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火夕眯了眯眼楮,顯然還在為我方才不跟他商量便推開他捏訣結冰盾一事耿耿于懷。他道︰「要我怒一個給你看嗎?」
我擺手︰「不用不用。」
他張開雙臂,陰晴不定道︰「過來。」
我遲疑了又遲疑,緩緩挪了過去,縮進他的懷里。他雙手將我抱緊,頭擱在我的肩窩里,深呼吸了兩下,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脖頸上,使得我頗有些輕顫。听他低低道︰「別再讓我看見你有絲毫的損傷。破一根手指頭、流一滴血都不可以。媲」
我半跪在榻上,手指穿進火夕過腰的柔軟的長發,一次次往下滑,樂此不疲。口中清晰無誤道︰「我知道,你舍不得看我受傷。」
火夕聲音悶悶的︰「你知道就好。丫」
我動了動身體,他順勢放開了我。蹲在他的懷里,我細細看著他,面上淡淡的神情恰到好處。我拿指月復去描他的眉眼,看著他雙眉微微一抬,手便滑開了去,改為雙臂攀著他的脖子。
對準他那薄潤的嘴唇便湊了上去,親吻他。
一回生二回熟,我覺得我的行為能稍稍給他一些慰藉,讓他不那麼害怕著我隨時會流血會受到傷害。
顯然火夕也被我憾住了,動也不動。任由我那舌頭去吮(蟹)吸他的嘴唇,扒開他的牙關,探入到里面去。
芙蕖花香的味道,讓我有些窒息。大腦混混沌沌一片,清明不再。但在癱軟時,我意識了過來我做了一件沖動的事情。
委實不應該給火夕這廝半點慰藉的。
像他那樣蠻橫執拗的鳥兒,很容易蹬鼻子上臉不曉得滿足。
結果在我圓滿退出之前,他手就扣住我的後腦害我無法退出,只得與他天昏地暗地相糾纏。他一只舌如縛了魔咒一般一直旺盛地汲取吮(蟹)吸,將我一身的精力都吸取殆盡。
當火夕終于似吃飽了一般戀戀不舍地松開我時,我徑直癱倒在了床榻上。他單手撐著身體立于我身體上方,另一只手手指饒有余味地拭了試嘴角,神色很是不分明。
「現在呢,除了身體使不上力以外真的哪里都舒服?」火夕帶著微微涼意的指尖順著我的下巴滑下,觸踫著我的脖子。
我老實搖頭道︰「不僅身體使不上力,全身沒有哪一點是舒服的。我想我要掛了。」
「深呼吸,流錦深呼吸。」
經他一提醒,我才發現原來我是忘記了呼吸。
我連忙起伏著胸口開始大口大口地呼吸,只可惜只呼吸了一半,冷不防火夕俯來堵住了我的唇,將他的氣息一點一點地渡給我。
順著喉嚨流下,脹得胸腔滿滿當當,有些難受的灼熱。
(二)
後我不知道怎麼睡過去的,被餓醒之時仍舊是睡在火夕的懷里,頭枕著他的臂彎。我掀了掀眼皮往我頭頂看去,見得火夕安然的睡顏,柔美無邊。
他的長發與我的一起鋪散在了枕邊,絲絲纏繞,分不清哪個是哪個的。
見火夕睡得正恬,我不願打擾他。他又實在鉗我得緊,遂我只稍微動了動身體換個姿勢繼續躺著。心想著我這麼動一動就能讓他自覺地醒來然後放開我。
……哪想挨著餓等了許久,他卻渾然不動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我終于忍不住動了動喉嚨,咕嚕了一句︰「火夕你睡夠了沒有呀我睡夠了。」
他不應我,我兀自又等了一陣,不由得有些郁卒道︰「火夕,老子餓了。」
半晌見這廝沒動作,我耐心全失咬牙一狠,夠著脖子張口就逮住了火夕的下巴,咬了下去。這立馬火夕就有反應了,溢出一絲極其顯耳的抽氣聲。當即就睜開了眼楮。
這怪不得我下口狠重,要怪就只能怪這廝睡得像只死鳥。
自然我張口快閉口也快。在火夕看見我迫(蟹)害他之前我就已經松了口,和氣地笑道︰「你醒了呀我們總算可以去吃東西了。」
火夕眼里的慵懶的睡意霎時就轉化成了怒意,問︰「你是不是咬我了?」
我道︰「我有咬你嗎我不記得啊,哦對了方才我是看見有一只蚊子在咬你下巴,我于心不忍遂拍了蚊子一巴掌。」
他陰沉沉地問︰「那麼蚊子呢?」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白生生的哪有一只被拍扁的蚊子,理所應當道︰「它跑了呀~」
「流錦——!」
「干、干嘛,你、你冷靜點……冷、冷靜點……」
***
我深刻地覺得,火夕他不是一個好隊友。隊友就應該相互扶持相互幫助,不管是遇到危險還是沒遇到危險,都要調整矛頭一致對外,而不能將矛頭對準自己的隊友又掐又揍。
晚飯間,我一邊側臉上頂著一排清晰的牙印,疼得我吃東西都抖牙根,但我還是清楚無誤地向火夕表達了我這一想法。
顯然,火夕為了隊友不該為的事情,因我下午時分咬了他一口,他揍了我一頓之後再咬回了我一口。
火夕用了幾口飯食就停了筷,沒再多吃,與我以理說理道︰「那你趁著隊友熟睡之際,為一己私欲而殘害隊友體膚,你就是一個好隊友了嗎?」
我捧著臃腫的側臉呲牙咧嘴道︰「你莫要用隊友的普遍標準來衡量我,況且我從沒承認我自己是個好隊友啊!我覺得你這個人不值得信賴。」
這冥界的伙食也忒難吃了些,莫說火夕只用了幾筷子就停下了,我亦沒吃兩碗飯就吃不下去了。盡管我一點兒也沒吃飽。
吃東西也要有水準,不能因為一味地填肚子而吃。
火夕捏著額角問︰「哪里不值得信賴。」
(三)
我斜睨了他一眼︰「我干嘛告訴你,萬一一會兒你又揍我怎麼辦?」
火夕道︰「不揍你。」
我不信他︰「你拿什麼保證?」他欲開口說話,我便又急忙道,「這次莫要再用你的神格保證了,那能值幾個錢,你拿別的更值錢一點的東西保證。」
火夕想了想,道︰「……一時想不起來。」
我問︰「到底是想不起來還是沒有?」
火夕這廝就是這樣無賴的人,見我不吃軟立馬就變了臉,寒磣磣地看著我,道︰「現在被我揍還是一會兒再被我揍,你選一樣。」
我一下就怒得粗了脖子,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我簡直與你無法溝通!」
火夕不語,只若有所思地捏了捏手骨。
我動了動口,解釋道︰「我、我的意思是還有沒有第三個選擇,比如我不被你揍之類的。」
他風情萬種地笑睨著我,問︰「我不值得信賴嗎?」
我頹然點頭,掐著手指頭道︰「只有一丟丟。」
火夕笑得愈加妖嬈美麗了些,狹長的鳳目一閃一閃的,道︰「那你就說說那一丟丟,我打算不揍你。」
遂我鼓起勇氣一一道來︰「你面相生善看起來脾氣平和且有度量,但實則卻小肚雞腸斤斤計較且還愛記仇,不懂知恩圖報泉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反倒以怨相報,最最關鍵的一點也就是你最失敗的一點——」
我停頓了一下,這廝听得貌似很認真,他道︰「說下去,最關鍵的一點是什麼。」
「就是你太縱容你自己還光說不做!」我道,「就拿你喜歡動不動就揍我這件事情來說,你不是說不允許哪個傷害我嗎不允許我受傷嗎,你哪次不是照樣將我揍得天地失色。」見他沒有多過激的反應,我便語重心長又道,「你就是太縱容自己,這樣十分不好,你應該學會多縱容別人。」
火夕撐著下顎,見我一口氣說了他這麼多缺點,大抵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嘴角的笑意也忘記了收斂回去。
我小心翼翼地瞅了瞅他,囁喏道︰「當然,這個‘別人’也包括我在內。你莫要覺得我是在惡意中傷你,我平時那麼忙哪有時間……還、還有……」火夕的嘴角開始慢慢擴大,「你也莫要想著再揍我了,不然往後我覺得我都、都不會再相信你了……」
良久,火夕笑眯眯地問我︰「流錦你說完了嗎?」
我想了想,道︰「暫時、暫時沒有特別想說的了,但請保留我隨時補充的權利……」
火夕繼續笑,看了一眼滿桌子的飯菜︰「那你吃飽了麼,這些還要不要吃?倘若不吃了,我讓人來收下去。」
我模了模肚子,老實道︰「飽是沒有飽,但這桌子上的東西我委實是不想再吃了,不好吃。」
「那……」火夕眸光一流轉,瀲灩不可方物,「我讓人準備些點心?還是說一會兒我親自烤肉給你吃?」
我肝肺一哆嗦︰「火、火夕,你你、你沒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