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勾心王妃 【16】能否最後一次抱你

作者 ︰ 葉嫵色

禺疆回帳,卻找不到深雪,她也不在寶寶的寢帳,真兒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于此,他一邊逗孩子,一邊想著如何開口。

瞳瞳長得很美,就像她的母親一樣美,粉女敕可愛,時常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惹人憐愛。

他想起烏絲說的話,烏絲要他放了呼衍揭兒,為了瞳瞳,他放了呼衍揭兒丫。

無論呼衍揭兒是不是瞳瞳的守護神,烏絲會這麼說,顯然是深雪的主意。

即使呼衍揭兒多次布局害他們,她仍然維護呼衍揭兒;無論她出于什麼原因與目的,他最愛的女子總是維護另一個男子。

想到此,他的心中酸酸的,隱隱作痛。

———媲—

楊女圭女圭和須卜瓏玲馳馬來到月亮湖。

她走到須卜氏部落歇息的營帳附近,踫到了須卜瓏玲。須卜瓏玲說想和她談談,她爽快地答應了。

月亮湖,因形似于銀鉤狀的月亮而得名,仿若一個儀態萬千的柔婉女子。

湖水清澈,波平如鏡,金色的陽光灑落湖面,仿佛撒了一層閃閃發光的金子,晃人的眼。

湖畔是散發著清香的草灘,野花搖曳,色彩斑斕,遠處是稀疏的樹林,頗有神秘之感。

好一處寧靜、夢幻的世界。

兩匹白馬低著頭,咀嚼著女敕草。

須卜瓏玲望著月亮湖的波光粼粼,輕柔道︰「閼氏和單于的故事已經傳遍草原,瓏玲很感動,也很羨慕。」

不只是其實,感動和羨慕,還有驚訝。

當她看到閼氏的一剎那,她的心就墮入黑夜。

因為,閼氏美如天仙,走遍整個草原,找不到第二個像閼氏這麼美的女子。

她向來心高氣傲,在閼氏面前,也不得不自慚形穢。

「謝謝。」楊女圭女圭客氣道,雖然不知道須卜瓏玲邀她來此有何目的,卻敏感地察覺出她對自己好像有敵意。

「閼氏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須卜瓏玲驚訝于她的冷靜。

「我不問,你也會說。」楊女圭女圭淺淺一笑,「居次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你知道阿爸為什麼帶我來嗎?」須卜瓏玲輕輕眨眸,縴長的黑睫扇出一抹暗傷,「阿爸要把我嫁給單于,現在已經向單于提出了吧。」

楊女圭女圭腦子里一轟,一石激起千層浪,心中翻江倒海。

須卜也剛要把女兒嫁給禺疆?意欲何為?難道他覺得自己拼不過禺疆,須卜氏部落只能屈服于攣鞮氏部落的統領?或者是別有目的?那麼,禺疆會怎麼做?娶,還是不娶?

他說過︰你是我第一個閼氏,也是此生此世唯一的閼氏。

這個「唯一」,指的是不會再娶別人,還是擁有眾多閼氏、卻只愛她一個?

此時此刻,她想立刻問他,想知道他打算如何解決這件事,想知道他對自己的情意。

她早就知道,草原上的漂亮女子,他都可以擁有;隨著部落聯盟的壯大,他擁有的將會越來越多。

思緒轉回,她又想到,須卜瓏玲為什麼告訴自己?須卜瓏玲是否願意嫁給禺疆?

「你約我出來就是對我說這件事?」她不動聲色道。

「假如我嫁給單于,閼氏介意嗎?」須卜瓏玲笑問。

她知道,旁邊的女子雖然冷靜得不可思議,但心中必定百轉千回。

其實,她听說過單于和閼氏相愛的故事,很羨慕,阿爸要她嫁給單于,擠在他們二人之間,她不願意。

她相信,她也可以找到一個深愛自己的男子。

只是,今日第一次見到單于,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

那麼優秀、那麼驍勇的草原英雄,她怎會不心動?

因為,她敬佩的男子,就是單于這樣的男子,臉孔剛毅,身強力壯,驍勇善戰,氣度不凡。

楊女圭女圭沒有回答,望著湖面上那一圈圈的漣漪。

須卜瓏玲唯有感嘆上天的作弄,讓她這麼晚才遇到單于這樣的男子,「假若我自己可以做主,我就不會隨阿爸來到這里。閼氏,你願意和別的女子分享單于嗎?」

「不願意。」楊女圭女圭月兌口而出。

「閼氏很坦誠。」須卜瓏玲一怔,沒料到她會這麼直接。

「我承認我很自私,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會自私。因為相愛的男女,容不下第三人。你是一個好姑娘,我希望有一個優秀的男子愛你,而你也愛他。」楊女圭女圭誠懇道。

「承閼氏貴言,我能否找到那樣的男子,無法預知。」須卜瓏玲眼風清冷,一抹淡淡的傷色從眼角飛落,「我可以保證,我不會成為閼氏和單于之間的第三人。」

她也有自己的美麗與驕傲,也想得到一個優秀男子對自己的專情與痴心。

雖然她對禺疆心動了,但僅僅是心動,只要及時遏制情意的蔓延,就能不受傷、不痛苦。

楊女圭女圭看著她,不由得欽佩她。

須卜瓏玲是一個清雅、玉致的女子,水汪汪的杏眼,高挺的鼻梁,紅潤的臉龐,令人賞心悅目。最令人心動的是,她清冷孤傲、美麗高潔,想必心中熱情如火吧。

楊女圭女圭想著,如果自己是男子,也會喜歡這樣的女子吧。

「你阿爸決意讓你嫁給單于,你怎麼對他說?」

「閼氏放心,我自有辦法。」須卜瓏玲柔婉一笑。

突然,不遠處傳來馬蹄聲,接著傳來清脆、歡快的女子笑聲,「哥,那月亮湖真那麼美麗嗎?」

二人轉身,看見一男一女朝這邊疾馳而來。

轉眼之間,他們已在近前,下馬走來。

身姿嬌小的女子身穿黃綠相間的綢裙,嬌俏的臉上綻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笑得眉睫彎彎,「兩位姐姐好,我叫呼衍玫兒,這是我哥哥呼衍揭兒。我哥說月亮湖很美,就帶我來玩玩,你們也是來看月亮湖的嗎?」

須卜瓏玲被她嬌憨與率真逗樂了,笑著點頭。

原來這個男子就是傳說中呼衍氏部落單于。

須卜瓏玲覺得,眼前這個男子比想象中的更俊一些、更英偉一些。

眉宇清朗,神態俊灑,原來,他這般年輕。

楊女圭女圭怔怔地看著他,他也目不轉楮地看著她,面無波瀾,目光卻復雜,仿佛包含了太多旁人不解的情緒。

須卜瓏玲看見他們對視的目光,覺得怪怪的。

呼衍揭兒為什麼這般看著禺疆的閼氏?他的目光,好似深情款款,又似激流滾滾,他好像竭力壓抑著什麼,卻又想表達什麼。

太奇怪了。

須卜瓏玲看著默默相望的兩人,腦中轉過數念,看明白了他們的目光。

禺疆與閼氏相愛,而呼衍揭兒,應該也喜歡閼氏吧。

听說,禺疆和閼氏大婚那日發生了一些事,都受了重傷,會不會是因為呼衍揭兒?

須卜瓏玲發現,深情地望著喜歡的女子的男子,會讓自己迅速淪陷。

對禺疆心動,僅僅是一剎那,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她不願、也不會插足他們的愛。

對呼衍揭兒的心動,不是一瞬間,而是,她的心一分分地沉下去,掉進萬丈深淵。

而這個萬丈深淵,只屬于呼衍揭兒,這是她的宿命與劫難。

和呼衍揭兒的第一次相遇,她並不知道,在她以後的十年中,她將日日夜夜盼望呼衍揭兒深情的目光,最終,仍然無法盼到。這一生的最後一刻,她才明白,他所有的溫柔,只是一個男子對妻子的歉疚,只是一個男人愛情的影子,並不是刻骨銘心的愛。

「哥,你怎麼了?」呼衍玫兒不知所以然,拍了一下兄長的手臂,「哥……」

「玫兒,你和這位姐姐玩會兒,我和閼氏到那邊談重要的事,稍後來找你。」呼衍揭兒猛地回神,想到剛才的失態,有點尷尬。

楊女圭女圭白皙的臉頓時染了兩朵紅雲,尷尬地笑了笑,朝前走去。

呼衍揭兒不理會妹妹和須卜瓏玲驚詫的目光,徑直朝著樹林走去。

須卜瓏玲目送他們走向樹林,心中暗想,也許他們是了斷。

「姐姐,你叫什麼?我們一起玩,好不好?」呼衍玫兒親切地拉著她的胳膊。

「我叫須卜瓏玲。」她心不在焉地說著,時不時地望向那片樹林。

————

呼衍揭兒在樹林前止步,猛地轉過身,深深地看著她。

楊女圭女圭低著頭,一邊走一邊想著應該怎麼對他說,不料想他突然停下來,差點兒撞上他。

在他開口之前,她搶先開口問道︰「你的傷好了嗎?」

「你關心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她再也不會和自己說話,更不會關心自己,只會恨自己,因為,她和禺疆差點被他害死。

「朋友之間互相關心是應該的。」

「是嗎?」

「是。」

他苦笑,「心中的傷,此生此世都好不了。」

楊女圭女圭淡淡一笑,「曾經,我覺得自己很壞,總是連累身邊的人不是死就是重傷,傷害了很多人,夏心,夜天明,林詠,霓可,愛寧兒,丘林野,還有你。原本他們可以活得很好,卻因為我的出現而改變了他們的一生,可以說,是我害了他們,也害了你。每次想起以前的事,我就很難過。」

呼衍揭兒心疼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胡思亂想。」

他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心事與痛苦,更沒想到她會覺得她害了自己。

她嫁給禺疆那日,因為他的逼迫,她不得不自盡,想來她是抱著必死之心才從容赴死的吧。

即使永遠得不到她,他也不願她死。

永遠再也見不到她的痛,比起得不到她的痛,不知痛多少倍。

「以前那些事,我已經想通了,可是,呼衍揭兒,我希望你想開一些,放手了就不會再痛。」楊女圭女圭語重心長地勸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心中的苦澀與痛意,只有自己明白,他努力擠出一抹笑意,「從此以後,我只當你是朋友。」

「謝謝,你永遠是我的朋友,一輩子珍惜。」

「明日就開始草原盛會了,我帶玫兒來玩玩。你們聯盟重新推選部落連忙單于,假如須卜氏和丘林氏再做出什麼傷人的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呼衍揭兒的嗓音驟然冷沉、狠厲。

「為什麼幫我們?」楊女圭女圭驚詫不已,沒想到他轉變這麼快。

「我只是不想你再受到傷害。」他望向不遠處的月亮湖,目光深沉,「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為我說情,禺疆不會饒我一命。」

楊女圭女圭忽然想起烏絲說的話,瞳瞳的守護神真的是呼衍揭兒?

一生的守護神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守護瞳瞳一生?瞳瞳長大後會發生什麼事?

她笑道︰「其實不是我,應該說是瞳瞳和烏絲。」

呼衍揭兒錯愕道︰「瞳瞳?瞳瞳如何救我?」

她猶豫須臾,終究沒有說實話,「瞳瞳生病了,女巫烏絲說瞳瞳惡鬼纏身,禺疆相信了,就放了你。」

他點點頭,靜靜地看她片刻,忽然一字一句地問道︰「深雪,我能否最後一次……抱你?」

她驚愣地看著他,只听他懇求道︰「就一次,好嗎?」

他淒苦的請求與期盼的眼神,讓她猶豫不決。

或許,最後一次擁抱,是訣別,是了斷,是他人生的另一個開始。

那麼,她應該成全他。

楊女圭女圭緩緩一笑,走向呼衍揭兒,摟著他的腰,靠在他的右肩。

呼衍揭兒激動地抱著她,加大力道,收緊雙臂,好想再也不松手。

他忘情地享受著這溫馨、寧靜、得來不易的一刻,那種動情的感覺令他激情澎湃,差點兒無法克制。

不久,他戀戀不舍地看著心愛的女子抽身離去。

當她從夢幻一般的月亮湖離去,這個春天就此變得荒涼,他的一生,就此變得空曠。

這個擁抱的過程,大概持續了三分鐘。

她邊走邊想。

————

草原盛會在攣鞮氏部落遼闊的草場上開展,熱火朝天。

各部落的青年男女齊聚在攣鞮氏部落,歡喜,嬉戲,友誼,愛戀,追逐,進行各種各樣的競賽活動,賽馬、角力、比武、騎射等等,高漲的熱情在草原燃燒、沸騰。

草原盛會的各類競技持續三日,第一日主要是賽馬、角力,第二日是騎射,自由活動,第三日則是推選部落聯盟新一任單于。

麥聖、洛桑和塞南負責今年的盛會,絲毫不敢馬虎,里里外外、各個方面都作好萬全準備。

這日上午,訓練場上聚集著雄姿英發的草原男兒和繁花似錦的豪爽女子。

楊女圭女圭站在遠離賽馬場的地方,望著這個草原的盛會,一個個英勇男兒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決心要在眾多女子面前展現出最勇猛、最神氣的一面。

真兒走過來,臉上皆是明媚的微笑,「閼氏,已經準備好了,不過,這樣會不會影響到競技?」

楊女圭女圭看著她,這個比自己小的姑娘,跟隨自己不到一年,越來越懂事,知分寸,懂進退,心智慢慢成熟。

她笑道︰「不會影響比賽,她們的加油、鼓勵,只會讓那些男兒更加賣力。」

前幾日,她讓真兒從部落的年輕女子中挑選出十六個容貌端正者,組織一支拉拉隊,為參賽者喊口號、加油打氣。教了兩三日,這個拉拉隊總算可以派上用場,不會丟她的臉。

真兒笑眯眯道︰「閼氏的主意真奇特,我們匈奴女子時常為他們加油,但是很分散,不會一起高聲吶喊。」

楊女圭女圭輕然一笑,望見洛桑快步走來,沉重地稟道︰「閼氏,沒有發現異常。」

「派人時刻盯著,不能掉以輕心!」她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須卜氏和丘林氏真有那麼「乖」嗎?須卜也剛要把女兒嫁給禺疆,丘林基泰也帶著女兒來了,不知意欲何為,他真的不為兒子報仇嗎?

「天亮時,在黑沙崗發現五千騎兵,應該是呼衍氏部落的騎兵。」洛桑低聲道。

「應該是呼衍揭兒帶來的,單于知道嗎?」楊女圭女圭憂心忡忡道。

黑沙崗距離部落只有半個多時辰的路程,呼衍揭兒此次前來,還帶著五千騎兵,莫非有所企圖?

他回道︰「已稟報過單于,單于說,密切注意他們的動向。」

她頷首,吩咐他密切注意各個部落的動向。

他轉身離去,步履沉穩,背影清絕。

突然,賽馬場那邊爆發出激的叫聲與呼聲,緊接著,傳來馬蹄踏擊草地的「」聲,草地似乎在震動,驚心動魄。

真兒激動道︰「閼氏,賽馬開始了,我立即讓拉拉隊喊口號?」

楊女圭女圭知道真兒恨不得立刻去看賽馬,就讓她去了。

不遠處,禺疆和塞南、倫格爾正在閑聊,輕松,愉悅,不時露出笑意。

突然,楊女圭女圭感覺有兩個人靠近,轉過身,看見兩個女子正幽幽地看著自己。

須卜瓏玲身穿粉紫色輕便綢裝,笑盈盈地揶揄道︰「閼氏在看單于嗎?」

「居次今日真是英姿颯爽,若我是男子,一定會設法贏得居次的芳心。」楊女圭女圭含笑回敬,接著看向另一位女子。

須卜瓏玲身側的女子,身材高挑,膚色白皙,身穿青色勁裝,雖也長得美,卻比須卜瓏玲多三分英氣。

這女子直視楊女圭女圭,微含挑釁。

楊女圭女圭笑道︰「這位是丘林氏部落居次丘林非瀾吧,昨晚休息還好嗎?習慣嗎?」

丘林非瀾的臉冷若冰霜,淡漠道︰「謝閼氏關心,非瀾很好。」

她是丘林基泰的女兒、丘林野的姐姐,尚未婚配,比須卜瓏玲還傲,是一個傲慢的冷艷美女。一雙丹鳳眼飛斜入鬢,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她五官端正,卻多了三分硬朗,少了點女子的清秀柔和。

「你們慢聊,我去賽馬了。」丘林非瀾冷冷離去。

「非瀾姐姐向來如此,閼氏不要介意。對了,閼氏不去看賽馬嗎?」須卜瓏玲尷尬道。

「不去了,我還有點事。」楊女圭女圭溫和笑道。

她目送須卜瓏玲離開,詫異不解。

昨日的須卜瓏玲,清冷孤傲,今日卻不太一樣,語笑嫣然,親切隨和,為什麼變化這麼快?

禺疆沒有提起須卜也剛嫁女一事,她也不會問,他想說自然會說。

她望向禺疆,正好他也看過來,揮手示意。她淡淡含笑,轉開目光,望向賽場。

禺疆挑眉,怪了,讓她過來,她為什麼不過來?一個人在那邊做什麼?

塞南望著賽馬場熱火朝天的競技比賽,听見那女子拉拉隊的吶喊聲,搖頭失笑。他收回目光,正色道︰「真不知閼氏的頭腦是怎樣的,竟然想出這麼有意思的拉拉隊,讓這些女子一起為勇士們吶喊助威,那些小子就更賣力了。」

倫格爾想起禺疆說過的一句話,笑道︰「閼氏的頭腦,抵得上三千騎兵。」

禺疆沒想到他還記得這句話,回敬道︰「年初,你的閼氏染病走了,何時再娶一個?不如我給你挑選一個,如何?」

「不敢勞煩單于。」倫格爾趕緊擺擺手,「塞南,沒發現什麼不妥吧。」

「我會注意各部落的動靜,你們放心,那些小伙子多英勇,你們不去露兩手嗎?丘林基泰的女兒丘林非瀾好像也參加了,我听說,這個居次年紀不小,有二十二歲了吧,還沒嫁人。據說,丘林兄弟給她挑了幾個勇士,她一個都看不上,高傲冷艷,從不服輸。」塞南粗獷的臉孔漾著笑容。

「雖然美麗,但是太冷傲了。不知丘林兄弟打什麼主意,不會和須卜也剛一樣嫁女兒吧。」倫格爾意有所指地看向禺疆,竊竊地笑。

塞南低頭沉思,眼楮驀然一亮,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笑道︰「假如真娶了須卜氏、丘林氏兩個居次,就不怕須卜也剛和丘林基泰不支持單于,兩個女兒捏在我們手里,他們多少會有顧忌,單于以為如何?」

禺疆緊眉沉思,須臾便道︰「听起來好像不錯,你們兩個不要讓我失望。倫格爾,你不會怕了那個冰美人吧。」

「只要是我倫格爾想做的事,就沒有辦不到的。」倫格爾對丘林非瀾沒有好感,只是有點好奇心,她為什麼看不上她阿爸為她挑的勇士?她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她憑什麼挑三揀四?

「既然如此,還不去?去晚了,她就把我們部落的勇士都比下去了。」禺疆笑呵呵道。

倫格爾拍拍塞南的肩,自信道︰「兄弟,看看你我誰先贏得丘林非瀾的芳心。假如我贏了兄弟,你的女兒就要嫁給我的兒子。」

塞南剛要說話,倫格爾已經跑了,「這個倫格爾,單于,我到處看看。」

禺疆點點頭,讓他去了。

————

賽馬場傳來激烈的喧鬧聲,馬蹄聲、尖叫聲、哄叫聲和女子拉拉隊的喊聲交織在一起,響聲震天,熱火朝天。

禺疆看見楊女圭女圭坐在草地上,抱著雙腿,金燦燦的陽光籠罩著她,使得她玉雕般的側臉縈繞著璀璨的光。

從她身後包抄,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她,蹲摟著她,偷得片刻溫存。

其實,早在他走近之時,她就听到他的腳步聲。

熟悉的陽剛氣息漫卷而來,縈繞在口鼻之間,她覺得很安心。

他坐在她身後,抱著她,「我讓你過來,你為什麼不過來?」

「我以為你在跟我打招呼。」他的熱氣噴灑在頸間,楊女圭女圭情不自禁地一顫,在他溫熱的懷中,她總會四肢綿軟,總會迷失了自己。

「為什麼不去看賽馬?」禺疆握著她的雙手,輕輕揉著。

「你不參加,我還看什麼?」靈光一閃,她故意嘆氣道。

「假如我去賽馬,那些年輕的勇士就沒有表現的機會了,再者,你不擔心別的女子看上我嗎?」禺疆朗聲一笑,轉過她的臉,俯首啄吻她的唇,鼻息漸熱。

「那是別人的事,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雖然被他調戲得有點暈,她仍然清醒。

他心中一動,她的意思是︰她想阻止,她在乎,是這樣的嗎?

假如他真的娶須卜瓏玲,她會如何?

他緊箍著她的腰肢,猶豫須臾才道︰「雪,你答應我,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要生氣,可好?」

楊女圭女圭撇撇嘴,「那就要看你說的是什麼。」

她心中清楚,也許他要說的是須卜瓏玲。

「須卜也剛想把女兒須卜瓏玲嫁給我,我總覺得他別有企圖,你覺得呢?」禺疆不眨不眨地盯著她,擔心她真的生氣。

「如果你不娶,會激怒須卜也剛。」她沒想到他以這種方式告訴她。

「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一個念頭一閃而過,禺疆不動聲色道。

「須卜也剛有什麼陰謀?」楊女圭女圭淡淡道,心中空落落的。

他是一個男人,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為了統一草原不擇手段的男人。

這就是他的真面目?

她擔心的事終于來了,以後還會源源不斷。

禺疆將她的神色看在眼中,她微妙的表情變化,說明她很在意這件事,很在乎他。

心中甜蜜而滿足,他輕捏她縴巧的下頜,「我知道你在乎我,我怎麼舍得讓你傷心?我說過,你是我唯一的閼氏,你忘了嗎?」

聞言,她靜靜地看著他,心中波瀾迭起,心潮起伏。

他記得他說過的話,記得這個承諾。

楊女圭女圭不知道他能不能信守承諾,會不會不受任何人的脅迫,「可是,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拒絕,無須任何理由。」他斬釘截鐵道。

她被他篤定的語氣、霸道的話震住,望進他的眼中。

在他的眸心,住著一個女子,就是她。

她應該安心,也應該慶幸,他終究沒有違背承諾。

禺疆的目光又深又濃,炙熱的鼻息呵在她的側頸,吻著她的耳珠,「不要懷疑,我只要你。」

「你捉弄我,你壞。」她推著他,畢竟眾目睽睽。

「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在意我再娶閼氏。」他捏著她的下頜,凝視著她漆黑的眸,眸光深深。

「那現在知道答案了吧。」

「知道了,你不許我再娶閼氏。」他緊抱著她,呵呵低笑。

「對了,呼衍揭兒的五千騎兵駐扎在黑沙崗,我總覺得有古怪。」楊女圭女圭突然想起這事。

「我也覺得事有蹊蹺,呼衍揭兒會不會再和須卜氏、丘林氏合謀?不過,我已安排妥當,絕不允許再次發生意外。」

楊女圭女圭一怔,許久未曾看到他這般駭人的表情了。

轉瞬之間,他的面色由溫和變成惡魔般的冷酷與嗜血,她不寒而栗。

禺疆面色微緩,「倫格爾參加賽馬,我們去瞧瞧。」

話畢,他拉她起身,走向賽馬場。

此時,正是比賽最激動人心的時刻。

十匹駿馬並列飛奔,向東馳去,終點矗立著十根木樁,參賽者必須繞過木樁,掉頭馳回出發點。

拉拉隊高聲吶喊著,脆生生的加油聲,充滿了激情,活力四射。

大部分部民受其影響,尖叫聲、喝彩聲越來越響,響遏雲霄,給競技者極大的鼓舞和力量。

遠處,十騎回程,鐵蹄踏擊大地的聲音分外激越,振奮人心,風馳電掣之速令人尖叫。

煙塵滾滾,快速向出發點飄移。

一抹青白色勁裝的倩影漸漸趕上來,超越了所有人,她低伏著身子,英姿颯爽,剛柔並濟,英勇的氣概絲毫不讓男兒。她就是丘林非瀾。

「丘林非瀾太厲害了,倫格爾大人都趕不上她。」部民們七嘴八舌地贊嘆。

落在後面的小伙子咬牙追趕上來,丘林非瀾回頭斜了一眼,微勾唇角,狠抽馬鞭,往右側的趕超者招呼。

那小伙子沒料到她會來這麼一招,驚慌失措地閃避,躲過一鞭,卻落下了。

又有三四個小伙子趕超上來,她都出其不意地抽鞭逼他們減速,不讓他們領先。

倫格爾眯著小眼,緊繃著臉,上身伏得很低,縱馬疾奔,似要趕超丘林非瀾。

部民們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為倫格爾叫好,為他加油,聲震九天。

倫格爾一邊疾馳一邊與部民打招呼,自信地笑。

丘林非瀾冷冷一笑,揚鞭抽向斜後方的倫格爾,狠辣至極。

卻沒料到,收不回馬鞭,怎麼拽也拽不回來。

她心神一緊,回頭一看,倫格爾正笑著看她,鞭尾被他抓在手里。

見他笑得跟狐狸一樣,她惱怒地抽回馬鞭,想挽回一點面子。

拽了好幾次,都拽不回來。

突然,倫格爾猛地松手,尾端的拉力一消失,丘林非瀾慣性地往回拉,身子向左傾,差點兒摔下馬,幸虧她以右腿勾著。

部民們嚇呆了,靜寂無聲,只有震耳欲聾的馬蹄聲。

駿馬風一般地馳騁,顛簸中,丘林非瀾直冒冷汗,想坐回馬背,卻怎麼也上不去。

忽然,她發覺有一只手拽著自己的右腿,以一股強悍的蠻力令自己坐回馬背。

倫格爾手執兩匹馬的韁繩,一臂勾住她的腰肢,將她抱到自己馬上,擁著她,沖向出發點。

部民們激動地鼓掌、吶喊,賽馬場一片沸騰。

丘林非瀾羞惱地下馬,眼底眉梢凝結著冰霜,瞪倫格爾一眼,轉身離去。

倫格爾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意氣風發地笑,「丘林非瀾,我救了你,你不應該謝我嗎?」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這樣難堪過。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轉身,不經意地揚掌,抽向他的臉。

可以看得出來,這掌力道很重,她拼了全力。

四周靜得可怕,無數雙眼楮瞪得大大的,等待著那只手狠狠地摑在他臉上。

部民們並沒有看到這一幕,她的右掌並沒有落下來,而是停在半空。

倫格爾眼疾手快地扣住她的手腕,瞪著她,寒芒頓涌,「男人的臉,不是給女人打的,你最好記住!」

眾目睽睽,他的語氣這麼重,丘林非瀾羞憤難忍,怨恨地瞪他,一雙丹鳳眼閃著淚光。

片刻後,她生硬地抽手,忿然轉身,疾奔離去。

倫格爾頓時醒悟,他羞辱了她,傷害了她。

他的本意,並非如此。

楊女圭女圭催促道︰「倫格爾,愣著干什麼?快去追呀!」

倫格爾愣住了,好像不明白她的話,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一溜煙沒了人影。

她正要開口,站在身旁的禺疆卻不見了。

舉眸四望,終于看到他了。

禺疆就在前面,距她只有十步遠,旁邊是呼衍揭兒。

呼衍揭兒挺身而立,平靜地望著她,面無波瀾。

剛才看見禺疆摟著她濃情蜜意、親密私語的一幕,他的胸中似有火焰燃燒,是的,他很想砍人,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對禺疆怎麼樣,因為她會和他拼命,因為她會死。

他必須告誡自己︰不能再沉浸在那份感情中,不能再舍不得,不能再做出傷害她的事。

看見她走過來,他壓抑著心中的潮涌,眸光如水清涼,「我和禺疆兄弟談點事情。」

楊女圭女圭一愣,沒想到他要和禺疆談事情,談什麼呢?

禺疆親昵地撫著她的臉頰,溫柔道︰「你先玩玩,稍後我找你。」

她含笑道︰「我回去瞧瞧寶寶。」

話畢,她向呼衍揭兒點頭致意,轉身離開。

呼衍揭兒目送她離去,迷戀的目光追隨著那抹娉婷的倩影。

禺疆攬著他的肩,好整以暇道︰「兄弟,看夠了沒?你好像還放不下我的閼氏,不過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想著她,因為,那只會苦了你自己。」

呼衍揭兒拿掉他的手,淡淡看他一眼,徑自朝前走去,「須卜也剛想把女兒嫁給你,你娶不娶?深雪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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