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彥,我想你了……」
電話那端,黎慕彥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正打開車門準備上車的腳驟然停下。
傅婠听見那邊明顯沉重起來的呼吸,不由得彎起嘴角笑了笑,雖然看不見黎慕彥的表現,但她卻能想象的出來,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就因為她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讓黎慕彥情緒波動呢?
黎慕彥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安靜的听著傅婠在電話里得意洋洋如同小女孩般的笑聲,淺淡的笑在嘴角漾開,「那需不需要我馬上過去,免得讓你飽受相思之苦?媲」
傅婠歪著頭,眯著眼,如同一只懶散而優雅的白貓,凌亂的濕發披在肩上,窗外的陽光從透明的落地窗灑進來,灑在她的身上,將她包裹著,白皙的肌膚似乎變得透明起來。
她撅著嘴道︰「黎慕彥,逗你玩呢,你還當真,你真以為我會想你啊,哼……」
「……」黎慕彥走上車,無奈的笑了笑,「怎麼辦,我還真當真了,晚上一起出去吃飯,我去你接你?」
傅婠想了想,果決的拒絕道︰「不要,晚上我有事。」
黎慕彥的雙眸一暗,長黑而卷翹的睫毛輕輕的閃爍了幾下,他淡笑著說道︰「那好,一個人在外要注意安全,晚上出去別玩太晚,早點回酒店,還有……」
「黎慕彥,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婆婆媽媽了?你的更年期是不是提前了?按理說你也三十歲不到,不至于提前這麼多吧?」
「……」黎慕彥嘴角抽了抽,心里卻覺得溫暖,這麼多年來,他和傅婠鮮少如此親近而自然的說話聊天。
「還有!離席漠臣遠點,別好了傷疤忘了疼!」雖然昨晚席漠臣對傅婠的維護顯而易見,但是席家終究不是一個簡單的家族,傅婠攪黃了席漠臣和梅家千金的訂婚宴,依那家人做事狠辣的手段,只怕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傅婠皺了皺眉,她自然知道黎慕彥在擔心什麼,席家能在美國立足,並能和其他三大財閥齊肩,自然少不了什麼齷蹉的門道,就算表面再怎麼干淨,背地里也干淨不到哪里去。
昨晚的訂婚宴,撇開梅家不說,席家目前正打算在中國投資,這筆資金不是小數目,而席家之所以會選擇和梅家聯姻,除了兩家有什麼交情外,席勁更看重的大概是梅家這個跳板,有了梅家在京的護航,席勁要在國內建立分公司,投資項目,會少去很多的阻礙和麻煩。
而她不僅將他們的聯姻計劃攪得一團亂,而席漠臣更在所有賓客面前表面,他不會去梅芷舞,就算席勁想將消息封鎖死,也不可能堵住那麼多人的悠悠之口,外界媒體遲早會知道,而媒體知道後,更多的卻是席漠臣的粉絲,依那些粉絲對席漠臣的瘋狂程度,只怕席勁也不敢真的去勉強席漠臣。
席漠臣那里行不通了,席勁的那口氣自然咽不下去,而她,只怕在席勁眼里就太微不足道了,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螞蟻,只是不知道席勁到底是要真的捏死她呢,還是將她捏個半死不活。
見傅婠沒有說話,黎慕彥以為傅婠在擔心自己的安危,有些不忍剛才說那些話,溫聲道︰「別擔心,我會找幾個人保護你。」
「不用。」傅婠連忙拒絕,「我想席勁暫時也不敢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席勁應該查過我的身份,而我又在紐約,若真是出了什麼事,雖然傅家對席家來說不值得一提,但我想席勁也不想因為我惹上什麼麻煩。」
最主要,若是黎慕彥派人跟著她,那她的一舉一動不就在黎慕彥的眼皮子地下,這幾天她免不了還要和席漠臣接觸,說不定黎慕彥就會察覺到什麼,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傅婠的分析很到位,席勁是個精密的商人,雖然傅婠確實阻礙了席家和梅家的聯姻,但是他也斷不會因為傅婠,冒險讓席家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所以就算席勁想動手,也只會在傅婠回國以後。
「無論如何,自己注意安全,紐約不是G市,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給我。」
傅婠連連點頭,心里卻有些不舍,因為她知道,他們總是會有掛斷電話的時候,「我會的,黎,再見。」
「嗯,再見。」
雖是說了再見,但是兩人都默契的沒有掛斷電話,似乎都在等著對方先掛斷,傅婠噗嗤一聲笑了,「你怎麼不掛?」
「等你先掛。」因為他不想讓她听見冰冷的嘟嘟聲。
傅婠心中一暖,「黎,你什麼時候回G市?」
「怎麼?」
「如果你還要在紐約多呆幾天,那過兩天你帶我四處玩一下怎麼樣?我還是第一次來紐約,前天席漠臣有帶我四處游玩了一番,但是我還想和你一起四處逛逛……」
「好。」
「嗯,好,就好!這次我是真的掛咯!」
「嗯。」
「……」
「……」
「黎慕彥,你就不問我為什麼來紐約嗎?也不問我為什麼和席漠臣在一起?」
「……」
黎慕彥沒開口,傅婠耐心的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黎慕彥才淡笑著說道︰「婠兒,若是會傷人的話,那我就不問了,只要別讓我知道就行。」
「黎慕彥,你白痴啊!」
黎慕彥笑而不語,其實他不是不問,而是不敢問,他不確定傅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可是現在兩人的關系恰到好處,他不想破壞這種關系,或許就是因為難得,才顯得格外的珍惜。
掛斷電話後,傅婠拿著手機看了很久,黎慕彥說不想她听見冰冷的嘟嘟聲,可是她也同樣不舍的讓他听見,所以她依舊默默的拿著電話守著。
黎慕彥有多聰明她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卻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維系他們的關系,傅婠覺得心里有些難受,而心里的那種預感也越來越強烈,黎慕彥和蘇雅在紐約的那一年一定經歷了什麼。
突然,傅婠的腦海快速的閃過什麼,可是太快了,快的她根本就抓不住。
想了想,傅婠還是拿出電話給席漠臣打了過去,可是一打過去便提示對方已關機,傅婠這才想起來,那張卡是G市的,而席漠臣上次也不過是偶爾換上了這張卡,他在紐約,自然有紐約的電話號碼,只是她卻忘記了問。
傅婠有些頭疼,經過昨晚的事,席勁說不定也給席漠臣下了什麼限制,現在若是席漠臣不聯系她,那她就全然沒有辦法。
傅婠呆呆的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坐了一上午,直到過了中午一點,才因為咕咕叫的肚子才從神游里出來。
傅婠換了衣服下了樓,在酒店二樓的餐廳里點了份套餐,肚子雖然餓,可是卻沒了昨晚那麼好的胃口,反而望著美味的食物只嘗了幾口便咽不下去,叫服務員撤了然後給她上了杯黑咖啡,喝了一口,又酸又苦的味道便在舌尖蔓延,可是之後殘留的卻是無盡的醇香。
這樣下午,品著這樣的咖啡是極好的,只是終究心里太多的紛繁雜亂,傅婠也沒有多少的心情。
就在這時,傅婠置于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因為是出來吃飯,傅婠出來的時候便習慣性的調成了震動。手機上顯示的依舊是G市的號碼,可是這個號碼卻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個。
但她卻隱約猜到了打電話來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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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約在紐約的中央公園。
中央公園也是紐約一個重要的景點,國外的游客到紐約必定會來看一看的地方。
現在是下午三四點的樣子,太陽沒有了午後的強烈,所以來中央公園的人還是挺多的,但大多數還是帶著遮陽帽墨鏡的游客,畢竟美國人的生活節奏一向比較快,今天不是周末,不會浪費時間在休閑娛樂上。
傅婠到了那人所說的地方,中央公園附近的一個咖啡廳,剛走到門口,便有穿著制服的侍應生上前接待,似乎有人給侍應生看了傅婠的照片,所以傅婠一到門口,那侍應生便領著傅婠走進了一間裝潢典雅的小包間。
侍應生為傅婠敲了幾下門,才推開,請傅婠進去。
傅婠卻靜靜的站在門口望著那人看了一會兒,最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緩緩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