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宮鳳棲梧桐 第二四七節 皎如玉樹臨風

作者 ︰ 征文作者

紫毫微笑著走過去,看了看舒娥寫下的詩。請使用訪問本站。

原來是一首很有名而又很平常不過的杜詩,是《飲中八仙歌》中的幾句。紫毫一眼看過,卻不知舒娥是何用意。

舒娥站在一邊靜靜地站著,只看著紫毫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只是微笑不語。紫毫不解何意,只好再一次細細地看了看舒娥寫下的詩句。

宗之瀟灑美少年,

舉觴白眼望青天,

皎如玉樹臨風前。

蘇晉長齋繡佛前,

醉中往往愛逃禪。

李白斗酒詩百篇,

長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來不上船,

自稱臣是酒中仙。

「原來是這樣。」紫毫臉頰微紅,抬頭對舒娥笑道︰「一個玉樹,一個青蓮,都是飲中八仙的人物。這麼明白的東西,奴婢卻從來沒有想到。」

「宮中風言風語說這兩個名字的人多了,不是因為想不到,只是太過容易,反而不願意去想了。」舒娥笑道︰「況且宮中人多嘴雜,就難免會有這樣人雲亦雲的事情了。」

紫毫的頭更加低下,不好意思道︰「夫人說的是。」

舒娥又笑道︰「跟著木御侍受議論的除了玉樹和青蓮兩個,是不是還有花陽郡君魯氏和林紫桐林御侍?」

紫毫眼中微露差異的目光,一時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丁香已經忍不住問道︰「好好地別人說她們做什麼?」

舒娥不答丁香的話,只是看著紫毫。紫毫雖未說話,然而眼中的神色,卻已經做了回答。

丁香奇道︰「這話又沒有人跟你說,你是怎麼知道的?」接著又笑道︰「難不成你還真是諸葛孔明,足不出戶便盡知天下?」

紫毫听了丁香的話,忍不住用手掩住嘴笑了出來。舒娥笑看了丁香一眼,續道︰「你盡知道笑我,卻不願意多想一想。木御侍承寵之後,花陽郡君和林御侍可不就更顯眼了。」

「不是還有一個紅霞帔嗎?」丁香忙說道︰「況且她們人雖多,皇上總不能一起都……」說道這里,丁香自知失了言,瞬時飛紅了臉頰。

舒娥只作不見,說道︰「顧氏自來不言不語,人前人後,最是不顯眼的。花陽郡君和林御侍可不同。家世才貌,無一不是上上之選。皇上這先後之分,就現出了差別。也難怪眾人議論了。」看丁香點頭答應,又說道︰「玉津園中不比大內規矩大,行事說話也都松散。眼楮耳朵,卻只有更多。我們本是不相干的人,才更要小心,別沾惹了不該惹得是非。木御侍承寵,我們是要去賀一賀的。禮物輕重,一如當日廖御侍的例子。還有明日廖御侍的生辰,按例打點禮物便是了。」

舒娥說著看了看站在一邊的紫毫,問道︰「我能想到的也只這些,卻不知妥當不妥當?」

紫毫忙說道︰「夫人不僅聰敏智慧,且心思細致周到。夫人想到的奴婢便有許多想不到,夫人又怎麼問奴婢妥當不妥當?」

舒娥微微一笑,讓丁香去看中飯好了不曾。

看著丁香出了房門,舒娥靠得離紫毫更近了一些,牢牢對著她如嬌花初綻的臉,輕聲說道︰「世上的事,也不單單就是是非錯對。所以才常有看不清楚的時候。什麼事情想不到,多想想也就有了。」

紫毫臉上帶著不知所措的神色,隨即行下禮去,說道︰「夫人的話,奴婢記在心里。」

舒娥看著紫毫出門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不久華芙從外面回來,看著快到了中飯的時間,打了水端給舒娥淨手。華芙說道︰「惠風姑娘說多多謝過夫人,說自己生病這一十四日,唯有夫人相待最好。只是不能親自過來拜謝,還請夫人贖罪。」

舒娥听到「一十四日」,微微蹙眉。只覺得這姑娘實在太過心細,連這樣的日子,也記得清清楚楚。但略加細想,卻是心中矍然。哪有人說話這樣怪法,不說半月,卻要不零不整,說十四日做什麼?十四日,今日正是六月廿九,那惠風受傷,卻難道是皇後生辰當日嗎?

舒娥的雙手在清泠的井水中緩緩攥成了兩個拳頭,引得水紋不住晃動。

只是在澹煙渚,在花相居,諸事紛紛繞繞,眾人熙熙嚷嚷,卻是不曾留意惠風。然而這樣的時間,是不能不讓人覺得巧合。

華芙看見舒娥緊張的樣子,忙輕聲問道︰「夫人怎麼了?」

舒娥緩緩翻起左手,用右手手指在左腕的地方長長劃了一道。華芙臉上微微色變。舒娥用食指點著左腕說道︰「傷疤猙獰,想必你沒有看見。」

華芙略想了一想,說道︰「她的左手是縮著的。只是方才我卻也沒有覺得。」華芙說著用巾帕從下面包住了舒娥的手,一面輕聲說道︰「或許是楊婕妤因為小產一事責罰于她,她一時想不開嗎?」

舒娥只覺得思緒紛然,臉上只是一副茫然的神色,听見華芙這樣說,便點了點頭,說道︰「定是這樣了。」然而雙手捧著巾帕,卻只是怔怔發呆。

華芙以為舒娥累了,端起水盆正要往外走,舒娥忽然叫道︰「華芙——」

舒娥和華芙同時扭頭,眼中交換了同樣疑惑和憂慮的神色。華芙放下水盆,伸手接過舒娥手中的巾帕︰「夫人也覺可疑嗎?」

「日子實在太過巧合,若無別情,她又何必說?」舒娥蹙眉說道。

華芙沉吟半晌,方才說道︰「夫人待花相居已是仁至義盡,這件事,就別再理會了。」

「你怕這是……」舒娥問道。

華芙點了點頭︰「奴婢一直覺得夫人在惠民河畔偶遇公主一事,實在太過蹊蹺。楊婕妤說女乃娘錢喜貞要借夫人的手害小公主,這樣的話,奴婢事後越想越是奇怪。然而奇在哪里,奴婢卻是說不上來。今日這事,會不會又是覆轍重蹈?」

舒娥心中一酸,想到惠風這樣縴雅不俗的女子竟是有所圖謀而來,不自禁地難過。但低頭想了一想,卻笑道︰「你若怕她有惡意,方才就會勸我了。怎麼還會去給她送藥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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