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的桃小一靠在女皇的懷里眯著眼楮透過人群看著和甹繪翎不斷互動的我,手里握著的玉杯就這樣被捏碎。
就是因為這個男人,我才會負了他,就是因為這個男人,他才會橫劍自刎了斷一切情絲。夜夜纏綿不算,如今在他面前上演這副恩愛的畫面,實在是欺人太甚。茹菲絮你可還記得當日你在海邊的誓言?你可還記得今生非我不娶的承諾?既然是你失信于前,你就不要怪我。
桃小一眯著眼楮在心底暗暗的發誓。
「是何事令皇後如此氣憤,連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自從宮宴一開始大臣就紛紛敬酒,今日女皇也是真的高興,所以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喝下,此刻酒意有些上頭。
幸好玉杯的質地極其的好,即使碎了也是整齊的兩半並沒有割傷她心愛男子的手,對玉杯她可以放過,但是對傷了她心愛的男子地那個女人,她絕不會放過。
桃小一丟掉手里碎掉的玉杯拿起女皇的杯子,對上女皇的時候眸光里仍舊是毫無掩飾的恨意。「臣妾敬陛下一杯。媲」
女皇接過杯子豪氣的飲下,在仙島國女子就是應該有這種豪氣,她就不信她堂堂一國之君還比不上一個滿身銅臭又丑又矮的商人。
女皇幼年登基,多年來勤政愛民深謀遠慮,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獨攬大權成為這仙島國真正的主人。這些年她月復黑,她嗜血,她狠戾,她更孤獨。後宮三千佳麗,美男夜夜在懷卻從沒讓她冰冷的心有過一絲溫暖,這些口口聲聲說要愛她一輩子的男人,哪個不是有心之人派到她身邊的細作?縱使有‘含情’可以為她測出這些男人心中是不是真的有她,卻不能真正的幫她分辨枕邊之人的身份。
所以這些年她的妃子換了又換,三年一次的選秀,即使她夜夜換新郎也沒關系。她喜歡的男子有很多,只要是俊美的男子她都不介意寵幸一次,然而她卻清楚的知道一個‘度’字,就像當年百媚妖異的甹繪翎,為了國家前途她仍舊可以選擇適可而止。
直到桃小一的畫像混在所有秀男的畫像之中一起擺在她的書桌上,她才知道她命里的那個人出現了,桃小一出生就有的那個謠言她當然也知道,可是謠言終究是個謠言,再貼近事實也只是個謬論,她就是要專寵于他,就是要滿足他所有的要求。做為堂堂一國之君她若是相信這些荒謬的蠢言,那她早就沒命還能坐在這個皇位之上?所以她就是要逆天而為,在調查中明明知道桃小一早已經心有所屬,甚至為情不惜拔劍自刎,她仍舊欽定桃小一進入秀男的隊伍,甚至破例在桃小一還沒進宮的時候就封為妃子,她愛他,寵他就是要向老天證明她才是天下的主子,命運也只有她自己能決定。
「為了皇後,朕不惜毀滅天下。」女皇將桃小一摟緊,將心意字字清晰的說給他听。
「臣妾不想毀滅天下,只想殺了寒王。」桃小一隔著女皇看著遠處與甹繪翎深情相擁的我,眼底只有濃濃的恨意。他不介意任何人知道他的情感,哪怕是女皇。
女皇的手臂更加用力,似乎恨不得將桃小一揉碎放進她的身體。她什麼都能做,可以讓我求生不得,但是她不能殺了我,因為她知道我斷氣之日將會是桃小一命絕之時。桃小一對我的愛有著太多狠戾,這份狠戾能送掉我的命,同樣也可以送掉他的。她寧願選擇抱著一個愛恨都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的男子,也不願意失去他。
最後,女皇終于放手,在臣子的面前極盡寵愛的為桃小一撥弄好耳邊的碎發,這墨綠色的長發就像長在她心里的野草,是野火燒不盡無法控制的愛戀。「皇後的身子不宜熬夜,早點回去休息吧。」
桃小一站起來行禮,然後托著長長的衣尾威儀的離開。也許傳言也有可信的地方,比如說桃小一那一身難以掩蓋的尊貴和威儀,就是閱男無數的女皇也是第一次見到,若說他不是龍儀天下的皇後,這仙島國還有哪個男子能當的起?
我擁著甹繪翎感嘆著往昔,桃小一的離開我並不知道。愣神好久才想起來欒迪的信,小妖精還沒告訴我呢。「小妖精,你若再沒個正經我就把你送回茹府去。」
甹繪翎松開我,終于認真的開口。「正君說一切皆好,黛兒也很健康,希望夫人不要惦念。」
信里提及桃小一,他當然不能真的將書信交出來,只能選一些平常的話敷衍。
這些話倒很似欒迪會說的,所以我不疑有他信了甹繪翎。潔嵐是在我昏迷的時候來的,為什麼我清醒三天都沒在新府遇見他呢?「潔嵐已經走了?」
「他最近在鳳都店鋪查看早出晚歸,夫人身體不好,所以沒來打擾。」機會只有一次,潔嵐自己選擇放棄,他當然不會再幫他。欒迪的消息已經讓重情念舊的我有了一絲神采,他現在要是還將其他男子推給我,那就是個傻子。
潔嵐拼命三郎的工作精神一直都是我欽佩的,別說讓我日日巡店檢查,就是光想都頭痛。
寒王的承襲大典,做為三足鼎立的孝慈太後當然應該到。皇後的加冕大典,做為宮里唯一的老輩,孝慈太後更應該到。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必須到的場合,孝慈太後卻沒有來,這無疑說明寒王和皇後二人讓孝慈太後恨之入骨,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
寒嫦熙出身皇室,對于孝慈太後的為人再清楚不過。因為議罪銀讓她清楚的認識到我絕對不是國家棟梁,為了一個喜愛的男子竟然不惜為禍黎民,心底的失望早已經高于親情,所以听說我是被人抬回新府人事不知,也沒有來看過我。
寒嫦熙眼見我這一晚上不是盯著高台上的妖後桃小一苦苦冥思,就是摟著這個妖精親親我我,心底的失望比寒珮怡死的時候更甚,真是天要亡她寒氏一脈。若我不是寒陽的唯一血脈,恐怕她殺我的心都有。也就是念在寒陽的面子,她必須要提醒我。「太後佛爺龍體欠安,本王已經備了禮物,寒王是不是應該去看一看?」
這是議罪銀以後寒嫦熙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我抬頭對上寒嫦熙厭惡冰冷的眼楮,下意識的點點頭。
甹繪翎攥緊我的手同樣望著寒嫦熙,她眼底的厭惡誰都看得出來,當日我去見孝慈太後被抬出宮的事誰人不知?雖然不是出自孝慈太後的手,但是孝慈太後的恨意卻是人人都知道的。現在派我去見孝慈太後,這個寒嫦熙根本就是沒安好心。
「皇室的男子最忌諱什麼,看來本王要好好教教甹氏。」寒嫦熙將目光轉到甹繪翎身上,若對我是厭惡,那對甹繪翎就是恨,恨這樣一個妖媚的男人惑的我無心向上言听計從。
甹繪翎不知道寒嫦熙怎麼教,我可是深深知道家法這東西,寒陽用來對付過我,我不能讓寒嫦熙拿來對付甹繪翎。我馬上站起身,恭順的對寒嫦熙說。「母親的意思絮兒懂了,事情一定會辦好,不會再讓母親操心的。」
然後拿眼楮掃了一下甹繪翎,他聰慧過人想必不會頂風上,讓自己受苦的。
在隨我們進宮的小奴手中拿過禮物,我悄悄的離開御花園,女皇都沒離席我這個做臣子的就離開實在說不過去,不過宮宴那麼多人少我一個我想女皇一定不會察覺的。皇宮里都是男眷,我一個女子深夜出入確是不合規矩,但是為了甹繪翎不受苦,我也只好听寒嫦熙的現在去找孝慈太後贖罪。
可是我錯了,我離開的第一時間就被女皇發現。不過她並沒有什麼動作,反而將眼楮轉到一直低調仍舊可以吸引女人的甹繪翎身上。四年不見,這男子越發妖媚動人,今日她怎麼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笙歌樂舞不斷,女皇吩咐眾人繼續也離開了。
沒一會兒,甹繪翎身邊就來了一個宮男,附在他耳邊低聲的說出只有他們兩個能听見的話。「陛下有請。」
四個字如晴天霹靂一樣炸得甹繪翎渾身一顫,從踏上鳳都他就知道女皇不會放過他,卻沒想到如此之快,快到我人還在鳳都,甚至還在這個皇宮之中就對他下手。
「煩勞哥哥帶路,還請允許我先去一趟芳間。」芳間就是皇宮之內廁所的雅稱,他要求去廁所當然不會有人拒絕。
宮男點頭在前面帶路,甹繪翎從茹秋的手中拿過一個包跟在他身後離開。
對于宮男突然來找甹繪翎,寒嫦熙也很奇怪。剛才我離開時那一眼她當然也看見了,全當是我怕甹繪翎留在這里受罰,所以才會前腳走後腳來人找甹繪翎。她沒在意甹繪翎的離開,對我的失望卻更甚,如此一個只知道貪圖美色的女子,何以擔當寒王的重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