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婠的喉嚨一滯,就好像被棉花堵住似的,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啊,別人怎麼能代替小女孩的想法,關鍵的是小女孩想原諒她嗎?
她想原諒那個女人嗎丫?
季懷柏說,當年之所以會選擇離開,是因為有不得已的苦衷,而這個苦衷季懷柏並沒有說出來,只是從季懷柏的字里行間,傅婠隱約猜到這個苦衷和她的父親傅承旋有關媲。
可是原諒了季懷柏,那季懷柏就是她曾今那個媽媽嗎?
季懷柏如今已經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丈夫女兒,她還是二十年前,只是傅婠的母親的季懷柏嗎?
「很晚了,快去睡覺吧,明天你還要上課呢!」one看著她皺著小臉的模樣,不由的開口道。
她口中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她自己,對吧?
放學後見面的那個長輩也就是那個想要她原諒的媽媽,所以今晚回來的時候,她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傅婠點了點頭,「你也早點睡。」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對one道︰「先前我說那話不是想趕你走,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one,我把你當家人和朋友,我只是擔心你過不慣現在這種生活……另外,你以後也不是沒有家人!」
說完,傅婠轉身回了臥室,徒留one錯愕的站在那。
——另外,你以後也不是沒有家人!
這句話就好像一道雷,狠狠的劈在one的身上。
她的意思是,她是他的家人麼?
忽的,one的嘴角微微的勾起,那抹笑,憨厚而真誠。
**
翌日,傅婠回到辦公室正在整理上課筆記,其他老師則坐在一起嘰里呱啦的談論著當今時事政策。
傅婠雖是一名歷史老師,但除了討論課本上的東西外,對當今領導人及頒布的最新政策條規,還是不怎麼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高談闊論。
平時也就看看報紙新聞,將一些對學生有用的東西記下來,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傅婠正拿著紅色簽字筆將一些重要的知識勾下來,桌上的手機卻震動了起來,傅婠反射性的看向屏幕,卻不是昨晚那個號碼。
傅婠拿著手機到走廊上接听電話,「剪子哥哥?」
「婠兒,快到醫院來,黎出車禍了!」
傅婠的心狠狠一沉,握著手機的都不住的發顫,卻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傷到哪了,嚴重嗎?」
「嚴重倒不是很嚴重,輕微的腦震蕩加小腿骨折,可是關鍵是他一點都不配合醫生的治療,你來醫院勸勸他吧!」
「剪子哥哥,我既不是醫生也不是心理輔導師,我只是一個老師!抱歉,我等下還要上課,沒時間去醫院!」說完,傅婠快速的掛了電話,手機卻被捏的快要變形。
傅婠,你必須的狠心,否則,你最後只會越陷越深!
醫院。
「怎麼樣,婠兒什麼時候來?」一身白大褂的易冬維睨著推門進入的白簡之。
白簡之沉著臉看了易冬維一眼,將身體摔進沙發里,「傅婠那女人還真是鐵石心腸,就算離婚了,從小到大的情誼還在吧?她竟然說要上課,沒時間來醫院!」
「你也別惱,婠兒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這件事也是黎自作自受!」易冬維給白簡之倒了一杯茶水,「消消火氣!」
白簡之接過,一口喝了下去,「不行,我非得把婠兒弄到醫院來,否則,黎慕彥那小子還真的會扭著出院不可。現在估計也有只有傅婠才鎮得住他。」
說罷,白簡之放下茶杯,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易冬維喊道︰「你去哪?」
白簡之頭也不回的說道︰「學校。」
易冬維搖著頭,無奈的笑了笑,自己的事情都沒弄好,好這麼有精力去管別人的事,這樣的人估計也只有白簡之了。
**
「傅老師,外面有人找你!」一個男同學的聲音略帶調侃的在教室內洪亮的響起。
此刻是上課時間,但由于傅婠有些心神不靈,所以講了一會兒課,便有些前言不搭後調,索性讓學生自己先看,而她坐在講台上穩穩心神。
傅婠抬起頭先看了看下面的學生,只見班上的所有人都盯著窗外,傅婠朝窗外看了眼,只見白簡之負手立于窗戶邊,直愣愣的瞪著她。
「同學們好好看書,老師先出去一下。」傅婠吩咐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而白簡之一見傅婠出來,拉著傅婠的手就拖著往樓梯口的方向走。
傅婠蹙眉的甩開他,「剪子哥哥,你干嘛?沒看到我還有一教室的學生等著我嗎?」
「這些學生干我屁事,我只知道,醫院里我的好兄弟,你的男人正等著你!」說完,白簡之又要去拉傅婠的手。
傅婠快速的躲開,「剪子哥哥,你冷靜點好不好?」
「好,我冷靜!」白簡之冷冷的看著傅婠,「我只問你一句,你去不去醫院?」
「我……」
白簡之抬起頭制止傅婠繼續說下去,「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只是我沒想到從前雖是調皮但卻善良可愛的婠兒變得如此的冷漠、鐵石心腸!你去不去隨便你,就當我白簡之白疼你了!黎慕彥那小子活該!」
不等傅婠說些什麼,白簡之已經甩手走遠。
傅婠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淡淡一笑,「就算我要去,也要先請假啊!」
**
「黎,你別任性,你的腳受傷了,必須得呆在醫院!」蘇雅拉住黎慕彥,不讓他下床,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黎,我知道你不愛呆在醫院,可是你現在身上有傷,暫時不能離開!」易冬維也上前制止黎慕彥的行動,望著他手背上沒有經過止血而突然拔掉
針頭,此刻鮮紅的血液正從快速的冒了出來。
白簡之皺眉對被嚇著傻站著一邊的護士說道︰「還不過來止血!」
護士這才反應過來,連連應道,拿著面前和消毒藥水為黎慕彥消毒止血。
「放開我!」黎慕彥一把推開蘇雅,蘇雅平衡不住,被甩在了桌子上,腰部被桌沿狠狠的撞了下,疼得她忍不住泛起淚水。
而這時,白簡之氣憤的推開門走了進來,望著病房混亂的場面,以及黎慕彥被易冬維壓制著,卻仍要下床的動作,一腳踹開旁邊的椅子,和易冬維一起將黎慕彥制服在病房上。
「護士,去拿鎮定劑來!」白簡之冷冷的對護士道。
黎慕彥滿是血絲的眼楮狠厲的瞪著白簡之,「白簡之,你敢!」
白簡之邪惡的勾了勾唇,湊近黎慕彥,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有什麼不敢的?就算你要修理我,也要等你好了才有機會是不是?所以乖點不好麼?」
說完,有看向仍站在原地的護士,凶神惡煞的說道︰「你傻了,還不快去!」
「噢噢噢,我馬上就去……」護士小姐沖出了病房,沒一會兒,拿了鎮定劑過來給黎慕彥注射進去。
鎮定劑隨著血液的流動慢慢的在黎慕彥的身體里擴散,黎慕彥才慢慢的軟體,睡了過去。
易冬維松了一口氣,直起身看了白簡之一眼,「簡之,這也不是辦法啊,總不能一直給他注射鎮定劑吧?」
白簡之擼了擼頭發,煩躁的在病房走來走去,「先這樣吧,我再想想辦法。」
「嗯!」
易冬維余光掠過蘇雅捂著腰蒼白的臉,蹙眉道︰「小雅,你受傷了?」
蘇雅孱弱的笑了笑,「剛才撞了下,應該沒什麼大礙。」
易冬維動作頓了頓,「你跟我來,我找護士幫你看看吧!」
蘇雅看了床上睡著的黎慕彥一眼,料想他暫時應該不會醒,對易冬維點了點頭,「好,那就麻煩你了!」
易冬維笑了笑,沒多說什麼,領著蘇雅走出了病房。
白簡之將先前踹翻的椅子扶正,在病房里坐了一會兒,接了個電話後,吩咐護士好好看著點,便急匆匆的離開了醫院。
傅婠到的時候,病房里只有黎慕彥一個人,而整個病房雖然稍稍的整理了一下,但還是看得出先前的混亂。
黎慕彥不喜歡醫院,或者說是抵觸,她很久之前便知道了,只是沒想到抵觸到這種程度,連自己受傷了,也不肯呆在醫院。
病房上,黎慕彥的額頭纏著一圈紗布,而紗布上還滲出不少的血跡,傅婠輕輕的踫了踫黎慕彥的額頭,黎慕彥像是有意識般皺了皺眉。
傅婠看著他蒼白的臉好一陣,覺得黎慕彥似乎瘦了很多,皺眉低喃道︰「昨晚,你是出車禍之前給我打的電話,還是出車禍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