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城請了一天假打了個吊瓶,捂著大被差點睡出一身熱痱子終于把自己虐待到康復,第二天神清氣爽的開著他的寶馬去上班,雖然店里的人對于店長比老板還富有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不過原城似乎不愛提自己的事,他們也不好死皮賴臉的自討沒趣,莫堯見他來了很熱絡的打招呼,「戳針沒啊?」
「沒戳死我。」
「一針見效?」
「走,轉一圈兒。」
花斐君從兜里模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他,「你很久沒回來了,還有錢嗎,該買的東西不用省。」神還有爽。
這些卡全部是花斐君給他的,他從來只給他卡,卻不往回要,從來都只給他存錢,卻從不問他還剩多少錢,也不問他做什麼花。這讓花逸覺得,花斐君只在為他付出,盡到一個家長的責任,卻再也沒有那種毫無縫隙的關懷,他不再關心自己都在做些什麼這件事可喜也可悲。
綠茶是個好姑娘,連花斐君都這樣想。他是在花逸和綠茶確定了關系將人帶回店里之後,才知道兩人已經相識兩年多,這真是一種神不知鬼不覺的存在,一度讓他心酸,花逸追了一個姑娘兩年,他卻全然不知。zVXC。
「要麼滾,要麼給我安分守己。」花斐君手里握著一把剪刀,剪刀不大,握在手心只露出個小尖,此刻卻抵在了原城的胸口,「別搶我的東西,我不會讓給你,誰也別想在動我的東西,我不是以前那個白夜了,誰也別想從我身邊帶走他,我會要你的命。」
原城的這個舉動用在誰身上都能將他的七魂六魄打個鳥獸散,但在花斐君這就是搬不上台面的小把戲,這套撩人的本事他也會,當年的阿杰就是這麼教給白夜的,他對原城的那點心思那點套路了如指掌,他不是喜歡自己,只是想逃避過這個話題。
「你喜歡莫堯?」花斐君淡淡的開口,指尖清晰的感覺到了原城的身體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微微一僵。
花逸的女朋友是綠茶,三年前她曾穿著綠色連衣裙打著綠色遮陽傘陪自己流浪了那麼一小會,花逸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是很喜歡綠茶,只是他不討厭綠茶。
是的,除了綠茶之外,他對女生有本能的抵觸,但是綠茶讓他覺得沒有任何攻擊性,她從來不會提過分的要求,不會無理取鬧,不會蠻橫霸道,甚至連她的溫柔也不會讓人有任何負擔,她就簡簡單單干干淨淨,總是笑意迎人,很開朗卻不多話,偶爾泛著可愛對他花痴一下,絕不會胡攪蠻纏。他忽然就覺得這樣的女孩子和他才是天仙配,追了整整兩年追到了手,雖然綠茶並不為難他,卻一直沒給他明確的答復。直到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做我女朋友吧」之後的某一天,綠茶說,「好吧,做你女朋友。」
花斐君永遠都記得自己說的話,他做這麼多不過是為了讓花逸快樂,他快樂了,他便心安了。
花逸才一顆心放下,好像他等了這人很久似的,心突然就安心下來,他有女朋友了,有個一個女孩作為他的女朋友,性別明確,身份明確,頭餃明確,他可以對全世界的人說,這是我女朋友,她叫綠茶。這種感覺好到不能再好。
「噢」他抿著唇微微一笑,眼底都是甜蜜,坐到自行車後面,還和原城揮了揮手,「你看店。」
二號店開業的時候花逸沒有來,只是在學校門口看著他們放鞭炮來著,紅色的炮紙撲了一地,火藥味順著風飄過來,嗆的人難受。
這幾百米的距離好像中間有著萬水千山一般。
花逸帶著綠茶坐上公交,掏出零錢塞進投幣箱,看到里面花花綠綠的銀行卡,心里一陣發堵。
兩朵花店就在科技大的對面,別說是四車道寬的馬路,就算10車道的馬路那才幾步的距離,就算科技大的寢室樓在學校的最里面但是一個學校再大能有多大,他們學校還不至于有穿梭巴士,所以很顯然,花逸只是不願意回來,很多時候花斐君在女乃茶店都能看見花逸和同學一起笑著從學校出來,卻看也不看女乃茶店。
花逸想,可能心動這種事,一輩子只有一次,剩下再遇到誰都不會心動了,至多是激動,激情一過,還是懶得動。
他想起來手機還在自己來時穿的運動服口袋,便進去更衣室拿,反正知道東西放在哪,也沒開,黑漆漆的模過去,突然之間一只手猛的拉住他,他捂著嘴差點尖叫出來,卻在適應了昏暗的視線後發現是花斐君,對著他的肩膀打了一拳,「你要嚇死你哥啊,這孩子,是不是天天夸你聰明給你夸大勁了,飄的找不到北了,大白天的在這裝神弄鬼的干什麼?」
花斐君像剛睡醒似的,剪刀一甩迅速跑了出去,「干嘛?」
綠茶從不說些閑言碎語,她知道自己就是阿夜之後沒有對花逸講過自己在西雅圖的那些事,雖然這並不是秘密,但她沒有將這件事詳細擴散,花斐君還是很感激。
他在二號店吃的第一頓飯是帶著他女朋友一起來的。
為什麼他有一種錯覺,花斐君這句威脅的話即像對自己說的,又不像對自己說的,說是自言自語也不為過,不過顯然是抵死威脅更貼切,他這副森冷陰郁的樣子和平日嘴角永遠掛著微笑的花斐君判若兩人。
「嗯,那和女孩子出門也總要花錢,別太小氣。」
綠茶看見了他和莫堯,笑著揮手,花逸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笑著揮了揮手。好像他們距離十萬八千里似的,好像他們是陌生的朋友似的。
原城尷尬的笑笑,揉了一把花斐君的頭發,傾身靠近他,曖昧不已的說道︰「不,我比較喜歡你……」說著還在花斐君的耳朵咬了一下。
「你們不是要出去玩,去吧,別耽誤時間了,有空常回來,又不遠,不愛去食堂吃飯就來這吃,或者打個電話我讓人給你送過去也行。」
美中不足的是,這段愛情里沒有太多的心動。
「知道,從來沒讓她花過錢。」他不會花女人的錢,一輩子都不會,他還記得上高中的時候被張揚叫做小白臉的滋味,何其羞辱。
花逸看著那張銀行卡,接了過來打開錢夾塞進去,黑色小羊皮的錢夾還是他生日時候花斐君送的,揣起錢包對著外面看他的綠茶笑笑,然後看向花斐君,「也沒什麼要買的,就吃吃飯。」
「對,不看廣告看療效。」原城干笑兩聲閃進花斐君專門為了員工做的休息室換上工服,領著3個帥哥一個廚子一個幫廚跳了一段完全沒有節奏的早操,手一拍,解散,該干嘛干嘛去。
原城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他完全不知道花斐君是怎麼看出自己喜歡莫堯的,雖然事實上他是有那麼一點心思,他覺得莫堯活的很陽光很干淨,那種時刻都像一束向日葵一樣對著太陽微笑的氣質有那麼一點吸引他,但他很確定自己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他原城還不至于缺男人缺到這個份上,但有些時候荷爾蒙作祟是他控制不了的。
他帶著紅茶在二號店點了兩份面,店員不認識他,原城也不認識,只是覺得他長的像何念西,這天下長的像的人多了去了,不過他認識紅茶,綠茶說他男朋友是花斐君的佷子那就一定是。
「看來你沒我想象的聰明啊君子,你也不看看莫堯三句話不離媳婦兒那樣,誰能把他帶走啊,再說我又不是多缺男朋友,我可能什麼都缺就不缺男人,別太緊張了。」他拍拍花斐君的臉,順手模到燈的開關打開,泰然自若的掏出自己的手機揣進圍裙前面,「在這悶著不熱嗎?出去啊,一會你老公又得帶你出去轉了。」
話音沒落,兩人就听見莫堯在外面喊,「花斐君!」
花斐君到底是在意花逸如何看自己,這就好比你有潔癖,但是有一天你突然發現你的枕邊人是個掃廁所的,你不能接受你可以遠離,那麼再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其實這個人是在廁所里吃屎的,你可能會就地吐出來。
原城一擺手,心想這性格可真夠變幻莫測的啊。
原城並不害怕他手里那把小剪刀,且不說能不能捅死人,就算能他也不見得會害怕,男人他見得多了,被威脅的多了,花斐君絕對不是最恐怖的那個,他倒更像是一個保衛領土的小困獸。
「知道了知道了。」他一擺手,沒讓他說下去,「走了,改天回來,。」
花逸準備離開的時候,花斐君叫住了他,綠茶和原城在門外聊天,偶爾向里面看看。
莫堯和花斐君回來之後看見了花逸,他正坐在落地窗里和綠茶吃飯聊天,笑的很開心。花斐君坐在自行車後座上有片刻的失神,他很久沒有看到花逸這樣的笑容,仿佛全世界都跟著他的笑容明亮起來,盡管這份笑容從三年前起就不在屬于他,但花逸快樂就好。
花逸攥著手里的錢包自嘲的笑笑。
他知道花斐君從沒去銀行查他的這些銀行卡里的余額,如果他查過,今天就不會給他這張卡。
他給的這些錢,花逸從來沒有花過,一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