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RIE高級私人會所位于桑陽市市中心。這種地段繁華是繁華,但太過喧鬧,總給人不太安寧的感覺,實在是不符合現代都市人們特別是追求精神文明的有錢人返璞歸真的理念。不過這CURIE會所之所以在桑陽市上流名士間那麼吃得開並商賈之流絡繹不絕趨之若鶩的原因還是在它獨特的建築布置上。身在喧鬧中卻遠離喧鬧外,鬧市中的靜園,常綠喬木郁郁蔥蔥,芳草萋萋,香卉爭艷,廊腰縵回,曲水繞牆風自落,隔絕了外界一切的雜音。
CURIE之所以叫CURIE,乃是因為它的中文翻譯是一個舉世聞名的姓——「居里」。當然,這個CURIE會所和居里夫人他們一家是沒什麼關系的,只是居里這個意思對這家會所的地理位置特點進行了恰如其分的詮釋——居住在城市的中心。第一次听到趙予微介紹CURIE會所名稱由來的時候,凌朗面上只是挑挑眉,不置可否,心下卻覺得這個命名的人是個絕對不可多得的奇葩。
桑陽市的夜晚,燈火通明,夜半仍不見闌珊,熙熙攘攘的人流車流像是長龍綿延不絕,為城市的繁榮燃著自己的一份光華。CURIE會所門前的草坪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名車,各相爭奇。
今晚齊毓翰在這里請了一些要人,替凌朗介紹認識。這對霧華街將要建起來的購物中心百利而無一害,只是如果要喝酒的話,凌朗深以為難。開宴前,齊毓翰單獨拿了一瓶紅酒過來,遞給他,「你不用擔心,這是葡萄汁。」
凌朗感激地對他笑了笑,接過去了。所以,他現在才能言笑晏晏地陪著齊毓翰敬酒。但他也不多喝,怕出紕漏。
齊毓翰站起身拿起空了又被斟滿了不知多少次的酒杯對坐在正中的人敬酒,十分恭敬地說道,「秦伯伯,以後小佷在霧華街的購物中心就靠您多多勞神了。」
「那是自然,小毓客氣了。」回答的中年男子推了推眼鏡,拿著酒杯站起來,與齊毓翰的酒杯踫了踫,十分豪爽地一飲而盡。這個人好像自己在報紙上看到過,是什麼政府官員麼?凌朗默默喝了口葡萄汁。
「各位叔叔伯伯,今晚大家就好好享受,小佷做東。四樓小佷還訂了好幾個包廂。」說著齊毓翰拍拍手掌,領班便帶了幾個樣貌頗佳的小姐進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秋波流轉曖曖生輝。桌上的人彼此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各自摟了佳人享受美人恩。
「喂,齊總,他們是不是?」凌朗拉過身邊齊毓翰的衣角,聲音壓得很低。
「嗯,你猜對了,霧華街區現在正當改革的特殊時期,想順利讓購物中心開業的話不和上面的人打好交道是不行的。你多認識幾個政府官員對你以後的從商也大有裨益。」齊毓翰眼楮看著桌上的人,側著身子輕輕地回答凌朗的問題。
「謝謝你。」凌朗收回了身子,看著桌上精致的餐點卻是沒有半分的食欲。
現已是秋天的深夜,更深露重,會所各處都充上了暖氣。包廂里的人都在各自地忙碌著,根本注意不到其他人的舉動,凌朗覺得氣氛有些憋悶,便退到門邊,悄悄溜了出去。
這里是一樓,走廊的盡頭就是深深淺淺的樹叢,月光清冷皎潔,在地上畫出一個個的瘢痕。凌朗深吸口氣,活動活動四肢,隨意地覽著四周的蒙昧夜色。
「凌總,你這樣偷溜出來可不對啊!」刻意含著斥責的意味,齊毓翰悠悠然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凌朗回過頭去,抿了抿唇,說了一句頗沒有頭腦的話,「你的胃還好嗎?」
齊毓翰忍不住笑出聲來,臉上原本的疏離一圈一圈地退去,他不禁扯了扯凌朗的臉蛋,真是個可愛單純的家伙,「那麼幾杯酒還難不倒我的胃,我可不像某人。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也出來了?」
凌朗的臉微微紅了,在昏晦的燈光下顯得尤為晶瑩剔透,他有些不知所措,稍稍移後一步,「那,你怎麼也出來了?」凌朗問道。
「額,出來叫你回去。」齊毓翰略挑起眉宇,接著說,「你放心,剛才他們去了樓上的房間,現在包廂里沒人。夜涼如水,還是進去的好。」他只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衣,銀色的領帶松松系著,黑曜石的眼眸里盛滿了不知名的情緒,歪歪地站著,自成一股的風流恣意。凌朗仍靜靜地站著,別了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