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青吟又沒去公司,身上那些新舊交替的印痕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跟同事朋友解釋。因為孫哲野爸爸的面子,上司也格外的寬容和照顧,只是這種隔三差五的上班,讓她每次去都跟新人一樣,承受著異樣的目光。
晚上,青吟從婆婆那看過女兒小月月後回到家,依舊等著孫哲野,只是自己先吃好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和箱子,期待他今晚是清醒的回家。
「 !」門開,一陣酒味飄進來。
「喲呵呵,今天這麼乖,靜悄悄的坐著啊。」
孫哲野說完,便一走晃三下的過去,拿手朝青吟的衣襟伸去。青吟撥開了他的胳膊︰
「我們離婚吧。」
看著孫哲野,青吟從這個男人身上找不到任何的依賴和喜歡,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早已撕毀了對他的依從和信任,青吟也知道,她的憂郁也早已沒有了他用來愉悅的價值。在這個九十多平米的小家里,厚厚的牆壁在青吟眼里,圍住的不是家而是空殼,隔絕不了外面冰冷的空氣,溫暖不了寒冷的心。
「你說什麼?!」
孫哲野猛的轉過頭,驚怒的目光直直的逼退了青吟的勇氣。時間靜止了一會,桌上青吟並沒有吃的下的飯菜凝固著。最終,膽小怯懦的她張了張嘴,沒有說話,眼楮泛起一層水霧。
「你也看到了啊,難道我們還有過下去的理由嗎?」
青吟想起因為家庭問題,讓婆婆照顧的女兒,不由的一陣心痛,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和顫抖,輕細的沒有任何力氣。
「臭女人!別以為自己有點姿色就不把老子放眼里!再敢說一句試試!」
孫哲野「蹭」的一下站起來,附在青吟耳朵旁咆哮著。又一次溝通失敗了,青吟張了張嘴,不知道跟眼前這個人如何說話才好,喉嚨一陣壓抑的疼痛,她失望的看著眼前完全不講理的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紅紅的血絲混雜的淚水布滿了眼眶。
「我要跟你離婚!你粗魯殘暴無恥!你在外面胡作非為,我卻在家忍氣吞聲,真的好後悔沒有听媽媽的話!我不要跟你這種人在一起!不要!不要!」
突然,青吟瘋了似的抓著孫哲野怒吼起來,怔紅的眼楮中迸發著隱忍已久的怒火。可孱弱的胳膊根本就沒撼動他龐大的身軀,「啪」的一下,青吟再一次被那個熟悉的手掌打在了地上,散開的頭發混亂的遮擋著青吟的臉,她坐在地上,沒有抬頭,沒有躲避,等待著接下來會有的摔砸。但是反常的,孫哲野沒有拿起桌上的餐具,或許是懶得砸了。青吟抬起頭︰
「為什麼!為什麼不放開我!耗著有意思嗎!」
「家,是必不可少的,你是最合適的!除了你,還有誰會這麼服帖听話?又不是妙齡少女了,還講究什麼感情呢?你敢離婚我就毀了你的名聲,讓你徹底變成一只爛鞋。所以……哼,老老實實給我在家待著,什麼都別想!」
青吟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人,淚水流過的痕跡帶走了臉上的溫度,她無奈的冷笑著,認真聆听著他冰冷的話語,就像習慣了听笑話一樣。
豁出去了。青吟想,與其這樣過著不是人的日子,不如結束作為人的生活。青吟擦干眼淚站起來,就像孫哲野無視她一樣無視著周圍的一切,走到廚房。一道明亮的反光照射到孫哲野,他蹭的站起身三兩步便到了青吟面前。
「你干什麼!」
「你若不同意離婚,我就不活了!我受夠了!我受夠了!」
孫哲野看著青吟手中晃閃閃的菜刀,又看看青吟,陰沉的臉鐵青的對視著,張開的鼻孔傳出重重的粗氣。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靜,天花板上的吊燈看起來也好刺眼。
青吟緊握著刀把的手,或許因為刀刃散發著冰冷的寒光,或許因為孫哲野更鋒利的視線,而讓她終究又忍不住開始微微發抖。
「青吟!你敢威脅我!」
「你以為我做不到麼?孫哲野,你對我來說是個折磨和毀滅,對你,我只有後悔二字。」
「你他媽無法無天了是不是!好,就你做的到!我幫你!我讓你長長記性!」
說完,孫哲野一把奪過青吟手中的刀,毫不留情的朝青吟腿上砍去,沒有任何防備的青吟一聲慘叫,跌坐在地上,淺色的褲子瞬間暈開了一團猩紅,她本能的去捂住傷口,一陣劇痛傳遍了她的神經。
「惡魔……惡魔……」
青吟眼眶濕漉漉的,嘴唇因害怕而變的蒼白,顫抖。她拖著疼痛的大腿吃力的向後挪著,視線停留在孫哲野身上,注意著他的舉動,此時她心里已經不是憤怒不是冰冷,而是比失望厭惡疼痛煎熬百倍的恐懼,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著她,一種逃月兌不掉的黑暗壓迫著她。
鮮紅的血滑過刀尖,輕輕滴落在地板上。
「若再敢提離婚!」孫哲野看了看客廳他們一家三口的合影照。「告訴你,反正我也得了病!咱們三個同歸于盡!」
「啪嗒,」刀子被扔到了地上,惡狠狠的看了青吟一眼,孫哲野拿起外套又出去了。青吟咬著牙,緊緊按著流血的大腿跌坐在那里,就像跌進了無止盡的冰窟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