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停下,張小錢卻累得手腳發軟,忙找個清涼的角落,獨享安寧。
這個位置實在是太偏,一張桌子就只有張小錢一個人,面前擺了盤美食。她時不時抬眼看看正中央的人群,三五成群,觥籌交錯,顧雨晨也被不少人包圍,男男女女都有。
顧雨晨面帶笑容地和人們聊天,舉手投足間有一種英倫紳士風度,翩翩如王子。
張小錢正舉起一塊紅色西瓜往嘴中放,眼尖地看到落座在旁邊的位置的男人,劍眉星目,俊朗不凡,眉間英氣四溢,這不是喬大老板,是誰呀,怎麼到哪都能踫到這麼個討厭鬼啊。
驀地,張小錢眼猛地撐大,他對面的女人,很是漂亮嘛!
她穿著一襲白色晚禮服,將她修長豐滿的身材勾勒得十分完美。
眼前劉海微卷地垂下來,後面頭發盤起,鑽石項鏈,閃閃發光的鑽石耳釘,白淨的面孔薄施脂粉,修長的眉,清澈的雙眼,秀挺的鼻梁,粉紅光澤的嘴唇,真所謂是驚心動魄,艷光四射。
但,怎麼覺得這個女的看起來異常的熟悉?
女人仿佛感受到了張小錢的視線,微抬起頭來。
高傲不可一世的神態,張小錢大驚,哇,靠,這,這,這不是戴大小姐嗎?
火箭般的速度埋下頭,卻不幸額頭撞上冰涼桌面,突兀的巨響引來周邊好奇的眼光。
死定了,被她看到了啦,自己可是戴美琪的臥底耶,任務是對顧雨晨身邊的蝴蝶趕盡殺絕,怎麼此刻,她自己卻深陷水火之中啊。
她會不會被戴大小姐扒了皮,吃了肉,啃了骨啊,嗚嗚——她可還不想死呢,不管怎樣,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開溜,趕緊回台北去。
張小錢左偷右瞄,慢慢地從椅子上滑落到桌底下,拉起裙擺,半蹲著,一步一步挪出去,虎頭虎腦的冏樣,深怕人家看出啥端倪來,殊不知,此怪類的行為,不外乎是印證了人們心中的猜測。
大門還沒邁出一步,張小錢不得不半路折回來,因為戴大小姐也正想到門外走去。
「嘟嘟嘟……」電話響起,一看是戴大小姐的電話,張小錢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真剁腳,不知該不該接。
唉,不管了,硬著頭皮上吧,死就死吧。
接起電話,張小錢誓死如歸般地邁開步伐朝門外走去,想當面跟戴美琪解釋清楚。
可就要走到離戴美琪五六步遠的時候,「你知不知道雨晨哥上海宴會的女伴是誰?」戴美琪直接切入主題。
「女人?」張小錢止住腳步,怔了一下。
「你不知道?你是怎麼辦事的?現在雨晨哥身邊帶著一個女伴。我需要你立馬查清楚她是誰,明天給我匯報。」戴美琪如上司般大吼,下了命令。
張小錢愣,顧雨晨的女伴?女伴?
戴美琪說完,立刻掛了機,又往走進場內。
看到戴美琪迎面走來,張小錢急忙背過身。
顧雨晨身邊的女人是誰?半天,她才反應過來,女伴?手指不自覺向著自己的鼻子,那不是她自己麼?難道她要去查她自己?某女還處于驚訝中,熟不知背後隱藏一道灼熱的視線。
女人,這就是你的真面目?這麼想嫁入豪門?要是你敢讓戴美琪受到一絲傷害,我會讓你死得難看!喬振宇內心無比厭惡地威脅著。
自從在酒會踫到了戴大小姐後,張小錢一直感到忐忑不安,房間門都不敢踏出一步,同樣,她也很害怕戴美琪會找到這個房間來。
她該慶幸,戴美琪在酒會上沒有將她認出來,這都是她平時這幅十足宅女打扮的功勞。
在入住酒店的第二,第三天,顧雨晨都是獨霸大床,而張小錢都是可憐兮兮的睡在沙發上,睡得極其不安穩,這樣也好,白天,她可以偷偷爬到舒服的大床,睡個天荒地老。
而且今天將是此上海行程的最後一天,今晚就可以飛回台北了,哈哈,趕緊回到台北吧,這樣她就不會那麼不安了吧。
「鈴鈴鈴……」門鈴響起。
「誰啊?」張小錢有氣無力的,閉著眼楮隨意問一句。
但听到開門的聲音,張小錢大眼一撐,戴大小姐?立馬彈跳起來,拔腿沖進廁所。
然後再微微打開廁所門,留條縫隙,不料眼前有張俊臉迅速放大。
切,原來是顧大老板啊,真是虛驚一場。
「你還真能睡,來了這里兩天,你睡了兩天,而且還是趁我不在的時候,私自動用我的床,你還真喜歡踫別人的東西。」沒有責怪,顧雨晨調侃道。
「人家晚上沒睡好,而且床真的很舒服啊。再說,你那麼忙,又沒時間陪我,我一個人也懶得到處亂跑,勉得迷路,所以只好睡覺啦。」這話怎麼听都覺得是妻子在抱怨老公沒能好好陪自己,而且某女還嘟起了嘴巴,絲毫不覺得自己此刻的行為與言語有何不妥。
「好了,工作忙完了,我現在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結果,一系列冒險類游戲,讓她十分不能了解,這好玩在哪里?水上拖曳傘,攀岩,泛舟這類運動都是極其耗體力的項目。
她從小就不喜歡激烈的運動,只喜歡坐著幸福摩天輪,漸漸升到半空,看著美麗的風景。要是能和喜歡的人在摩天輪升到最高處,親吻的話,那就更好了。哈哈
可是,現在,她竟然被某個強制男拉到高空彈跳。
單單站在高空,就讓她兩腿發軟,她哪還有勇氣往下跳啊?
這……高空彈跳有生命危險,萬一失誤,她……她豈不是就要香消玉殞?
站在高高的峰頂,顧雨晨今天穿了一套灰白色的運動衫,領口微敞,露出修長的脖頸,濃密的黑發在風中飄逸,滿是桀驁不馴。
他的腰間同樣系著安全繩索,抬起黑眸望向張小錢時,眼中算計的笑意更加明顯。
張小錢顫抖的、死死地抓著旁邊鐵桿不放。
對于她孩子氣的舉動,顧雨晨感到又好笑又好氣,當初向工作人員要求玩些冒險類運動,就是為了整整她,因為整她,他可以從中獲得快樂。
他真的是典型的將快樂建築在別人痛苦之上的人哪。
在故意刁難中,他發現自己居然在不經意間,慢慢喜歡上這樣的感覺,哪怕她是個惡習很多的女人,喜歡亂踫他的東西,就拿上次她私偷他的車開,車變怎樣都無所謂,他擔心的是她是否會受傷才會那麼生氣的,最近甚至發現她皺眉噘嘴的模樣越來越可愛。
這與他從前認識的那些故作矜持的女人,實在有很大的差別,相處起來輕松愉快,但感覺不到被覬覦時的無奈與苦惱。
他笑看著她道︰「高空彈跳是一種有益人體健康的運動,你之前沒玩過,當然不可能發覺它的刺激和奧妙,不過沒關系,現在你有機會親身體驗,你一定會愛上它。」
「不要,不要,不要。」
張小錢猛力搖頭,死抱著柱子不放,仿佛面前的他是個殺人魔般的恐怖,「你再走過來一步,我……我就……。」要是陪他玩這種刺激又冒險的運動,她肯定提早見上帝。
「就怎樣?」
對厚,會怎樣呢?張小錢微愣,顧雨時抓住時機,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拉到跳板邊緣。
張小錢嚇得臉色更加慘白,嚇得雙腿發軟,「救命啊,救命啊……顧雨晨你最好住手,否則……哇呀!」
「放心,我會帶著你,就算死,也可以一起到天堂。」手掌被他十指牢牢相扣,眼下是一片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四周一片霧氣。
這句怎麼听起來有點像情侶雙雙殉情啊,她還在斟酌這句話的時候,顧雨晨迅速將兩人的繩索套緊,抱住她的縴腰,猛然向下一躍。
「啊--」閉上眼,拼了最後一口力氣向蒼天吶喊。
身子向下躍的一瞬間,張小錢嚇得忘了呼吸,可腰間有一只有力的大手,緊緊摟著她,給了她勇氣,慢慢的,她睜開眼,耳邊風聲不斷呼嘯而過,她才驚覺顧雨晨竟然抱著她往下跳。
這種時候,他沒有浪蕩不羈,顯得是那麼沉穩自如,讓她覺得備覺安心可靠,她本能的,或是期盼已久地縮在他懷中。
當四目交接,她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調皮的笑意,但更多的卻是安撫和關懷,仿佛在告訴她,只要有他在,絕對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她漸漸放松,忘記恐懼,快速的下墜以及快速的上升,雖說讓心髒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可同時,又能從這種刺激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情緒發泄。
這一刻,天地之間似乎只有他們兩人,肆無忌憚的在空中自由翱翔。她喜歡這種感覺,恨不得時間永遠停在只屬于她張小錢與顧雨晨的這一刻。
直到兩人安全落地,當身上的繩索被工作人員解下,她雙腳一軟,險些摔倒在地,那只有力的大手再次攔腰一抱,將她穩穩抱滿懷。
「我就說過了,很好玩吧,玩個一次,就會想玩第二次了。」
聞言,張小錢忍不住刨他一眼,哪里好玩了?她以後再也不會再玩這個,一次就夠嚇死她了。
看到他嘴角噙著笑意,她咬牙切齒,只得佯裝微笑的瞪他一眼,心似乎還沒從驚嚇中恢復過來,要不然她的心咋會莫名的‘呯呯’跳個不停,臉也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其實,這就叫做‘愛’。
法國餐廳。
餐桌上擺了一盞小小的台燈,小巧精致,燈光被棕紅色的燈罩圈住,透出來的光線落在菜肴上,更顯出菜色鮮艷。
顧雨晨選的餐廳自然是不錯,點的菜不僅昂貴,味道也很美味,她張小錢就不客氣啦,難得可以狠吃顧大老板一頓。不料,某人擅自闖入,破壞這安靜浪漫的氛圍。
「雨晨哥!」一道嗲聲響起,此人正是戴家大小姐,後面還有一冷臉保鏢男護著,平常又不見得此男有這麼憐香惜玉,真是同為女人不同命啊。
「唉呀,小錢也在呀。」戴美琪微驚訝,但下一秒就表現出了解內情的神情。
「是呀,我來給顧總當保鏢的。」張小錢故意將話說得模糊,讓戴美琪誤以為她來查上次那個神秘女伴來的。
「啊,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喬氏集團的CEO——喬振宇,上次在酒會上,雨晨哥你見過的。振宇,這是張小錢,雨晨哥家的小女佣。」
喬振宇壓下心中的厭惡,不屑地斜掃了張小錢一眼。
感受到喬振宇那從北極吹來的風,張小錢巴結的笑瞬間被凍結在嘴邊。
顧雨晨則是喜上眉梢,公式化地伸出手與喬振宇交握,笑道,「喬總,幸會幸會,想不到能在這里踫到您這個大忙人哪。」
勁敵!喬振宇依舊板著臉孔,簡短地回應了聲,「嗯。」
這個就是戴美琪喜歡的男人?顧頓公司總經理,顧雨晨?
雖然顧頓集團的規模未及喬氏集團的大,但也是房地產界的一個潛力股,更何況,眼前男人長得風流倜儻,幽默開朗,應該很會討女孩子的芳心,難怪戴美琪抵御不得了他的攻勢。
戴美琪曾向他表示過,她喜歡的其實是顧雨晨,只是他不願放棄,只要美琪還沒結婚一天,就代表著他仍有機會,這是少女殺手吳亞均之理論。
而且,他曾立下誓言,這輩子只愛這個芭蕾女孩,因為她曾是這世上唯一真心待他的人,以前他沒資格站在她面前,如今,他有能力了,更有信心,能給她幸福。好不容易才尋找到她,說什麼,他也不能放棄。
滋滋,張小錢感覺有兩道電流在激烈地互相沖擊著。
眼前兩個男人都很優秀,雖然喬振宇沒有顧雨晨的陽光爽朗,但出眾的外表,低調的形式作風,成熟穩重的個性,足以彌補面癱的神情。
「唉呀,我們打算今晚回台北呢,你們要不要一起回去?」張小錢狗腿地嘿嘿笑著,打破僵局。
飛機上,戴美琪與顧雨晨座位相鄰坐前面一排,而張小錢則與喬冰山靠著坐在後面一排。
「想不到你釣金還滿有一套的嘛?離開我公司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模進顧雨晨別墅里當起女佣來。」喬振宇輕蔑地扯著唇。
「喲,我還真是三生有幸,是不是得拜天叩地,感謝您喬大老板還記得我曾經是您的員工?」張小錢不示弱的譏笑反駁,「就算我是你的員工,你也無權管轄我的私事,但別提,我已經不是你的員工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宴會耍的那點小心思。切記!要是你敢傷及美琪一根毫毛,我會讓你從台北消失。」某男威脅道。
不會吧,他認出來顧雨晨宴會上的女伴是她了?張小錢一顆心如同到了北極,承受著一股強烈的冷意,想起他之前也是這麼對待那個果女的,不由得為之一顫。
這家伙,外表溫和謙讓,其實,內心殘暴冷酷。嗚嗚,惹上這樣的家伙,她張小錢真是倒了三輩子的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