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山水不相逢 080︰這世上唯一僅有的花

作者 ︰ 白鹿

摔下去的時候,花斐君單手撐地,另一只手還保持著攬著身後的花逸的狀態,他都佩服自己竟然在這時候沒用兩只手都用來撐地,這樣花逸就沒從他的背上摔下去,而是摔在了他這個不在怎麼軟乎的肉墊上。

驗證得到結果了,他不是在危險狀態只能顧及自己安危的人,想到能在任何時候都能把自己的命分給花逸一半,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形象偉岸起來,並且內心變得很踏實。

「怎麼了這又是?」莫堯拎著一兜還冒著熱氣的包子從寢室樓大門進來就看到這叔佷倆跟地上趴著,花斐君眉頭擰成麻花。莫堯把包子放在那一地開水瓶的旁邊,跑過去將花逸從花斐君的背上扶起來,一看,這是病了啊,而且貌似病的還不輕。

過了一會他用手背探著花逸的小臂,沒有剛才那麼涼了,看來這辦法還是有用的,于是繼續捂著,直到花逸安安穩穩的睡過去。

很小的時候,他羨慕莫堯,羨慕他擁有莫堯後院那塊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寶地,可是現在誰也不羨慕,他有的東西,誰都沒有,莫堯也沒有,就算莫堯拿10塊寶地來和他換,他也不干。

小護士笑笑說︰誰家小孩兒都嬌氣。

花斐君微微一怔,哼了一聲︰「女朋友?多個屁。只要他勾勾手指,女朋友遍地都是。」他微微傾身靠向姚六六,用微乎其微的聲音冷靜的繼續陳述︰可是花逸的小叔,只有我一個。再讀讀小說閱讀網

花斐君倏地低頭,看見花逸的臉上依舊泛著淡淡的潮紅,眼底閃過一絲心疼,「醒了?再睡一會,打完針背你回去。」

花逸算嚴重的,大夫給他挪出一張空床讓他躺著,這邊體溫計給他夾上,那邊讓小護士進去配藥,不知道誰家孩子哇哇的哭了兩嗓子,小護士的語氣冷的跟外面的大冰/磚似的說︰扎/針也哭,拔針也哭。

花斐君給花逸找了一條毛毯蓋上,用手去模了模透明的輸液管,這藥是涼,他又模模花逸的手臂,也冰涼冰涼,這打進去的藥液都是涼,人能熱乎哪去。花逸皺著眉頭嘟嘟囔囔的也听不清說什麼,花斐君只好兩只手一上一下輕輕捂住輸液管,冰涼的藥液從他的溫熱的手掌穿過再留入花逸的手臂。

大夫終于停止了絮叨,轉身向另一邊走去。莫堯長出一口氣,看著花斐君臉色都變了,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尤其不愛听這絮叨人的長篇大論。

姚六六抬頭對他微微一笑,算做讓步,她不想和花逸最親密的人僵持到劍拔弩張,未來總是要抬頭不見低頭見。是的,姚六六想到了未來,她外表再花哨,也有著那個年紀女孩子對愛情的最單純的執著,這份執著現在听起來是如此美好,只有不諳世事的少年們,才會輕易的就相信這世界上有天荒地老。

是,誰家的孩子都嬌氣,可是不是誰家的小孩都有小叔這麼慣著,就沖這點,花斐君深深的為花逸驕傲了一把。

莫堯回來的時候,懷里捧著花斐君的棉衣,後面還跟著模樣清純的姚六六。

他說的沒有錯,花逸這輩子不可能只有姚六六一個女朋友,可是他這輩子只有一個花斐君小叔,等到他80歲的時候,他還會記得花斐君是他叔,可是那時,很可能他甚至不記得姚六六這個人存在過。

看電視之余他還是很本分的給花逸捂著輸液管,自己的手涼了就趕忙在脖子上搓幾下,熱乎了繼續捂,直到該換藥的時候,他才動了動,喊著小護士來換吊瓶。

帶著眼鏡矮胖的大夫取出溫度計一看,39度3。讓小護士趕快給扎上針,從暖氣片上拿了一個裝著熱水的玻璃瓶放在花逸的手腕底下,說這藥太涼了,刺激血管,一會他得癢癢,不過就算他癢癢他這會也沒力氣撓,你們下次不能等人發燒成這樣才打針啊,早發現早治療以防後患,再嚴重燒出個腦炎肺炎心肌炎什麼的,多危險啊,還有你啊,你怎麼能穿著毛衣就跑出來了,知道外面多少度嗎,他好了沒準你就得躺下啊,你們這是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氣旺啊……

她認為他們相遇在高中時代,便能走到很遠很遠的未來,比如挽手婚姻,比如相伴到老。

花逸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花斐君跟擠牛女乃一樣握著輸液管的雙手和他無限放空的瞳眸。他只是眨了眼楮,沒有出聲,沒人看到他已經醒了,他便安靜的躺著。反正現在他不想說話,他能感覺到嘴唇的干裂喉嚨著火一樣的難受,咽口唾沫都疼的他魂飛魄散。說不上是骨頭疼還是肌肉疼,反正身體就跟重新組裝過一樣。

他啞著聲音開口,喊了一聲「小叔」。

姚六六很擔心花逸,直奔花逸的病床,彎下腰一聲一聲叫花逸的名字,就跟準備喚醒植物人男友一樣,滿月復深情。花斐君目光冷清的望著她︰「讓他睡覺。」

花斐君點點頭,老老實實坐在花逸的床邊。時不時的瞥兩眼從天花板上吊下來的電視,播放的是《新白娘子傳奇》,老掉牙的電視劇,可是他卻沒看過,這會兒看了覺得真浮夸,這人怎麼能穿牆呢,說穿就穿,一伸手指全是激光,現在要有人會這功夫估計中國就無敵了,幻想的世界果然是美好的。

花逸瞪他一眼,沒見過誰家發燒也算大難。

花斐君看著她動作麻利的換吊瓶,心想是不是我弟弟感情好不好和你說了也沒用,累不累你也不能替我給他捂著,選擇性的回答了最後一句︰「我們家的小孩兒嬌氣。」

听見花斐君的聲音,莫堯和姚六六一起抻過腦袋看了過來,都挺高興的,莫堯拍拍花逸的腿,開著玩笑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那時年少,所以輕易的相信了愛情只是單純的感性。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倆人就能歡快的走向無限美好的未來。也只有年少時的愛戀,才會還原愛情的本色。成長以後,愛情便與感情,也與感性無關,密切相連的是生活,是現實。

光是看著,他都覺得花斐君這個姿勢很累,他有點心疼了,世界上這麼多人,大概再也不會有人用溫暖的雙手來溫暖他的藥,這樣的溫暖,沒有人能給他。他父親不能,她母親也不能。或許他們都能為了自己去拼了自己的命,可是沒人能給他這樣細微不至的關懷。他還沒嬌氣到連打針都需要有人來捂輸液管,可是就是有一個人願意這樣為他去做,不管他需不需要,他的關懷一直都在。

姚六六用一次性紙杯接了一杯溫水,剛要扶起花逸的頭,就被他不著痕跡的躲開,他有些哀怨的看著花斐君︰「你喂我。」zVXC。

花逸突然很想撒嬌,他喜歡欺負花斐君,無非就是喜歡看他寵著自己的模樣。

莫堯伸手指了不遠處一個小孩的吊瓶,說︰大夫你看看那小孩的吊瓶要沒藥了。

相愛不能相戀,相見不能相伴,便是這殘酷的現實。生活何其渺小,也抵不過這能讓人百孔千瘡的現實。

學校對面就有一家很正規的衛生所,一路上莫堯還和花斐君一直嘟囔說這孩子怎麼不抗折騰怎麼看著挺結實其實就是紙糊的。結果到了衛生所,倆人相視一愣,原來現在的小孩都是紙糊的啊,一屋子吊瓶,都快沒了個坐的地方。

莫堯看著花逸睡著,拍拍花斐君的肩膀,「我回去給你取棉衣啊,剛才折騰你不覺得不冷,一會回去別感冒了,你躺下的話我可不想伺候你倆,尤其不想伺候他。」

「快點,發燒都燒糊涂了,就會哭,什麼都不會了。」花斐君顧不上疼,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把花逸扶上莫堯的背上,跑在前面打開寢室樓的大門,門上還掛著軍綠色的棉布簾子,簾子一掀開,一股冷風吹得他的直激靈,他趕快回身把花逸羽絨服上的帽子給他扣上。

這種感覺不只是溫暖,其實差不多已經接近沸騰。

姚六六閉上了嘴,雖然兩個人沒有對視,但是她能感覺對花斐君對自己的敵意,她把手插進羽絨服的口袋,坐在花斐君的旁邊,低著頭似乎在想該怎麼開這個頭,半餉道︰「花斐君,我才是他女朋友。」

衛生所里不冷,這麼多人在這喘氣呢,再說都是感冒發燒的小孩,雖然空氣不怎麼好,但是一個個都跟暖氣片似的往外散熱,再加上他剛才緊張的夠嗆,這會也不覺得冷。

第二瓶是個大瓶子,小護士過來的時候看著花斐君那架勢就樂了,「你是他哥吧?感情挺好的,這麼捂著不累啊,涼點沒事兒,別的小孩兒都這麼打的。」

話一出口,連同花逸自己都愣了半餉,花斐君扶著花逸坐了起來靠在自己身上,拿過姚六六的手里水杯,放到花逸的嘴邊,看他一口一口的喝完。

「小叔,我嘴里是苦的。」他哀怨著,把身體的力量都放在了花斐君身上,靠在他的肩膀蹭著他的頸窩。

花斐君用手圈著他的肩膀,笑道︰「苦盡甘來嘛。」他往里坐了坐,好讓花逸靠的更舒服一點。這證到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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