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宮鳳棲梧桐 第四一二節 明明相視更無語,聞喚一聲淚沾裳

作者 ︰ 征文作者

听完舒娥的話,一眾黑衣騎士的臉上均帶著驚喜的笑意。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此舉果然大妙,只是方才這里已經發出訊號,不久黨項人也會達到這里。若是我們全部依計行事,安國夫人必然身處危險之中。」一名黑衣騎士說道。

另一名黑衣騎士也說道︰「二十人留在這里守護安國夫人。」

「只去二十八人,能保證辦成此事嗎?」舒娥厲聲問道︰「你們都是深明大義之人,怎會不知什麼重要?」

剛開始說話的那個黑衣騎士毫不猶豫地說道︰「小王爺交代,安國夫人的安危最為重要,我們縱然身死,也要不辱使命,保護安國夫人。」

舒娥心中一動,隨即寧定下來,沉聲說道︰「是我一個人的安危重要,還是這許多人的安危更重要?當此情形,只顧我一個人,咱們的大軍必將失利。那時候只剩你我,如何與黨項大軍對抗,最終亦將全軍覆沒,你們不會看不出來吧。」

那些黑衣騎士原本都是永訣堅毅的漢子,听了舒娥斬釘截鐵的幾句話,互相交換了眼色,一齊點頭答應。

轉瞬之間,舒娥的周圍只剩下了黑壓壓的一片。

她听從黑衣騎士的忠告,引著雪蹄站在了土丘之後。

然而舒娥關心局勢安危,又怎肯一個人避禍,終于還是現身觀看。

突然北面那些跟大宋軍隊對峙的黨項軍隊身後,呼嘯著竄出了許許多多條流星閃電一般的火線,這些火線劃破黑暗,以迅雷之勢向前疾沖。

這些火線沖去的位置卻是放得甚低,只在馬腿中間的位置。

那是傷不到人的位置,也是傷不到人的煙火,然而在馬腿之間忽然有這許許多多尖銳呼嘯著的火光炸開,帶來的干擾和影響確實十分巨大的。

中間黨項人的軍隊中馬兒亂成了一團,紛紛嘶鳴長啼,更有的人立起來。一傳十十傳百,一時間那一段整齊守御的黨項軍隊迅速亂了起來。

不過二十幾個流星火炮放過以後,便有一段紛亂的隊伍呈現了缺口。

舒娥看到時機正好,忙點燃了手中的一個流星火炮,作為指引。

果然大宋隊伍中一聲呼嘯,兵甲裝備的宋兵以鋒銳之勢從那缺口中沖了過來。

兩個離舒娥最近的黑衣騎士縱馬沖了過來,迫不及待地向舒娥報喜。

于此同時,從宋兵身後更北的地方,一陣更為響亮的號角聲響了起來。

那黑衣騎士已經到了舒娥身邊,向舒娥說道︰「安國夫人的主意真高!」

舒娥卻說蹙眉道︰「北邊來的是誰?不會是契丹人吧?」

那黑衣騎士笑道︰「夫人不用擔心,是咱們的後援到了!」

「後援?」舒娥心中微微一怔,隨即想到方才東陵說過,然諾領兵向北的話,然則三少爺已經領兵向北,怎麼又出現在這里?

舒娥心中無限歡喜,顧不得多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沖動,翻身跨上了雪蹄,亦向著沖來的人縱馬奔馳過去。

眼看距馳來的兵馬越來越近,舒娥的心中也忍不住砰砰而動。

皇上身邊圍著數十兵馬,然而舒娥還是一眼認出了皇上。在他們高舉的火把之下,皇上的面容越來越顯得清晰。

原本與這些宋兵對峙的黨項軍隊一陣混亂之後,迅速分成了兩隊,一對前來追逐這些御營的精兵,一隊卻穩穩地駐在原地,守御方才又沖過來的那些宋兵,阻止兩隊宋兵匯合之後軍威更增。

舒娥縱馬上前,心中激動,卻始終沒有喊出「皇上」兩個字來。因為雖然情勢危急,舒娥卻早已看出皇上的穿著和御前精兵幾乎沒有什麼區別,一般的鐵甲鐵盔,顯然是不願暴露身份。

皇上所率領的軍隊從北向南奔馳,舒娥騎著馬從南往北迎去。他們都在靠東邊一些的位置,也就是黨項人的駐守兵力最為薄弱的位置。

可是舒娥雖然沒有叫「皇上」,皇上卻已經輕輕地叫了一聲「舒娥」。在這混合著征戰之聲的千軍萬馬之間,雖然只有極輕的一聲,還是一直傳到了舒娥的心里去,就仿佛是一朵流星火炮一樣,明亮,清晰,勢不可擋,最終深入心中,攪起了一陣漣漪。、

多麼熟悉的呼喚。

在宮中半年的生活,和皇上為數不多的見面,然而一旦離去,不多短短一月,再听到這樣的聲音,舒娥竟然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皇上,終于以這樣金戈鐵馬的姿態,出現在了舒娥的面前。

舒娥不止一次曾听皇上說起過他的夢想,說過他身為一個君王的憧憬和信仰。那是收復燕雲十六州的理想,是恢復昔日大好河山的夢想,是一個熱愛江山熱愛百姓的仁義君王熱血澎湃的豪情。

然而這一次,皇上終于穿上了鐵甲,卻是為了自己。

舒娥心中震動到了不能自已,皇上昔日跟她說過的那些話,把她當做一個可以傾吐心事的對象所說的那些話,都紛紛涌上了舒娥的心頭。

就在兩人的馬匹靠近、幾乎快要停下的時候,舒娥忽然听見西邊傳來了一聲極為凌厲的破空之聲。

長箭。

勢頭勁急異常的長箭。

較之流星火炮 赫的速度和威勢,迎面而來的長箭更像是看不見模不著的暗器,除了這樣凌厲的聲音,就這樣沒有征兆地竄了過來。

那樣近,那樣快,那樣利,而且是直對著皇上胸月復之間的位置。

沒有來得及多想,也來不及多想,舒娥已經從雪蹄的背上狠命往前一躍。

舒娥的背對著皇上的胸膛,因為她想要看清楚射來長箭,是不是真的被自己當下。

眼看著長箭命中了自己的胸前,箭頭帶著凌厲無比的威勢狠狠撞擊,舒娥只覺得心里一沉,腦中的眩暈登時漫步到了全身。沒有感覺到多少疼痛,只在最後听到了兩聲迫切的叫喊,一聲離自己很近很近,一聲卻似乎離自己很遠很遠,但那是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聲音,叫的也是一樣的兩個字,舒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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