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山水不相逢 102︰你是魔鬼中的天使1

作者 ︰ 白鹿

再見面,花斐君看到姚六六過的並不好,于是他便安心了。這個姑娘把自己攪和的不成模樣,他實在不想見到她笑的幸福的和花兒一樣。花斐君把纏著三層報紙的10萬塊錢放在姚六六家的茶幾上,然後詫異的看著姚六六她媽從房間里搬出一台點鈔機,在電視旁邊插上電,仔仔細細的將錢在機器里滾了兩遍。

欠姚家人的錢還上了,從現在開始,姚六六和莫堯再也沒有機會向世人解釋這場風波的真正主角是花逸,也就是說,他再也不用擔心花逸會被帶進少年勞/教所,他也不用去蹲監獄,大不了被高利貸追的滿世界跑,大不了生活更加顛沛流離一些,而已。當一直高高懸在崖上的大石最終落了地,期盼已久的輕松並沒有如期而至,花斐君想,大概是崖太高,石頭太大,速度太快,一落地便給他心上砸了個大坑,把他從一種無奈推向另一種,從前懸著疼,現在壓著疼。

他想想,自己是不是該立下個什麼字據,不能就這麼無憑無據的白給人家10萬塊錢。他握著筆的時候甚至感覺到了陌生,好像很久沒有握過筆了一樣,這麼一手漂亮方正的字,現在用來寫兩清的字據,他為自己感到惋惜。

于是他說︰姚六六,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說到底我要謝謝你,謝謝你當初站出來指責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不然可能我真不會原諒你。你不用擔心花逸會恨你,相反,你最好期待他能恨你,這會是他唯一銘記你的方式,如果他不恨你,肯定就是忘了你。曾經你懷疑過,我和你兩個人,到底誰能長久的陪在他身邊,六六啊,我輸了自己,可是我贏了你,可以陪他更久的人,是我。咱們人錢兩清了姚六六,放過我和花逸吧,未來那麼長,你總會遇到比花逸值得你去喜歡的男孩兒,愛是成全,不是為難,回去吧,外面冷,小心身體,再見。

花斐君被灌的半醉,從西雅圖出來便開始扶著牆角嘔吐,和他同行的男人沒想到一個在西雅圖上班的人酒量會這麼差,他伸手去模花斐君的口袋,嚷著「你吐成這樣很掃興啊,錢拿回來,我不想和你出去了。」在然詫笑。

可是將來,將來,他一點也不想在西雅圖有什麼將來。

花斐君皺眉,惡心你媽,老子吐出來,又沒讓你吃進去!不過這話他只能想,不能說,來這里消費的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別人有沒有背景他不知道,但他十分清楚自己有的是背影,而且他覺得,只要是個人,都比他有背景,他不想拿自己的背影去挑戰別人的背景,他捂著自己的口袋抽出男人的手,「您這錢肯定退不了了,你這會說不行,耽誤我陪其他朋友了,再說,讓我陪您喝酒也是要收費的。」我也不能白給灌,酒這玩意又不是金子,灌一肚子我多稀罕。

大家都說曹操跑的快,因為說曹操曹操就到,可花斐君覺得,何念西跑的才叫一個快,他連說都沒說,只是想了那麼一下,他就出現了。

他心想,完了,受傷了,要花錢了,家窮的人真是傷不起啊!如果何念西在就好了,他朋友是醫生呢,何念西不是每次都會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麼,現在應該出現啊,他喝多了啊,受傷了啊,應該天空一道閃電,何念西橫空出現啊!

花斐君看著剛剛推開西雅圖大門出來的紅茶,捂住自己受傷的額頭對何念西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不用了,你走吧,我胃里難受,坐一下清醒清醒,馬上就走了。」

何念西掏出手帕替他捂在額頭上,花斐君一見這手絹,就差點笑出來,他很小的時候,他媽也總會在他口袋里放這麼一塊干淨的小手絹,不過何念西這是格子布的,他媽給他放的是小鴨子的。

可是感情就是這樣樣子,你也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最值得擁有的好人,可卻不見得我會動心,你也許是世界上最糟糕最令人避之不及的壞人,可是我卻心甘情願的選擇對你不離不棄。

「不行,多惡心。」

他坐車去了醫院,把這個頭等好消息告訴給花逸爹媽,雖然他們不是十分相信花斐君所謂的「他老板特別仁慈願意借錢給他」爛理由,但是這個消息確實令他們松一口氣。

他開始覺得,那些視金錢為糞土的人都是傻帽,他現在恨不得他所見之處的糞土,都變成金錢。

何念西用手擋了一下自己的風衣,從台階上快步走了過來,緊張的問到,「你怎麼喝成這樣?還受傷了,我找個人陪你去醫院吧。」

他努力的將自己的目光凝出個焦點,在芸芸眾車里尋找著何念西的白色轎車。緊接著,他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白夜!」

鞋子很軟很暖,也剛剛好合腳,他想,何念西真的是個好人。

「你額頭這里需要處理一下,不然會落疤。」

姚六六在後面喊著,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zVXC。

花斐君多一個字都不想和姚家人說,放下錢,拿到字據,免去一切禮貌,他起身就走。姚六六穿著拖鞋跟著他跑出樓道,她瘦了不少,穿著寬大的淡綠色睡衣被風這麼一兜,就個快要起飛了風箏一樣,她說︰花逸恨我嗎?對不起啊君子……

在這里,先有錢,才有人格。

現在和花斐君提什麼都別提錢,只要一帶錢字,他立馬倆眼珠子就瞪的玻璃球似的,冷風都沒給他吹醒,客人嚷著退錢這句話,令他酒醒了一半。

花斐君小跑著向公交車站,心想,我管你真不故意還是假不故意,故事已經演變成了事故,我何必還和你嘆短噓長。

夜晚,他在西雅圖被人灌醉,無論他怎麼費力的討好,這些酒最終還是灌進了他的肚子里。天旋地轉的時候,他腦海里回放的全部是明明眼角都有了痛苦的淚,可是在客人用人民幣挑著他下巴的時候,他還是強顏歡笑的喝下那些洋酒的畫面。

他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看著手心的血,無力的靠著牆壁,仰著頭對著天空呼出一股股急促的白氣。

他模著身上柔軟的布料,眼眶慢慢的發紅,鏡子里的少年真好看,身體挺拔,五官俊朗,如果不是這樣一身漂亮的衣服,他似乎還感受不到,原來這些年,他過的是這麼的不好。原來他一直很努力的想讓花逸過的幸福一些,可是花逸也沒有過好。

花斐君想,這才叫光怪陸離,這才叫紙醉金迷。

風有些大,花斐君睜不開眼,他給自己調換了個方向,背著風去看姚六六,花斐君特別想上去抓著她的肩膀給她一耳瓜子,然後罵她兩句。可是在她們家樓下,地點上顯然不合適,別再因為一巴掌他再搭進去十萬塊錢,這就是所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沒醉的,就是胃不舒服。」

這一晚他沒有在西雅圖遇見何念西,他從酒店回家的時候已經7點多,他拿著酒店的早餐券吃了個特別飽的早餐,然後回到小公寓,茶幾上放著一堆時裝袋子,他走過去翻看,有羽絨服有毛衣,還有保暖內衣和牛仔褲,連鞋子和內庫襪子都有,堆了滿滿一茶幾,都是全新的,標簽還在,他隨手看了看價格,都是幾百塊,沒有貴的離譜,但是至少是他不能負擔的。

花斐君眯著眼楮笑了笑,阿杰多個什麼啊,將來我白夜,要在西雅圖造就一個連見我一面都他媽要收費的神話!

花斐君把手插進牛仔褲的口袋,微微側了身,從眉骨路過鼻梁,延伸至下巴的線條,完美的就像一副畫,這身衣服很柔軟,很好看,他很喜歡,他永遠也不想再穿回那身破舊的衣裳。他再也不想那種孤苦無依的生活,沒有錢財,沒有人脈,甚至連和敵人談判的權利都沒有,讓他看著這個世界的,不是這連續劇一樣的生活,而是錢。

他給自己留了兩套新衣服,剩下的整理好,準備給花逸,然後就那樣穿著牛仔褲羽絨服在沙發上睡著了。他很累,他需要休息,對于現在的他而言,有了力氣,才能賺錢。

「叫白夜吧你,高估自己的身份了吧,你們西雅圖只有阿杰一個人敢說自己陪酒也要收這個價的。」

花斐君又開始吐,並且很不巧的吐了男人一身,男人猛地將他向旁邊一推,沒有任何防備的花斐君就額頭蹭著被裝修成磚面的牆壁往下滑,等他坐到地上的時候,男人已經離去,他的額頭被蹭破了皮,突兀的留著血,他沒覺得有多疼,就是腦門特別熱乎。

花斐君換上一身新衣服,連帶新羽絨服也一起套上,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句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再玉樹臨風的乞丐,也是乞丐,再土的冒泡的大款,也是大款,對于花斐君而言,乞丐與貴公子的轉換,其實只要這一身行頭。

「落就落吧,家窮,去不起醫院……」他低著頭,無奈的吐著微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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