟」地一聲巨響,煙塵漫天騰起,鏡頭里已不見了當初清俊的少年,巨大的濃煙騰起一個渾濁的蘑菇雲,如夏花般絢爛盛開在天際,經久不散……「不要說了……」關牧言沙啞著嗓子道。
電話那端只剩下短促的忙音,關牧言一臉頹然的收線,他看著前方似乎永無止境的柏油路,涌起無限悲傷,心頭像是被挖開一個巨大的洞,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份已經被挖走了,鮮血淋灕,他卻感覺不到疼痛,所有痛感在過去這兩年的每一分鐘每一秒鐘已經耗盡了,他活得像具尸體,他作了兩年人人不齒的傀儡,他再也不會繼續作下去!
「不,關,你不能出去,現在沒有任何人知道昨晚和她在一起的是誰,我可以保證,因為我也不知道,昨晚我們安排的人並沒有出現,也許除了蘇來,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了,所以她算是安全的,他們查不出來什麼,自然會不了了之的,你不能出去,關,你一旦出去,那些記者就會把那個‘富商’安到你頭上,到時候,夏家那邊,還有關家那邊,你要怎麼收場?」
「你再討厭我,昨晚我們也在一起了,你要了我一整晚,關,你比任何時候都熱情,我好喜歡!」
「這年頭做狗仔的和明星都是踐人,一個打一個挨還不就是那麼回事兒!」
「好!」
「你倒是想得開!」楊洋氣不過的彈了一下她腦門,「我們幾個邊上都替你急死了,你看看,好端端的,盡招來這麼些是非,多影響事業啊!」
收了線,關牧言心上的疑濾更添一重,思濾再三,他還是撥出去蘇來的號碼……
他冷聲道,飛快將衣服穿戴整齊,回頭又望了望呆滯的艾達,「我不會丟下她不管,任何時候,不論我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女人,過去是過去,現在,從這一分鐘起,誰也不能再傷害她,哪些人欠她的,我也會一一替她討還回來!」中他麼會。
「不知道?」楊洋尖呼一聲,面上盡是痛心,「你不知道?是藍傳嗎?真的是他你怎麼又說不知道?」
電話響了好久蘇來才接,一開口就像是吃了火藥似的勁爆,「關牧言,我不管你要跟我說什麼,我都不會听,這是我最後一次接听你的電話,今天的事我不管跟你有沒有關系,總之我都會認為是你,昨天的那杯酒,我就當我喝的是砒霜,你認識的那個蘇來已經被你毒死了!就這樣吧,永別!」
————————
猜車禍是怎麼回事。嘿嘿。
有個消息我想我必須告訴你們,就是,嗯,你們知道啦,下半場出版了,按出版社的要求,需得實體書上市後,網上才能發布結局,也就是說,文會停更一段時間,等實體書上市更復更吧,應該是這樣,所以,也許是現在,也許很快,我就要停更了……當然,喜歡的親可以省下一個西瓜的錢,把書買回家當個紀念吧,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