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自己洗。」莫堯捧著一本字典厚的小說,悠悠的開口。都能談戀愛的人了,都能舌吻的人了,還用別人伺候著,他以為花斐君像個小太監似的給他伺候的面面俱到他就是皇上了,頂多就是個仗勢欺人的太監總管。
他仗什麼勢,他就仗著花斐君喜歡他的勢。
花逸難得一次不是拱著花斐君躺在床上,而是平躺,平的就像被人強制擼直了似的,看著都有些別扭。他在床上模了半天,也沒模到想要的東西,于是半坐起來找一找,花斐君將手一抬,他一把握了上去,捏了兩下,「靠,你睡覺把手藏起來干什麼。」
「我沒藏,一直都在這。」
花逸捏著他的手嘆了口氣,「我糾結死了,姚六六怎麼這麼霸道啊,小叔,我還不知道我喜不喜歡她啊……」
「我也不知道,我不是你,也不是姚六六。」
「可你是我叔啊。」
花斐君也嘆了口氣,側過身面對著他。花逸的眼楮很漂亮,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姑娘們才會有的水靈靈水汪汪,一眼望過去,波光粼粼。
這樣一雙漂亮的大眼楮,盛著一池月光,美的不可方物。他抬起手指,在花逸的眼角上畫了個圈,「如果有個姑娘強吻我,我肯定抬手一巴掌扇飛她。」
「靠,別人強吻我我也會一巴掌扇飛她好不好,不僅扇飛,我還補兩腳,我還……所以,我沒扇飛她就是喜歡她了嗎?這麼想想好像還真是……,可是如果不反對別人親自己就是喜歡,那我還真不是最喜歡她。」
花斐君笑笑,「你又單戀誰家的姑娘。」
他哈哈笑了兩聲,拱進花斐君的懷里,使勁捏了兩下他的手指,「什麼叫又又又,那個不叫單戀,你不懂。」
花斐君抬手在他後背拍了拍,像往常入睡一樣,花逸硬硬的發絲掃在他的下巴,有點癢,他閉上眼楮蹭了蹭,感受著花逸心底的不安,他在反復的攪動自己的手指,像查數的小孩一樣,翻來覆去。
月光下一室靜謐,除了三顆混亂不安的心,便只剩此起彼伏幾不可聞的嘆息聲。
花逸說他不懂,他多想不懂。
他多想永遠不懂,從來不懂。
原來不是只有姚六六不能像花斐君一樣給予花逸一切,有些東西,姚六六可以給,而花斐君卻給不了。比如一份簡單的愛戀,比如一個悠長的深吻。
他們之間有的是遠山深海般的阻隔,無論如何都無法跨過。現實就像一把無法掙月兌的枷鎖,牢牢禁錮著兩個人兩顆心,讓彼此只能在這樣或近或遠的距離遙遙相望。
花逸的發梢有淡淡的清香,傳入他的鼻息,揮散不去。花斐君的手指輕輕一勾,反手握住了花逸的手,他想握住他的不安,也想握住動蕩的青春。
花斐君輕輕閉上眼楮,心里泛起酸澀,從何時起,我發覺愛你,不止始于經年的兩三天,從何時起,我堅信愛你,不終于未來的三五十年。
你霸佔我成長的這些年,你對我撒嬌的這些年,你對我依賴的這些年,你讓我忘卻被拋棄的這些年,沒有任何人任何時光任何歲月能將它替代。單薄無助的我,何以幸得你伴,幸得如此簡單快樂的你來伴。
花逸,其實我比你更害怕分離,未能預見的路,我們還能走多遠,是共同前行,還是我孤身一人。
我也害怕未來有一天,就算我們望著彼此的眼,也會相顧無言。
花逸,如果沒有我,你該怎麼辦?
沒有你,我又該怎麼辦。
誰的青春里,沒有一段不可名狀的悲傷,我從不奢望我們的青春會永不言傷,我只盼望,悲傷別太長,轉眼之間化成一地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