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西越守衛在涼州的眾位士兵為封寒鈺渡過了生死難關而心生喜悅,士氣大振之時,東夷營帳之內,一片陰暗。
某個營帳,再也忍受不住的幾個將領沖進了大皇子南宮桓的營帳內。東夷此次領兵之人,正是自願請命的南宮桓。
「大皇子,這可是個好時機,現在不出手更待何時?」一位將軍按壓下心中難以掩蓋的怒氣,沉聲問道。幾日之前,當西越大將軍被毒箭刺傷,昏迷不醒命懸一線的消息傳來之時,他們一致認為這是將西越眾人一舉擊敗的好時機。雖然他們不知道是何人將敵方將領刺傷,可卻無意中幫了他們一把。誰想大皇子竟然叫他們按兵不動,原地待命。
他們雖然不了解大皇子這是何意,可礙于他的身份,他們只好听令行事。昨日,探子來報,敵營大將軍目前已經月兌離了危險,醒了過來,不出十日就能恢復。
思慮再三,他們覺得這樣的時機實在是棄之可惜,便再也不管其他的沖進了大皇子營帳。
「是呀,大皇子。如今敵營頭領才月兌離危險,病弱不堪,尚需要一段時日才能恢復。雖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如今敵營士兵人心大振,卻也不是為一個良機,我們仍然可以趁現在將他們一網打盡。」另一個將軍也勸道。
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句的附和道。
南宮桓手里拿著一本兵書,一言未發。
「大皇子,這樣的機會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呀!」
「是呀大皇子,出兵吧。」
將領們一個個跪了下來,齊聲道︰「請大皇子出兵。」
啪。
南宮華將兵書重重的扔到桌上,一臉肅容的看著眾人,「本皇子說過自有主張,還輪不到你們教本皇子怎麼做?」
眾人被這樣的怒氣驚到了,一個個噤若寒蟬。
「大皇子,若是等到敵方頭領恢復了身子,這……」某個將領哆嗦著身體顫微微地說道。只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南宮桓打斷了。
「那又如何?眾位難道沒有那個實力和他們堂堂正正的打一場嗎?我東夷將領,難道非得靠乘人之危才能贏了他們嗎?」南宮桓虎目圓睜,瞪視著眾人。
眾人被說得無地自容,一臉愧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異口同聲的道︰「大皇子說的是,吾等听明白了。」眾人起身,恭敬地退了下去。
營帳內,南宮桓看著封寒鈺所在的營地,思緒遠走。他不想被寧小婉看輕,他要讓她知道,他有那個實力堂堂正正的戰勝封寒鈺。
西越皇宮,御書房。
獨孤德文看過暗人傳回的密保,一臉陰冷。封寒鈺,你還真是命大,想不到最毒的毒箭都不能取你性命。羅剎宮主,其實力果真不容小覷。僥幸躲過了這一次,朕就暫時饒過你。等到兩軍對戰之時,朕定然叫你和羅剎宮人全軍覆沒,絕無生還。
「來人,將這密函交給李將軍。」
一個暗人迅速的閃了出來,接過密函,一溜煙的消失不見。獨孤德文望著涼州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殘酷而陰冷的笑容。
時間過得晃晃悠悠,不過是五日的光景,轉眼冬天驟然而逝,春天悄悄的走來了。天氣微寒,空氣中沾染了一股濕氣。
東方的天際有些暗,當寧小婉掀開營帳的布簾之時,驚奇的發現天空竟然飄灑著雪花。不同于北疆聖山的鵝毛大雪,這雪輕如柳絮,輕盈而暢快。
沒有風,白雪輕盈的落下。
看著這樣的雪,寧小婉突然想起了一句詩,「白雪卻嫌春色晚,古穿庭院作飛花。」
嘴里吐著白氣,寧小婉的心突然的明快起來。下雪了呢!匆匆的跑回營帳內,寧小婉看向正忙碌著的追月,「追月,你有沒有胭脂水粉?」
追月疑惑的抬起頭,怔怔的看著依然帶著面紗的寧小婉。
「屬下沒有帶在身邊。」
听了這話,寧小婉神情沮喪。追月見她如此,心中一動,留下一句話就走去了營帳,飛快的往旁邊的營帳走去。
「主子。」
封寒鈺此刻正桌案後看著一本書。他的傷口已經慢慢的愈合,身子也能動了,不必整日里躺在床側。見她匆忙的進了來,以為寧小婉出了什麼事,他猛然站起身子,急切道︰「阿寧出事了嗎?」
追月愣了愣,趕忙走過去,福了福身子,道︰「不是的主子,寧姑娘好好地並沒出什麼事。」
封寒鈺呼了口氣,高懸的心放松了下來。
「阿寧的風寒已經好了吧。」這都是第五日了,她的風寒依然未見好轉。他每天都只能在她的營帳內停留一小會兒,然後就被她趕了出去。
「嗯,寧姑娘的身子好些了。主子,寧姑娘說想要些胭脂水粉。」追月眉開眼笑的對著封寒鈺道。常言道︰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寧姑娘想要打扮一番,恐怕是為了主子吧。一想到是這樣,追月就不由得心生歡喜。
胭脂?封寒鈺呆了幾分,說起來,認識阿寧到現在,她從來都是脂粉不施,素顏朝天。可他卻覺得這樣的她美極了!
心中雖疑惑她會突然地涂脂抹粉,封寒鈺還是讓追月將一個盒子拿了過去。
半個時辰後,一股清雅的蓮花香飄了進來,封寒鈺抬頭,只見遮著面紗的寧小婉正娉娉婷婷的走來。遮面的輕紗肆意擺動,揮舞著好看的弧度,搖曳的裙子熠熠生輝,閃動著優雅的線條,平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氣韻。
一時間,封寒鈺竟然有些看呆了。
起身,他開心的看著她,「阿寧,你怎麼會來看我?你的風寒都好了嗎?」
「嗯,好些了。」寧小婉微笑著點頭,「寒鈺,今天下雪了。」她晶亮的眸子看著他,果然看到了他發亮的雙眸。
「你不是說,下雪的時候想要我和你一起看雪嗎?」將手中的棉襖替他穿上,寧小婉一邊系著盤扣,一邊輕柔的道︰「我問過容若了,你穿的厚些出去一會兒沒事的。」
最後一個盤扣系好,寧小婉正要放下的手被封寒鈺握住,抬眸,他的桃花眸滿含深情地映著她的影子。
「阿寧,你對我真好。」
簡單的話語,卻讓寧小婉心中泛著酸意。他真是很容易滿足的人呢!不,她做的還不夠好。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她會用這一生來陪著他,回報他,對他更好。
牽著他的手,兩人慢慢的走出營帳。
銀裝素裹的世界,飄舞的雪,若柳絮,似飛花,雪白純淨。
兩人在雪中漫步,任憑輕盈的雪花落在發燒、額頭、兩肩、衣擺。雪不停的下著,兩人漸漸地走到了離營帳很遠的草地上。
「這雪,好美。」伸出手,寧小婉接住落下的白雪,唇畔染上一抹笑意。
她看著雪,封寒鈺卻側臉看著她。雪中的她,隔著面紗,美麗的不可思議。面紗下,那仿佛如櫻花一般的粉唇,深深地吸引住他的眸子,移不開,舍不得眨眼。看著她的唇,封寒鈺突然想起了那日早晨,他親吻著她的美好時刻。那樣的甜美,每時每刻他都在想念。
慢慢的,他靠近她,隔著面紗吻上她誘人的唇。
呵氣如蘭,味美若蜜,險些要將他淹沒和窒息。
他抱住她,加深了這個吻。閉上眼楮眷戀的摩挲著她的唇,半響才放開她。
砰砰砰——
寧小婉心跳如雷,她想,自己的臉一定紅的如煮透的蝦子一般。垂下眼眸,她不敢看向他。不知道為什麼,面對他,她竟然真的像古代一個普通成長的十六歲少女,不知所措,歡喜甜蜜。
這樣的感覺,是前世里沒有體會過的。
「寒鈺,我,我的風寒還美好,會過給你的。」胡亂的扯出一句話,寧小婉退了幾步,下意識的離他遠一些,生怕他會發現有什麼異樣之處。
呵——
清朗的笑自唇邊漫開,寧小婉抬頭,封寒鈺笑容明艷。他伸出手,揉著她的頭發,酒窩深深,眼眸含情,「我不怕。」
說著,他又低下了頭來,寧小婉正要逃開,卻被他一把按住。
面紗突然被揭開,寧小婉瞳孔突然放大,尚來不及做出任何舉措,溫暖的帶著寒梅冷香的唇就覆了上來,將她嵌入身體,深深地吻著她。
紛飛的白雪,親吻的愛人,白色的世界,飛舞的幸福。
一切,美如夢幻。
良久,封寒鈺終于放開滿臉緋紅的寧小婉,抬手,他捏了她小巧的鼻子,「阿寧,今天的你,真美。」
淡淡的緋色,青藍的眼影,泛著銀光的睫毛,粉女敕的唇,她看起來就像一只可口的櫻桃,讓他忍不住一口吐下肚子去。
「這是娘親留給我的胭脂,」縴長的手指滑過她緋紅的臉頰,封寒鈺眉眼含笑,「阿寧,除了娘親,只有你配得上這胭脂。」
他娘親留給他的嗎?寧小婉愣了愣。
紛飛的雪,沒有停歇。寧小婉的心被暖暖的包圍著,一包抱住他的身子。這時,突如其來的暈眩讓她腦中一片空白,眼前一陣發黑,緊接著,寧小婉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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