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山水不相逢 124︰在我心上用力開了一槍4

作者 ︰ 白鹿

莫堯不再和他兵分兩路了,他怕找不到花逸再把花斐君丟了到時候他一人找倆個人不報警也得分身。所有他們能想到的,他們想不到的,甚至商場游戲廳體育館都翻了個遍,仍是沒有。

花斐君看看手表,已經是下午,外面天這麼熱,就算花逸不出什麼意外,這麼熱的天氣兩天一夜不吃不喝也受不了,花逸最怕餓,餓一點就嚷著要吃飯,他晚上要是睡外面,肯定會被蚊蟲咬,花逸怕蟲子,但凡帶殼的小黑蟲不管多小都能嚇得他大叫一聲然後一溜煙跑掉。

傷口上的紗布被出的汗浸透,火辣辣的疼,跑了一夜一天,別說T恤,連褲衩都濕透了,頭發跟剛剛洗過澡一樣滴著汗,迎著馬路往前走吃了一臉一肚子的灰,再一流汗,兩人就像農民工似的臉上脖子上一道一道泥印,花斐君狠狠踢了一腳路邊的垃圾箱,「花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他媽就去弄死紅茶!」

少年花逸,心中有個秘密,在他年少晚熟的心里早早生根,早早發芽,卻沒能等到開花,便要被連根拔起。他心里的這個秘密,不敢傾訴,也無從被人傾听,他把它藏進了海螺里,說給大海听,他也听大海給他的回聲。

「那你要一直睡公園嗎?」花斐君語氣軟了下來,平靜的說。想經午至。

「對,我去要飯。」他嘴硬道。

可誰懂那些是我掩蓋自己錯誤情感的小演技?

花斐君,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在年少時,曾那麼熱烈而隱晦的喜歡過你,我用我的幼稚無知霸道的佔有著你,我如此不懂事,只有強勢拙劣的愛意,卻被你們所有人扭曲成了我的無情無義囂張跋扈。

你是我的叔叔啊,我們身體里留著同樣的血液,我多麼害怕多麼不敢承認我愛你,我是多麼,多麼愛你呢……

反正最後我們總不會在一起。

誰懂膽小無助的我其實是色厲內荏?

「不回,你們在我睡覺的床上干過什麼齷蹉的事情,我怕惡心著自己。」他把頭一別,不看花斐君。zVXC。

花斐君說不上心里什麼滋味,他點點頭,正色道︰「你寧可睡公園,寧可去要飯,也不要我給你的東西是吧?命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你活著是給你自己活的,是給你爸媽活的,不是給我,拿你的身體和我賭什麼氣?你有脾氣大可以和我發,我說我不會還口也不會還手。你以為這樣很有骨氣是嗎?花逸我告訴你,骨氣不是這麼用的,你現在還不配看不起我能給你的,因為如果我不給你,你將一無所有,你要是個男人,就攢夠了真本事,等你能超過了我那天再來看不起我,攢夠你的力氣和語言,留到那個時候來羞辱我!」說完了他便轉身離開,莫堯一愣,好不容易才找到人的就這麼罵一頓走了?結果花斐君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把他給我逮回來。

其實這一晚花逸也沒怎麼睡,天氣熱不說,公園里的蚊子恨不得能吃人,他不是富家公子,可是花斐君從小到大都沒讓他干過力氣活,總體來說也算細皮女敕肉,這會背上腿上瘦手臂上都是蚊子咬的包,不撓還癢癢,撓了還容易破皮,好幾處都已經在他睡覺的時候忍不住給抓破,再說他兜里沒有錢,除了綠茶的那個雪糕,到現在只有一肚子公共自來水。

你討厭我吧,我那麼壞,你別再對我好了,讓我忘了你讓我放了你就當做放了我自己。

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有一個白衣少年,在我不懂愛情的年紀被我愛上,對不起,我曾傷了你的心,現在扯平了,你也傷了我心,你還毀了我心里的那個人。

花逸轉過頭,看到他,驚訝的瞪大眼楮,這倆農民工,是誰啊?

花斐君沖上去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你他媽多大了,還離家出走!知道我找你多久嗎!」打完了喊完了,自己的眼眶也紅了。

這是不能說的秘密,是無聲的秘密,從現在開始,是逝去的秘密。

莫堯說的對,自己是薄情寡義的冤家,有什麼資格說去管花斐君呢,花斐君才是家長,花斐君才能決定他們人生走向。他的命是自己,花斐君的命是花斐君的,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花斐君想要的生活永遠不在梨花寨,他一身貴氣屈身梨花寨就注定早早晚晚有一天回到這個地方,現在他的夢想達到了,他會生活的越來越好,回到他的公子花斐君。

幸好我仍年少,我還有大把的時光大把的機遇去愛上別人,愛上一個我可以光明正大說愛的人,牽她的手吻她的唇,介紹給家人,宣布給全世界。

他曾那麼渴望自己長大,他想他長大就可以像花斐君曾經愛護他那樣去愛護這花斐君,可是如今花斐君不缺人的愛護,只要他勾勾手指,他的身邊不止一個深情富有的何念西,那麼他勾勾手指,他的身邊怎麼會缺傻了吧唧的花逸?

兩人去了城央公園,這是免費的,不收門票還有很多長椅,已經是快六點了,再過一會天黑了就更難找人,他們順著人行道一路小跑。花斐君猛的站住,公園公共的水龍頭旁站著的人,正是讓他找得兩腿發軟的花逸,他彎著腰喝了好幾口水,順便洗了把臉,還把腦袋放到水龍頭沖水,看起來餓壞了也熱壞了。

莫堯听了這語氣差點來一個稍息立正YesSir。他拍拍花逸的肩膀,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吧花逸,從你走到現在你叔還沒合過眼,飯也沒吃一口,你再不回去我就得給他收尸。我知道你生氣的真正原因,因為我知道海螺里的秘密,可是這就是現實,改變不了也回不去了,讓自己強大起來,到那個時候不管是留下來還是離開,都能更有底氣,是不是?」

花斐君煮了一鍋方便面,打了兩個荷包蛋,端出來放在餐桌上,莫堯的碗里躺著一個荷包蛋,花逸碗里躺了一個,而他只想吃一碗簡單的面,胃里沒有解餓的感覺,只有腳下的虛浮感告訴他,他需要吃飯了。

花斐君的背影挺拔修長,雖然衣服濕透面容狼狽,可是卻硬朗的很,他再也不是那個白衣少年,曾幾何時,他覺得世界上不會再有比花斐君更襯普通的白襯衫,那件像天使一樣的外衣如今早已被他的主人遺忘。

明明知道結果的事情,何必去嘗試,明明知道刀山火海,何必去攀登游弋,明明知道萬劫不復,何必去一往情深。

花斐君去拉他,被他一把甩開,「別踫我,惡心。」花斐君忍著心疼和憤怒,不再踫他的身體,直接站到他面前堵住他的路,「你還要去哪,不回家嗎?鬧夠沒有!」

花逸被莫堯推著往家的方向走,跟在花斐君的身後,保持著他覺得安全的距離。

花逸臉上還沾著水,這一巴掌打的清脆響亮,他捂著臉,轉身就走。

錯誤的感情被錯誤的開始,現在正在正確的結束。

「你不喜歡那我們盡快搬走就是了,回去吧。」花斐君盡量壓下自己的火,和花逸的安危相比,其余的都顯得太微不足道了。

「回家?回你另一個男朋友家?」

「花逸!」他喊了一嗓子,聲音接近沙啞。

正如花斐君所說,他一無所有,現在他覺得他連自己唯一有的那個小叔,也不見了。曾經莫堯只是鬧著去踫花斐君,他都會霸道的宣誓自己的主權,花斐君是他的,誰都不能踫,誰都不能動,可是現在,除了他,似乎誰都可以踫他的人,他才是真正的那個局外人。

對不起,愛上你時我後知後覺,放棄你時,我想毅然決然。

是我長大的太晚了,我還來不及追逐你,你就已經變成了別人的人,你就已經變成了我不愛的模樣,從今以後我只能在回憶了愛慕你,愛你穿著白襯衣踩著金色陽光走近老石磨對我抿唇而笑的模樣,愛你頭上那片柔軟繾綣的光照進我心房。

他坐在桌邊,花逸坐在沙發,沒有過來的打算,看來他還在別扭,不想和自己一起吃飯。他放下已經握在手里的筷子,看著碗里升騰的熱氣,睫毛閃了閃,站起來拍了拍莫堯的肩膀,「你們先吃飯,我洗個澡。」

他進去洗手間關上門,听見莫堯把花逸按進椅子里吃飯的聲音,靠在門上長嘆了口氣。他看著鏡子里狼狽的自己,發絲雜亂還頂著倆大黑眼圈,幸好臉被曬的發紅,不然一白一黑跟熊貓一樣,臉上流過汗的地方變成一條一條,衣服肩膀上還有干涸的血跡,胸前是不知道在哪蹭的兩道黑,他一把扯下額頭上的紗布,扔著垃圾桶里,覺得自己在一夜之間忽然就老了好幾歲。

他不知道花逸會用多長時間吃飯,只是他盡量的多洗了一會,出去的時候花逸和莫堯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他走到餐桌上端起自己的面條,湯都被吸干,只剩一坨軟綿綿的面,慢條斯理的一口一口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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