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山水不相逢 094︰我是溫柔,不是多/情1

作者 ︰ 白鹿

花斐君是被房間里的電話吵醒的,他困的累的傷心的連個夢都沒來得及做,就果著身體在地毯上睡著,他迷糊著爬向放著電話的床頭櫃,接起來,听到前台小姐禮貌的問他是否需要繼續入住,他嘶啞著聲音謝絕,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艱難的走到了浴室,站在巨大的落地鏡前看著半人半鬼的自己,心里就像被人硬生生的掏出個窟窿一樣。

他在發燒,呼出的鼻息是都是滾燙,腰板只能挺的筆直,稍微彎一彎都疼的跟要被掰折了似的,他站在浴室噴頭下沖著熱水,後背靠著微涼的浴室瓷磚,仰著頭,閉著眼微微張開了嘴,就這樣虛弱無力的喝了一肚子洗澡水,只要是水就行,管他髒不髒,就像錢,只要是錢就行,管他髒不髒。

他再一次仔仔細細的查了一遍錢,小心的放心貼身的襯衫口袋里,套上毛衣,抓起羽絨服,拿著房卡離開這里,但願這是他最後一次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這里。

花斐君不解︰「MB又是什麼?」

花斐君覺得,他又想花逸了。

今天行路逆風,冷風刮在臉上跟被刀子劃過似的,他往前跑起步,停下,再轉過身體倒著走一會,一輛白色轎車從路邊向他靠近,按了按喇叭,花斐君以為自己擋了別人的路,橫著跨了兩步,結果轎車直接停下,他沒在意,開始轉身正面迎風走著。

花斐君邊跑邊納悶,這名字挺起來好耳熟啊,跑了幾步,猛的頓住,這不就是他的那個藝名麼!

有些人的現實,只是想著怎麼把青春耗盡,有些人的現實,卻要想著怎麼逃過青春里的唏噓不已。

車子停在西雅圖門口,時間還早,夜場沒有開始,紅茶站在門里一臉落寞,無聊的對著玻璃吹氣,在水蒸氣上寫字,念西。

「不知道。」

也就幾天的功夫,對面那所大學就傳開了,門口那家女乃茶店來了一個超級靦腆的帥哥,穿著深咖啡圍裙的樣子帥到驚天動地,說好聲音好听到一塌糊涂。

花斐君在心里感嘆著現實的不盡人意,這群小孩不懂得珍惜,有著好的條件去上學卻偏偏要逃課,他想安安分分的坐在課堂里,卻比登天還難。

結束了女乃茶店的工作,他就直奔西雅圖,走路需要25分鐘,期間會路過一家大型超市,一個百貨商場,他要分別進去站上5分鐘,緩和一下被凍僵的手腳,才能繼續趕路。

公車里有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穿著摩登的帥小伙,嚷著吵著說昨天逃課去打游戲輸了多少游戲幣,花斐君坐在他們中間,似乎無人看出他與這些孩子有異,他安靜乖巧的比誰都像個好學生。

他笑容溫和道︰「听說你是紅茶前女友的弟弟,昨天你和肥佬走的時候他還挺擔心你的,你要知道,可是有小孩兒被他弄進醫院過的,你還能跑著步來上班,很缺錢嗎?」

之于花斐海,花斐君心里的內疚無人能及,他想如果當時他沒有在馬路上說那些自負的話,可能他們家的悲劇就少了這一份。他把手指從領口伸進襯衣口袋,拿出折疊平整的幾千塊錢,放到花逸媽的手里,「嫂子,一會把錢去存上吧,這是肇事司機家屬賠償的,他們家條件也不好,現在也就能拿出這麼多,等到月底加上我打工的錢,先湊上給姚家人,我去求他們再給咱們緩一緩,一個月太緊了,這事得商量。」

花逸媽心里直泛酸,花斐君再懂事,其實也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兒,在她心里養了這麼多年的小孩,和自己孩子沒有太大區別,突然之間,讓他成為了家里的頂梁柱,說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再心疼也無濟于事,他們總得活下去,如果沒有花斐君,花斐海也不會出這場車禍,她能做到不怨恨,都覺得是仁至義盡,想讓他撇清這個家的責任,恐怕她做不到。

「阿杰是誰?」

花斐君絲毫沒有拒絕的意思,微笑著說了一聲謝謝,便鑽進車里。他連出去賣身都被何念西撞見了,這會也沒必要假裝矜持,而且事實是,他真的非常冷。

當原本就很蕭瑟的回憶突然之間變得苦澀,他開始痛恨自己太聰明,稀里糊涂的過一生該多好,沒有了失去了的東西,就讓他忘卻,日子苦,又何妨。

何念西笑的溫潤如玉,對紅茶道︰「你又穿這麼少跑出來,會感冒的,快回去。」他笑著邁上台階,準備推他進去。

到了打工的時間,他便去女乃茶店打工。女乃茶店在一所大學的對面,店面很小,但是生意不錯,老板在裝修上下了功夫,沒用多少錢,布置的卻挺有情調,花斐君覺得他老板還算聰明人,女乃茶不就是勾兌的東西,其實王二張五家的味道都差不多,就看你怎麼招攬客人,比如他們店里賣女乃茶的,一水帥哥。

說到藝名,他兀自嘲笑,沒想到,他花斐君也有需要藝名的一天。他轉過頭,看見何念西正從白色轎車旁向他走來,長款的駝絨風衣被四起的寒風掀翻了衣角,完全是電影里才會有的酷帥狂霸拽男主出場的氣勢,這麼俗,這麼土的橋段,可是當那張臉可以與花逸重疊的時候,頓時便英俊不凡,翩翩若仙了。zVXC。

直到何念西來,他的落寞才一掃而空,興奮的推門而出,站在台階上笑得一臉明媚,可就在看見花斐君從副駕駛里出來的一刻,眼底微微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

為了這一天兩個小時的工錢,他連微笑,都可以用拼命二字了。

「阿杰是西雅圖的紅人,很多人來這里,就是為了他,一個很妖孽的MB。」

花斐君笑笑,把手掌放在空調口上,感受著暖風,「不用,很快就到了。」

「白夜!」

要不是冬天太冷,不管你什麼時候推開女乃茶店的大門,總有一群小姑娘倆眼楮瞪的跟小燈泡一樣死不瞑目的翻著白眼往里面瞟。花斐君熟練的微笑著為姑娘們服務,臨走之前,總是不會忘記抿著嘴角微笑,並說︰歡迎下次光臨。

花斐君吃了藥,喝了幾大杯熱水,趴在床尾睡了一會,醒了又喝了幾大杯熱水,他要多喝水多出汗,就會好的快,純天然綠色療法。

「以後帶著個,還挺暖的,紅茶送我的。」

「謝謝。」他要開始學會不去拒絕,再純情下去,吃虧的只有自己。

有花斐君在的時候,生意才會特別好,生意好,他就忙,他一忙老板就高興,老板一高興,就決定每周多給他開一天的工錢,以資鼓勵,讓他繼續好好的為女乃茶店賣笑。

現在他便這樣對著花斐君笑,「去西雅圖嗎?我正要過去,坐我的車吧,今天降溫了。」

花斐君訕笑︰「是缺錢,不缺錢誰出來干這個,有錢的都出來糟蹋別人了。」

尤其是他得體的微笑。

可以這樣說,何念西是個紳士,他總是會把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穿著也很講究,待人和善,偶爾會帶上一個金絲邊框的眼楮,襯衫外面套著素色的針織開衫,干淨利落的精英範兒,讓誰看了都會心生好感。

他在酒店附近的小面館吃了一碗2塊錢的素面,湯底都喝個精光,然後去藥店買了兩塊錢一大板的感冒膠囊,最後低著眉頭買了一只消炎的藥膏。坐了一塊錢的公交車去醫院,平時他連這一塊錢都不舍得花,但是昨晚,他有了意外收獲,所以他餓的等不到了去醫院吃干饅頭,也懶的不想在零下二十幾度里步行回去醫院。

何念西放慢車速,迅速的從扶手箱里掏出一副皮手套,柔軟的小羊皮觸及皮膚時,花斐君不由的一陣難過,他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也有一副羊皮手套,不分指的紅色小綿羊皮,是聖誕節他生日時媽媽送的禮物。再讀讀小說網

何念西眉頭輕蹙,安慰似的拍了拍紅茶的腰,等到紅茶松開手,他才笑道︰「我只是順路載了你前女友的弟弟,不要亂吃飛醋。」

可笑的是,有句話很俗,卻又不得不逼著人們一直去重復,它是這樣說︰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紅茶突然摟過他的肩膀,對著他的嘴狠狠的親了上去。

何念西隨後進到駕駛位,調高車內溫度。他讓花斐君把羽絨服月兌了,這樣暖的更快。

何念西皺眉,有些驚訝,「你不知道阿杰嗎?」

「阿杰都不會和他出來,你膽子不小,下次別這樣了,賺錢也要命的。」

花斐君一愣,想把手抽回來,可是何念西卻沒有松手的打算,兩人兩只手就這麼不尷不尬的放在空調口上,花斐君無奈的笑了笑,佛家說有失必有得,這話完全不假,你失去一樣東西,就會得到一樣東西,他可以理解成,他的人生駛來了不幸,卻也同時開滿了桃花嗎?只要是個人,不管男的女的,公的母的,雌的雄的,看見他就馬達全開的發情,他要感謝媽媽賜予他好臉蛋好身體嗎?

「你什麼都不懂?」何念西以為,花斐君不過是長著一副干淨的外表而已,沒想到他不是裝純,是真純。這行來錢快,一般的小男孩開始幾次就算錢多,也不願意找肥佬那樣的,至少得看著盤靚條順的,太惡心了怎麼都不行,看來他是真鐵了心就奔錢使勁了。上需繼糊。

何念西對他接受了自己東西這一事,並不驚奇,雖然第一次見到花斐君時,確實被他身上那種純到骨子里的干淨勁吸引了,可是再純情,也是表象,這種人在西雅圖多的很,早些年的時候,紅茶也這麼純,現在一樣是個妖孽。

現實有多骨感,絕對要比花斐君那兩扇呼之欲出的小肋骨要骨感的多。

花斐海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他們家雖然窮,並且負債累累,藥也用不上最好的,可是該用的藥,他們一樣也沒省,全家的錢都濃縮在這里,盡量給他吃點好的有營養的可以恢復的快一些的。

何念西莞爾,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準確無誤的握住了花斐君凍的青紫的手掌,「你骨頭里都在冒寒氣,怎麼不買副手套?」

花斐君站在原地一陣尷尬,原來紅茶與何念西才是一對,那紅茶這一吻算什麼?宣誓自己的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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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等更的,那啥,病了,醫院里躺著去了,那啥,還是沒趕上末班車,那啥,求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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