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綻放,點燃夜空,也將寧小婉從思緒中解放出來。
火樹銀花,絢麗多彩,古代的夜,如此醉人。
「阿寧,快些許願。」封寒鈺亮晶晶的看著她。
許願嗎?寧小婉雙手合十,慢慢的閉上了眼,在絢爛的煙火中祈禱。
希望爹爹,梅香,汪師爺,鳳簫一切安好,無病無痛。
希望封寒鈺一生平安。
希望封寒鈺能找到一個喜歡著他的女子。
「阿寧,你許了什麼願?」才睜開眼,封寒鈺大大的笑臉近在眼前,寧小婉正要推開他,卻見寒光一閃,一記飛鏢射了過來。想也不想,寧小婉一把抱住封寒鈺,兩人雙雙向後倒去,險險的避開突來的飛鏢。
無數的黑衣人不知道從哪里蹦了出來,刷的拔出長劍,直挺挺的沖著兩人過來了。眼看著一把刀就要砍過來,說時遲那時快,一把長劍揮了過來,將那刀彈了過去。
「鳳簫!」寧小婉驚喜的看向那人,剛才,她真的以為自己沒命了。
「主子。」鳳簫匆匆的看了寧小婉一眼,便用心對付起包圍過來的黑衣人。揮劍,砍殺,這里成了血染的戰場。更多的黑衣人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殺不盡,砍不完,縱使是再好的殺手也疲于應付。
就在此時,又一隊黑衣人殺了出來,寧小婉心跳止住了,然而當兩方黑衣人相互拼殺之時,她才明白後一撥黑衣人是救援的隊伍。
太好了,有了救援黑衣人的加入,鳳簫就不會那麼吃力了,寧小婉心下一喜。正要起身往另一邊轉移,不給鳳簫等人添麻煩,卻被一個人撲倒在地。
——主子!
有人驚呼,寧小婉茫然的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個人,感覺到一股熱液正汩汩流出。
血,好多的血,仿佛快要流盡的血……
她听到那人虛弱的說︰「阿寧……你有沒有事?」
這聲音……是封寒鈺?!
寧小婉驚慌失措的支起半個身子,顫抖著雙手抬起那人的臉,細長的桃花目失去了往日的晶亮和星輝,蒼白的臉似鬼般嚇人。他的背上,一只冰冷的箭如魔鬼的眼。
是他,真的是他!
「封寒鈺,你怎麼了?」她機械的發出聲音,嗓音冷靜的有些可怕。他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流血?他怎麼會撲過來?
有人過來了,在她耳邊說著什麼,那人是誰?還有一個人過來了,卻是要搶走她身上的封寒鈺。不準,不準把他搶走!
「主子為了救你都快沒命了,你還不放手嗎?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不是主子喜歡的人,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氣了。」
手漸漸地松了,寧小婉反抓著那人的手臂,就像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你,你要救醒他,我要他活過來。」
那人不答話,抱過封寒鈺,幾個閃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一句話來,「要想見他,速來離王府。」
離王府,離王府,離王府……對,她要去離王府。寧小婉掙扎著爬起來,然而幾次用力,卻依然軟倒了下去。她的手,顫抖的沒有一絲氣力。
「主子,你別急,鳳簫這就帶你去。」有人將她輕輕地抱了起來,幾個飛身就落入了離王府中。
寂靜的離王府,此刻亂作一團。封寒鈺的院子,更是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
「什麼人?」守在兩旁的侍衛見有外人闖入,拔刀呵斥。
「我要見他,」寧小婉叫鳳簫放開自己,冷聲道。
「王府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闖。」那侍衛也不相讓,只要寧小婉在往前一步,他就會果斷的執行侍衛頭領的命令。
寧小婉卻好似沒有听到他的話,一步步的走了過去,那侍衛愣了愣神,顯然是沒想到這人竟然真的這般大膽。
「姑娘,你若是再不听勸,休怪吾等刀下無眼。」
鳳簫的心揪了起來,他一邊注意著堅定地朝前走的寧小婉,另一邊不住的掃視著四周,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傷了她!
「我說,讓開。」寧小婉看著那侍衛的眼眸,沉聲道。
一瞬間,侍衛只覺得自己的靈魂被牽引住了,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月兌離了控制般的退到一邊,任由寧小婉入了內院。
「頭兒,你……」呆在一邊的侍衛遲疑的開口,卻發現侍衛頭頭呆滯著一雙眼,半天沒有反應。
「主子!」內院里,鳳簫險險的接住突然軟倒下來的寧小婉,只感覺她渾身發抖,臉色更是蒼白得可怕。她怎麼會突然這樣?
「你別擔心,我一會就好了。鳳簫,扶我進去。」恢復了些許神智,寧小婉虛弱的對鳳簫說道。
鳳簫沒有說什麼,扶著她往封寒鈺所在的房間走去。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院落,直往寧小婉的鼻孔里鑽。他傷得很重?!這樣的認知讓她猛然一驚,寧小婉推開扶著自己的鳳簫,踉蹌的跑上前,啪的將門推開。
濃烈的幾欲讓人作嘔的血腥味更加強烈,透亮的燭火下,封寒鈺臉色發白沒有一絲生氣的趴在床上,他背上的箭絲毫沒有起伏的放著冷光,守在一邊的幾人滿頭大汗的替他止血換藥,可誰也不敢貿然的拔出他背上的箭。因為,封寒鈺早已失去了意識。對一個失去了意識的人來說,拔去了身上的箭,無異于二次傷害。
他趴在那里,一動不動,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此時的寧小婉腦中一片空白,那是他嗎?那是那個會和她撒嬌,會傻傻的看著她笑,會倔強而固執的一次又一次的捧著水月亮給她的他嗎?
「出去!」有人怒喝,可寧小婉絲毫不為所動,她呆呆的看著封寒鈺,只覺得整個心都空了。這樣的封寒鈺,這樣虛弱無力,這樣臉色蒼白,這樣不會哭不會笑沒有任何表情任何動作的封寒鈺,這樣死氣沉沉的封寒鈺,讓她恐慌,讓她害怕,讓她心碎!
他是不是就這樣一直躺下去,永遠都不會醒來?
他是不是會這樣死掉?
他是不是再也不會睜開眼?
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一個人用那樣專注的桃花眼倔強而固執的看著她,一遍一遍的給她撈月亮,將她送出去的每一樣東西視若生命,為她哭為她笑為她氣為她惱……
這樣的人,再也不會有了嗎?寧小婉心神恍惚。
不,她不要,她不要他死,她不要突然明白了自己喜歡著他時,他卻永遠的離去。
她以為經過了前世的傷害,自己不會再愛上別人,可是呀,他的喜歡是那麼的小心翼翼,那麼的溫暖細膩,那麼的簡單鮮活。一天天的滲入了她的心,在不經意的時刻,令她幡然醒悟。失去他的恐慌叫她明白,原來,不知道在什麼時刻,他已經在她心里扎了根,留下了無法抹去的痕跡。
「封寒鈺,我不要你死,你听到了嗎?」寧小婉跌跌撞撞的來到他的床前,不管不顧的抓著他的手臂。
「你瘋了嗎?這樣抓著主子,他會死的。」有人在耳邊咆哮。
「他不會死!」寧小婉用著別那人更大的嗓音咆哮,一時間,所有人都呆住了。
「封寒鈺,你不準睡過去,你听到了嗎?那天在山上,你趁我睡著的時候不是問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嗎?那好,我告訴你答案,如果你死了,我就不喜歡你,永遠永遠都不會喜歡你。」
「阿寧……不要……不要不喜歡我……」一道虛弱的嗓音突然傳來,眾人瞪大了眼楮。只見封寒鈺疲軟的張開眼眸,定定的看著床前的寧小婉,焦急恐慌而難過。
寧小婉呆愣的看著他,抓著他的手悄悄地緊了幾分,半響突然甜甜的笑開了,「你不要死,我就喜歡你。」
他的身份,他的面具,她不想再探究,也不想再防備。真實的他,不做作的他,眼里心里只有她的他,她不想拒絕,也無法拒絕。因為,他已經走進了她的心,在那里生了根發了芽,踢不掉,挪不走。
「阿寧……」封寒鈺沮喪的眸子突然閃閃發亮,然而不到片刻卻又暗淡下來,「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拋下我……好不好?」
「好。」寧小婉想也不想的答道,就連自己都嚇了一跳。驚愕片刻,她釋然一笑,既然喜歡他,為什麼要離開他?或者,他們可以一起去游歷江湖,看遍山川。
封寒鈺終于笑了,他看著寧小婉的眼楮,堅定的沉聲說道︰「我不會死。」說完,他看了眼守候在一旁的大夫,幾人會意,將早已準備好的東西拿了過來。
「阿寧……你先出去。」封寒鈺轉頭看向寧小婉。
寧小婉搖了搖頭,「讓我陪著你。」她握著他的手,久久不放。封寒鈺驀地又笑了,笑得無比開懷,笑得胸腔震動,笑得背上又滲出了血跡。
「寒鈺……不要笑……」寧小婉驚恐的看著他才止了血的傷口又迸裂開來。
「阿寧……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記住你說的話。」封寒鈺說完這話,幾個大夫就圍了過來,一個握著箭柄,一個端著木盆,還有一個隨侍其後。寧小婉一直握著他的手,望進他那雙只映著自己的雙眸。
噗唧!
封寒鈺突然渾身僵硬,額上滲出秘密的汗珠。寧小婉不由自主的咬住了下唇,握著他的手更緊了。
大夫將拔出的斷箭放到一邊,擦拭了傷口周圍,又撒了些止血的藥物才停了下來。一切完畢之後,眾人都識趣的退了下去,房間里只剩下虛軟無力的封寒鈺和守在一邊的寧小婉。
「阿寧……」封寒鈺還要說話,卻被寧小婉按住了唇,「不要說話,好好休息,你放心,我不會走的。」
封寒鈺看了她一會,這才慢慢地閉上了眼楮,可是卻反握住寧小婉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不知不覺的就睡了下去。
房間的兩人,一個靜靜地趴在床上沉沉睡去,卻固執的握著另一個的手,久久不願放開。一個微笑著伏在床畔,看著那人安睡的臉,甘願被他握著,久久都不掙月兌。
房間外,鳳簫呆滯地盯著寧小婉方向,心悶悶的堵在一起。他只不過離開了兩個多月,本以為回來了,將她交代的事情做好了,他們就能一起離開京城,去游歷天下。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當他滿心歡喜的回來時,她淡然的雙眸里卻已深深地刻下了一個人的影子。
他以為自己只要陪在主子身邊就好,可是當主子的眼里滿是對另一個男人的眷戀,他的心竟然會那麼那麼痛。那痛,比在羅剎宮接受訓練時,比留在他身上無數的刀傷,比那一個被母親拋下了雪夜,痛上千萬倍!
他不能呆在這里,不能!鳳簫慌亂的起身,幾個飛落迅速的消失了。
離王府某個角落。
追月一臉憤恨的冷冷掃視著飛星,「那個時候,你分明注意到了射向寧姑娘的箭,為什麼你不上去?害的主子受了這麼重的傷?飛星,你忘了是誰教我們武功?給我們飯吃,不讓我們餓死街頭嗎?」
飛星緊抿著唇,半響才道︰「你以為我不想嗎?」若不是那個時候主子比了個手勢,他早就撲上去將那箭打開了,哪里還能讓主子受傷。
「你說什麼?」追月愕然的看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也想知道。主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為了看清寧姑娘的心嗎?為了知曉她的心意,你不惜以命相搏?飛星忽的想起寧小婉進入房間之前,主子突然醒了過來,但卻不讓他們聲張,也不準他們拔了背上的箭,而後猛地閉上眼。就在那一瞬間,寧小婉就闖了進來……
飛星張大了眼,看著封寒鈺所在的房間久久無聲。
夜更深了,一道人影飛快的閃到了院子里。
「飛星,今日暗殺之人都處理干淨了嗎?」來人冷聲開口,不帶半絲感情。
尚在為封寒鈺擔憂的飛星聞言頓了頓神,立即道︰「主子放心,今日刺殺的兩撥人都已處理干淨了。」這麼囂張的刺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寧姑娘那日在選妃宴上選了主子,主子就沒有一天是安穩的。刺殺隔三差五的就發生,他們也習以為常。主子為了不打草驚蛇,並沒有將刺殺之人全部斬盡殺絕。
但是今夜,他們竟然敢對寧姑娘下手……
飛星正想著主子會怎麼報復他們,那邊就听到封寒鈺冷聲道︰「飛星,我要這些刺客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主子?」飛星愕然的睜大眼,主子難道不知道這樣會惹那人懷疑嗎?主子這麼多年的隱忍和辛苦,難道就此付諸一炬?他呆呆的看著封寒鈺冷傲的側臉,終于領命而去。
「等等……」
飛星驚喜的回頭,卻听到一個更震驚的命令。
「那人埋下的暗樁,還有他的三千暗衛,給我全部鏟除。」
主子是要行動了嗎?飛星瞪大了眼,壓下心中的狂喜,領命而去。
夜風輕吹,星辰閃耀。封寒鈺看著天上的月亮,嘴角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這麼多年不動手,他是為了百分之百的將那人所有的心血全都毀個干淨,然後在那人以為自己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之時,卻發現自己一無所有。
他不是時刻將天下人的一舉一動監視在眼皮底下嗎?那好,他就讓他變成瞎子聾子,日日心驚膽戰。
他不是想要統一四部,擴張西越領土,在他國埋下各種暗樁嗎?哼,他就將這些暗樁全部毀掉,看他還拿什麼來擴張野心!
他不是自以為三千暗衛無所不能,能力非凡嗎?嗤,他這就將他們全部殺了,叫他知曉這些他認為以一敵百的暗衛不過是無用的皮球,任人揉捏。
如果他能安分點,他也不會這麼快就行動。可他不該動他最珍視的寶物!動了他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皇宮,御書房。
獨孤德文看著突然傳來的密保,驚駭無比。他在他國各處埋下的暗樁,他派去的殺手,他訓練了多年的三千暗衛,一夜之間竟然全軍覆沒!
誰,究竟是誰有這般強大的力量?不但躲過了暗衛的監視,還將他的意圖模得一清二楚。獨孤德文眯了眯眼,不管那人是誰,定然和封寒鈺月兌不了干系。他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麼要去招惹封寒鈺,為什麼要可惜了那個奇女子嫁給他,而做出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來。
「來人,」他顫抖著嗓音開口,等了半天卻毫無回應,獨孤德文啪的將桌上的奏折掀翻在地。
東宮,太子寢殿。
獨孤傲看著手中寧小婉的畫像,捏了個粉碎。有些人既然他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此時,一道人影閃了進來。
獨孤傲收住心中的怒氣,問道︰「事情辦得如何?」寧小婉,你現在應該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吧,真是可惜了一身的才華呢!哼,誰叫你這麼不知好歹,偏要選一個傻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無論如何也不甘心將一個奇女子送給一個傻子!
來人恐懼的看著獨孤傲陰狠的臉,半響才怯怯的道︰「回,回主子的話,我們的人無一生還,全被截殺。」
「什麼?」獨孤傲陰狠的臉化為錯愕,無一生還,怎麼可能?「那寧小婉呢?她死了嗎?」呆了片刻,他問出最要緊的。
「回主子,小王爺替她擋了那一箭。」來人在獨孤傲極具壓迫感的視線中憋出一句話,心中直打鼓,今日的太子殿下好可怕!
沉默,使人窒息的沉默。一室俱寂,那人的心跳險些都要止住了。時間在流逝,他的恐慌也越來越重。
「你下去吧。」良久,自頭上傳來一道冷淡的嗓音。那人也不多想,如兔子一般的逃離了太子宮。
寧小婉,你還真是一個妖女呢,連一個傻子為了你竟然都可以舍命。越是如此,我就更不會放過你。獨孤傲將手中的碎紙捏成了粉末,向空中一甩,再也沒有一絲痕跡。他要叫她如這粉末一般,永遠都的從世上消失掉。
有些人,他的佔有欲和驕傲之心就是如此變態的可怕。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擁有。但見別人對那個人好,他就會越發氣憤,因為那個人是如此輕易就踐踏了他的自尊,將他的戀墓之心拒之門外,讓他越發的想要毀掉那個人!
◎◎◎
清晨的鳥鳴聲清脆而悠揚,陽光透過窗欞照耀進來。寧小婉張開眼,茫然的看著一雙環著自己的手臂。
手臂?寧小婉猛然看向旁邊,只見手臂的主人正定定的看著她,漆黑的眸子如浩然宇宙,一眼望不見底。「阿寧,早上好。」手臂的主人忽的一笑,輕聲說道。
「早上好。」寧小婉反射性的回答。
對了,她怎麼會睡著了?她怎麼會在封寒鈺的床上?
「昨天晚上我醒過來時,看你趴在床邊睡得很累,就把你抱了上來,阿寧,你生氣嗎?」正疑惑間,寧小婉只听得封寒鈺小心翼翼的開口。
「沒有,」寧小婉搖頭,伸出手覆在他的額頭,嗯,有些涼,看來昨夜沒有發燒,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寧小婉舒了口氣,也不和他計較,翻身下床。
封寒鈺眯著眼看她忙來忙去,心中十分甜蜜。她不會知道,昨夜是他點了她的睡穴,也是他將她抱到了床上來。
「寒鈺,給。」寧小婉將毛巾擰干了遞給他。
「阿寧,我要你給我擦。」說著,封寒鈺就閉著眼楮揚起了臉,他嘟著唇,就像一個等待著親吻的男子,叫寧小婉看的不禁臉紅了幾分,她慌忙的將毛巾覆在他面上,掩住他因為等的不耐險些就要睜開的眼楮,輕柔的擦了起來。
她隔著毛巾觸模著他飽滿的額頭,挺直的鼻梁,有些鼓起來的兩頰,稍尖的下巴,心跳漸漸地快了幾分。
「阿寧,好了嗎?」封寒鈺隔著毛巾悶悶的說道。
寧小婉一驚,慌忙的將毛巾拿走,同時飛快地轉身,抱著臉盆就往外走,只留下一句匆忙的話,「我去叫大夫過來。」
她走得很急,好幾次差點被長長的裙擺絆住,屋內的封寒鈺看著她張皇失措的樣子,無聲的笑開了。阿寧,你的心是因為我亂了嗎?你真的也喜歡上我了,對吧!
不過片刻,寧小婉就領著大夫過來了。大夫仔細的看了看封寒鈺的傷口,向寧小婉交代了一些注意的地方,又將傷藥和經過藥物處理的白布以及其他的東西放了下來才離去。
「寒鈺,要換藥了。」寧小婉捧著傷藥和白布靠近封寒鈺,柔聲道。
「哦。」封寒鈺乖乖的將抬起的半個身子趴在床上,下巴靠著枕頭,眼楮卻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寧小婉將東西放到一邊,不再猶豫的掀開裹著他的薄被,整個人卻呆住了。他里面竟然什麼也沒穿!寧小婉的臉刷的紅了,但卻不動聲色的扯了扯薄被將他腰部以下的地方遮住,然後將藥拿了過來。
昨天夜里看的不是很清楚,她也不知道他傷的有多重。今日一看,她不由得到吸一口涼氣,一個大大的窟窿深可見骨,足見當時那只箭射過來時速度之快,如果是她,這會只怕早就沒命了。
什麼人這般狠心,竟然想要她的命。寧小婉心中一陣害怕,她再一次深深地體會到這是古代,殺人不眨眼,沒有絲毫禮法可講的古代。
「阿寧……」封寒鈺出聲,寧小婉將心中的害怕壓了下去,她取出傷藥灑在他的傷口處,明顯的感覺到封寒鈺渾身的肌肉瞬間僵硬起來。她速度的將傷藥平鋪在傷口四周,又用白布裹好,也好減輕封寒鈺的痛楚。
這一切處理好後,丫鬟正好將白粥送了過來。寧小婉接過碗,一口一口的喂著封寒鈺。
「阿寧,你也吃吧。」喂到第三口,封寒鈺開口道。寧小婉頓了頓,又舀了一勺粥喂進他嘴里,「等你吃完了我就去。」
封寒鈺听了,一把奪過她手里的粥,仰頭喝個精光,舌忝著嘴唇道︰「我喝完了,你快去吃吧。」怔楞的寧小婉很快的回過神來,微笑著接過碗走出門外。他呀,總是怎麼為她著想,如何不讓她喜歡呢?
「婉兒?」才走出門口,寧小婉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嗓音。抬頭,只見知府大人正一臉焦急的站在院子門口,幾個侍衛攔著不讓他進來。
寧小婉快步走了過去,「爹爹。」
「婉兒,你有沒有事?」知府大人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寧小婉,深怕她受了什麼傷害。昨夜梅香哭著跑回來,說是刺客突然冒了出來,好多好多的血,小丫頭語無倫次半天也沒說到重點。他跟著梅香去了事發地點,卻見到滿地的尸體和一片血腥。
再看梅香哭的魂斷欲絕的模樣,他險些就要昏厥,能讓梅香哭成這樣的,除了他的婉兒還能有誰。兩人發狂了似的在一堆血肉模糊的尸體中翻來覆去,心中不敢有任何猜測。後來,梅香無意中看到了鳳簫,問過了他才知道婉兒來了離王府。他當即就趕了過來,卻被這群侍衛給攔在了門外。
「爹爹,婉兒沒事,你不要擔心。」寧小婉看著知府爹爹紅著的雙眼,眼淚突然的就掉了下來。昨夜,如果不是封寒鈺,她此刻真的就是一個死人,一具冰冷的尸體在,再也無法感受到爹爹的慈愛,梅香的關心,鳳簫的擔憂……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知府大人將她一把抱在懷里,小心翼翼的拍著她的背,拍去她所有的害怕和無助。他有些後悔了,當初來京城,他不應該讓婉兒一起來的。要不然,她也不用遇到昨夜那般血腥恐怖的場景。
早晨的陽光照在相擁的父女身上,隱隱約約的透過一股溫暖的香味。候在一邊的侍衛識趣的退了下去,將空間留給這對父女,不去打擾這樣溫馨的場面。
將心中的害怕和恐慌都哭了出來,寧小婉的心終于恢復了平靜。兩人坐在石凳上,寧小婉將昨夜封寒鈺替她擋了一箭,如今身受重傷的事情如實告知。知府大人听了就要去見封寒鈺,卻被寧小婉拉住,說是讓他好好養傷,待他恢復了再謝不遲。
「爹爹,我想留下來照顧寒鈺,等他好了我再回來。」寧小婉看向知府爹爹,封寒鈺是為了救她才會傷成這樣,她也想好好地做點什麼。再加上她明白了自己對他的心,就更希望能夠陪在他身邊。
知府爹爹想了想,點頭道︰「好,那我讓梅香收拾了你的衣服一起帶過來。」說罷,知府大人就離開了,到了下午,梅香就提著寧小婉的衣物來了離王府。寧小婉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封寒鈺很是欣喜,吩咐下人將旁邊的房子收拾了一番,寧小婉和梅香當天就住了進去。
消息傳得很快,第二日,京城百姓都知道西越第一奇女子七夕那夜糟了刺客,離小王爺更是不顧性命的替她擋了一箭。當得知寧小婉竟然不顧禮制住進了離王府,京城百姓竟然沒有一個人有異議。
相反,百姓們對寧小婉的做法大加贊賞,說她不止才華卓絕,更是個重情義的女子,堪當西越女子之首。不久,眾女子紛紛效仿,一時間西越女子報恩盛行,眾位男子大受感動,無數人更是因此締結良緣,美滿一生。
午後的陽光格外的溫暖,此時,寧小婉和封寒鈺正在院子里懶洋洋的曬著太陽。院子對面是一處小小的荷花池,雖已接近了夏末,可那荷花開的依舊茂盛。
這已經是寧小婉呆在離王府的第五天了,封寒鈺的傷也好了很多,昨天就已經能下床了。今日天氣極好,寧小婉就扶著他來了院子里曬太陽。
「阿寧,我想看雪。」寧小婉正眯眼,突然听到封寒鈺這麼說。候在一邊的梅香噗的笑出聲來,惹得封寒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梅香好不委屈,敢怒不敢言的看向寧小婉,眼里傳達這這樣的訊息︰這又不是冬天,哪里有雪,小王爺這不是胡攪蠻纏嗎?他還瞪我,小姐,你可要好好說說他!
寧小婉看向封寒鈺,他漆黑的桃花美目里滿是渴望,叫她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
她微微一笑,「看雪?好。明天可以嗎?」
封寒鈺歡呼著直拍手。
梅香卻是傻眼了,小姐是說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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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好好碼字,不偷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