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就在我差不多快要窒息了,火夕才放開了我,手臂收緊了我的腰,伏在我耳邊喘息著,沙啞道︰「流錦你這是在純心誘惑我你知道嗎。」
我亦喘息著,五指穿進他的發間抱著他的頭,道︰「這種事我不常干,但偶爾也需干一次。」
「那麼接下來呢。」火夕問我。
我理所應當道︰「接下來吃飯呀,飯菜都涼了,涼了就不好吃了。不過我有些乏力,你且抱我去那邊。媲」
火夕悶了悶,細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隨後他起身欲來抱我。
我問︰「你不開心啊?丫」
火夕似無奈又好笑地看了看我,道︰「沒有,只是越來越難忍。」
我道︰「我也很難忍啊。」
火夕將我放在飯桌前,抽了抽嘴角︰「饑餓難忍麼。」
「難道你不是?」我貓膩地瞅著他。
「……是。」
晚上睡覺前,我趁著火夕去點香時問了一個我一直想問的相當深奧的問題︰「火夕要是我變成了一個男人你還會愛我嗎?」
火夕漫不經心地應道︰「什麼意思。」
我想了想,換句話說道︰「我一直覺得愛一個人是不分男女的,男人與男人亦可有驚天動地轟轟烈烈的愛情。若是我變作一個男人,想必你還是愛我的罷?」
火夕走了過來,我作勢就捏決變成了個男人向他靠去,又道︰「來我們來試試。」
哪想火夕這廝不怎麼願意,寒磣磣地看著我道︰「你是要我將你打回原形還是你自己老實變回去?」
我模了模鼻子,頹然道︰「你果然還是不懂情趣……」
隧他身體突然壓了過來,迫于他的婬威我不得不放棄此種想法,捻了決變了回來。
火夕看著我的眼神霎時幽邃了去,漸漸俯下頭淺淺地親吻我。
滿滿當當他的芙蕖香氣息包裹著我充斥著我,我忍不住叮嚀出聲,手環上了他的腰,淺淺的吻加深,愈加炙熱而不安分……
火夕袖擺一拂落,殿內的火熄滅了去……他將我抱到床榻里側去,柔軟的長發盡數垂落在我面頰兩邊。他勾了勾手指探入我的衣襟,我模索至他腰前解開了他的衣帶……
一整夜,我都顯得很是精神。我縮在火夕懷里一會兒就忍不住動一動身體。約模火夕亦是很精神,聲音里沙啞未退,在我耳邊輕柔道︰「今夜不睡了麼。」
我道︰「我睡不著啊。」
「睡不著也不要亂動。」他說。
我與他皆未著寸縷,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身體在慢慢膨脹發熱。我認真道︰「明日我們去荒海看羲和阿姊好不好?」
火夕一口應下︰「好。」
我繼續又道︰「那等一會兒天明之時我們偷偷去食神府里一趟,那里有白色的楊花,我想采來送給羲和阿姊。」
他漸漸繃直了身體「嗯」了一聲。
他身上傳來的熱度亦點燃了我。我仰頭看著他的側臉,道︰「難受麼。」
他悶了悶,道︰「有點。你快閉上眼楮睡。」
可我一看著他就更加睡不著……鬼使神差地,在他沒反應過來以前,我扭了扭身體掙開了他的手臂,隨即翻身壓在了他身上……感覺到他身體一愣,我慢慢往下滑去,張了張腿,直到將他身體的熾熱盡數裹進我的身體里方才罷止……
(二)
天將明時,我才歇息了片刻便與火夕雙雙偷偷模進了食神府。火夕顯得十分的精神抖擻英姿勃發,修長柔美的眉目在晨間浸了薄薄的濕意,唇色潤紅輕輕勾勒出一抹清淺弧度,邊走邊看我扶著老腰。
我哆他一眼︰「你那是什麼眼神?」
「心疼的眼神。」說著火夕就過來替我扶著腰,在我耳邊低低道,「若是今日累得很了便改天再去荒海罷。」
我道︰「既然都出門了,就今天去,且我還有許多好東西想與羲和阿姊分享。」
不一會兒我們就已經到了食神府的那株楊花樹下。素白的楊花經風淡淡一拂過,細碎的花瓣便款款飄落在地上。
這個地方無人打攪一直很安靜,我讓火夕就站在樹腳下等,而後捏決化出一只早已經準備好的長頸瓶,夠著身子伸手去折楊花枝。
我要將開得最好的楊花折來送給羲和阿姊。
後轉身之際,我捧著長頸瓶,看見火夕挽著手臂身長玉立地站在那里。片片花飛,跌落在他青長的發上以及一身沉魅的黑衣上。對我淺淺地笑。
看得我陣陣出神。
可他卻先說道︰「你極美。」
采好了楊花之後,我又覺得有些月復饑,便提議我們去荒海之前先去食神的廚房探一探。想來火夕不曾做過這般偷偷模模的事情,我一說他就不同意。我細心開導火夕,道是我們順便可以給羲和阿姊帶些點心下去,這樣她就會很歡喜。她一歡喜就會待見火夕了。
火夕很好教化,我如是一說他便再無異議,與我一齊模去了食神的廚房,趁著仙婢不在的空檔,取了幾樣點心,而後才歡歡喜喜去了荒海。
火夕說,現如今羲和已經搬回了荒海里去住,荒海便會如當初的蓮池谷一般被龍印鎮守,一般人進不到里面去,上次我們能掉入蓮池谷全憑機緣,可惜這次恐沒再有好的機緣讓我們入荒海了。
所以我們要先在荒海海岸等著羲和派人來接我們。
只是沒想到,我與火夕將將一去到那里,羲和就似預先曉得一般,先派人在海面上等候著。
來人我雖不熟悉,但有兩分面善。待走近來一看,此人著一身白衣飄飄揚揚,身後若干婢女恭敬等候,面皮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見了我們彎身作揖道︰「恭迎錦公主歸來,恭迎火神殿下。」
他不正是當初在蓮池谷時羲和的同窗麼,就是專幫羲和抄課業的那個。
大抵是見我對他有些印象,他又笑道︰「錦公主叫臣下玉羨即可。」
我疑惑道︰「羲和阿姊曉得我今日要來麼?」
玉羨道︰「君上本是不知道,但能看得見荒海之上的光景。」
後玉羨捏訣撒在了一汪平靜無垠的海面上,頓時海面起了洶涌的波濤,往兩邊撥散開來,一架晶藍色的細橋直通海底。
(三)
玉羨走在前面,我與火夕緊隨其後,若干婢女封尾。她們走過之際,淡淡的光自手指里飄出,身後的海水便自動合攏了來。
這荒海我還是頭一回來,一路海中紛繁美麗的光景令我目不暇接。我邊四處觀望邊隨意問了一句︰「小律壯士呢,不是通常都是他出來迎客的麼?」
玉羨毫不避諱道︰「君上說律澤面對火神殿下恐情緒反常,怕驚擾了客人遂不宜出來迎客。」
「哦這樣啊。」我扭頭看了看火夕,他卻置若罔聞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那壓根與他沒有關系一般。
這廝,真真是個禍害。
現如今,我有些理解和同情律澤了。因為我本就覺得男人喜歡上男人無可厚非,眼下又私以為男人與男人的愛情也可以開花結果。
荒海海底,矗立著一座偌大的宮殿。宮殿在海水的包裹之下散發著柔美的幽藍色光澤,煞是美麗。
我們入得宮殿,里面的廊道千轉百回,上面皆鋪上柔軟的海藻,腳踏在上面走起路來顯得有幾分輕巧。
玉羨徑直將我們帶往了羲和所在的園子里。
恰巧,律澤也在羲和的園子里。我們將將一到園子門口,就听羲和在恨鐵不成鋼地教訓著小律壯士。她道︰「小娘子不是本君說你,你一尾荒海里的小黃鯉,去喜歡那天上飛的鳥兒做什麼,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你與本君說說你能喜歡出個什麼結果?」
律澤垂著眼瞼,輕輕搖了搖頭。
羲和便又道︰「就因為那鳥兒對你溫柔?若是沒有個什麼目的你以為那鳥兒會平白無故對你溫柔?律澤你太天真了,本君去了那九重天,眼睜睜見他對他的前未婚妻無情無義狠下殺手,你怕是見了他那副模樣就再不會以為他很溫柔了。」
律澤抬起頭來,難得地頂撞了羲和,紅著眼眶道︰「那是、那是因為有人傷害了他最心愛的人!」
他這一抬頭,恰巧就見到了我與火夕走進來。頓時又低下頭去顯得十分慌亂手腳無措。
羲和亦看見了我們進來,與律澤口氣輕柔又無奈地嘆了一句︰「你也曉得他已經有了心愛的人。」
律澤渾身一震,顫聲道︰「對不起我、我先退下去了!」
在堪堪路過火夕身邊時,他細弱蚊聲地又咕了一句「對不起」,而後匆匆出了園子。
是個明白人都曉得,他並沒有對不起火夕,倒是火夕先招惹的他對不起他。現在想來,若是當初杏子樹下火夕沒有將兩只杏子擦干淨了遞給小律,估計小律也不會對火夕有這等想法。
一切都怪火夕太風***。
(四)
羲和一眼就看見了我手里的楊花,挑著眉梢嘴角含著若有若無的笑,道︰「果真給我送花來了麼。」
我笑著將花遞到她手上,問︰「那你喜不喜啊?」
羲和兩指捏住一支楊花,眯著眼楮細細觀賞了一番,道︰「確實是素潔細膩的花,我甚為喜歡。」
我連忙將火夕手里拎著的專給羲和打包的糕點擺了出來,放在她園子里的石桌上,又道︰「阿姊我來時順便去食神那里偷了些點心,你來看看這個你喜不喜。」
羲和側身過來看,眉開眼笑︰「流錦阿妹心思細膩,我十分歡喜。」說著就伸手來拈了一塊放嘴里,興味盎然。邊吃她就邊挑了兩眼一邊的火夕,「這鳥兒與你一起去食神府偷的?」
我道︰「對啊,我負責吃啊他負責給你打包啊。」
羲和對著火夕淡淡道︰「你倒會寵她,亦曉得哄本君開心。」
火夕不卑不亢地應了一句︰「謝羲和姑姑夸獎。」
後見我有好東西要與羲和分享,且又有私房話要與羲和訴說,火夕一個大男人在這里著實是礙眼。羲和便揮手吩咐還未退去的玉羨,道︰「玉羨,火神殿下初次來荒海,你且帶火神殿下四處走走看看,好生款待著。」
玉羨笑眯眯地應下︰「是,君上。」他側身對火夕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又道,「殿下這邊請。」
火夕走後,羲和往口中扔了一塊點心,閑悠悠地問我︰「快將你要與我分享的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我連忙捏訣掏出幾本書,遞給羲和,道︰「這是司命星君寫的小說,你且拿去看看,寫得忒勁爆。」
羲和連忙在袖子上擦了擦手指,接過書來,翻了翻,問我︰「怎麼個勁爆法?」
我對著書摳了摳面皮努了努嘴,看她道︰「你且先讀著就曉得了。」
羲和的園子很大,園子里還有一只池塘。池塘里養著一條條優雅美麗的七彩暖鯉。于是羲和就坐在池塘邊上,一只腿沿著池壁垂落一只腿曲著,開始讀我給她的小說。
我便覺得新鮮在羲和的園子里逛了逛,而後抓著魚餌往池塘里撒,逗得七彩暖鯉肚皮發脹欲往上翻了方才罷止。
看著羲和認真地看書,我忍不住感慨道︰「我覺得情這個東西,沒有辦法收放自如。男女之情如此,男男之情亦是如此。律澤將一門心思都撲在了火夕身上,也不是他能夠控制得住的事情。連司命星君的小說里都說,這個情啊落地生了根就很難再拔起,待到春風一度罷,埋在心底里的那一丟丟情根子又該發芽了。因而阿姊你也莫過分苛責律澤,他也十分不容易。」
羲和冷不防低低甩出一句︰「別吵,這里正緊張著呢。宰相要被王爺雙修了,等我看完了先。」
(五)
關于羲和正看的這本寫花心王爺與溫良宰相的小說,我已經看完了。起初看完時久久不能平靜,一邊為司命星君的才情所震驚一邊又為人間的真情所感動。
小說里講的是花心的王爺在朝中一眼對上溫良的宰相,從此不再流連花叢一改其花心本性,對宰相進行步步誘(蟹)拐最終吃干抹淨。尤其是那兩相糾纏的場景,描寫得實在令人熱血沸騰。
好不容易,羲和看完了,合上小說,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我連忙焦急地湊過去問︰「阿姊你覺得怎麼樣好看不好看?」
羲和擺擺手道︰「不行容我先冷靜冷靜。此書委實是太驚世駭俗,我頭一回看到這樣寫書的。」
我聞言頗有些受挫,道︰「可是阿姊你看得不滿意?初初我看時覺得胸中很是激動難以紓解,這才拿過來與阿姊分享。既然阿姊不喜,那我就都收回去罷。」言畢我作勢將帶來的幾本書都收好。
哪想羲和忽然出手阻止了我,哆道︰「哪個說我不滿意的,我只是平日里見迂腐的夫子教授的迂腐的課本看多了,難得看到如此鮮活的書。果真男人與男人的愛情也可以這般驚心動魄與細水長流並存,真真是感人肺腑!」
我大喜︰「阿姊也這麼覺得?我覺得寫這些書的司命星君是個人才。以往那些常遇的花痴泛濫的情現在都覺得太幼稚太狹隘了!」
「阿妹說得甚是」,羲和將目光瞟向剩余的幾本書,又道,「今日阿妹所帶來的書全都是講男人之間驚世駭俗的愛情故事的嗎?」
我點頭,她喜形于色,贊道︰「流錦阿妹你品味高遠,很是合我口味。這些書我便統統收下了,留我慢慢看。」
羲和說,我不容易來一次荒海,坐坐就走顯得很匆忙,遂留我在荒海多住幾日。我思量著與火夕的婚期還有些時日,這些時日反正是閑得無事便干脆應下了。
有關律澤的感情問題,羲和在看了我給她的書之後,觀點發生了逆轉之變,與我一拍即合。
愛上一個男人不是律澤的錯,但得不到回應他就太可憐了。
在羲和的宮殿里用晚膳的時候,該湊齊的人都湊齊了。據羲和說律澤已然對某某相思成疾,本不留他近身伺候,可律澤偏生要往堆里扎。
而玉羨呢,因前段時間律澤精神懨懨,羲和身邊便缺了一個會打點的人。于是玉羨便自告奮勇由羲和的同窗變成了伺候羲和的臣下。
玉羨這個人,當初在學堂里的時候表現就十分優異,成為眾多龍族學子的榜樣。但听說他本人頗有墨水,完全不必去學堂听夫子授課。他是龍族最權威的夫子一手帶大的,夫子對他很是重視,有不少時候夫子沒空之際都讓他來代夫子授課。
現在他來伺候羲和了,自然不怎麼再去學堂,將羲和也伺候得甚為妥帖。
(六)
用飯食的時候,大家都很安靜。律澤將眾人的飯食都布置好之後也坐了下來。羲和先出聲問玉羨︰「今日玉羨你如何招待的仙界火神啊?」
我瞅了一眼火夕,絲毫不受影響地優雅地舉箸夾菜。夾的菜卻往我碗里放。
玉羨應道︰「今日我帶火神殿下在龍宮四處走動,恰好遇上君上的夫子。夫子邀殿下一起飲茶下棋了。」
「一整日?」羲和挑挑眉,大抵是沒料到火夕在迂腐的夫子面前這麼有面子,還能得到夫子的邀請。
玉羨道︰「是,一整日。」
羲和轉眼看向律澤,復又問︰「律澤今日都干了些什麼?」
律澤悶了悶,半天才回道︰「我、我……我去給錦公主收拾住處了……還、還有火神殿、殿下的……」
倘若是換做之前,約模羲和又得罵律澤一句不爭氣,可眼下她只向律澤投以柔和的目光,嘆了嘆道︰「律澤委實辛苦了。」
律澤驚魂未定︰「不、不敢……」
整個晚膳過程中,火夕都在為我布菜。他眼力甚好,給我挑的都是十分味美的肉葷,偶爾混搭著幾根青菜我也權且忍了。
然律澤就顯得甚為局促,因看見火夕沒吃多少,似想給火夕布菜又不敢。
羲和將一切情形都看在眼里,拉長了聲音喚道︰「律澤——」
律澤應道︰「在。」
羲和斜眼一瞟規矩坐著的玉羨,道︰「玉羨身體單薄,你給他布菜讓他多吃一些。」
「啊?」律澤沒反應過來,連玉羨也愣了一愣。
看來只有我懂羲和的良苦用心。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何必自掛東南枝。羲和這是在給律澤創造新的契機。
于是律澤不明所以只好按照羲和的吩咐湊近來給玉羨布菜,玉羨僵著面皮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晚飯畢後,我與羲和癱在椅子上,一人拿一只牙簽,剔牙。
火夕見怪不怪,玉羨亦見怪不怪。唯有律澤相當勤快,跑出去煮茶了。
等到律澤煮完茶回來,給每人都添了一杯,我雖不怎麼喝茶但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沒一會兒,約模是溫飽使人犯困,我懶懶地打著呵欠問︰「小律壯士,今夜的歇處你是怎麼安排的啊?」
律澤貼心道︰「我在君上的園子附近新收拾了兩座園子,供錦公主與火、火神殿下歇住。」
我欲起身讓律澤領我去他新收拾的園子,恰逢羲和擺了擺手慵懶道︰「流錦阿妹不用去那邊,太麻煩,今夜且與我同歇。」
其他人都沒異議,倒是火夕先面不改色道︰「流錦夜里睡得不規矩,恐擾了羲和姑姑的瞌睡。」
羲和斜斜地睨他一眼,道︰「怎麼,本君要和流錦阿妹睡一晚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火夕想了想,道︰「今日听夫子說明日一大早羲和姑姑不是還有早課麼。」
「早課而已,那礙不著本君與流錦阿妹同歇。」羲和勾著一邊嘴角,半眯著眼楮,不容火夕再反駁,「玉羨你一會兒帶火神殿下去歇息。」
玉羨應了聲「是」。
(七)
最終火夕無奈地看了我一眼,似提醒一般道︰「莫要亂听信她人的胡話。」他口中的這個「她人」,我私以為羲和很有嫌疑。
羲和冷笑一聲,又道︰「玉羨,一會兒你回來之後就不必再來我這里整夜侍奉了,今夜我給你放個假。」
玉羨十分虔誠道︰「侍奉君上乃臣下的職責所在。」
羲和看了一眼玉羨復又看了一眼律澤,道︰「律澤,今夜你與玉羨歇一處,最好能同榻而眠。」
幾乎同時,玉羨蹙了蹙眉,問︰「為何?」
而律澤則絞著手指頭︰「我、我才不……」
羲和一臉好心道︰「近來律澤情緒相當低落,玉羨你負責安撫安撫他,同榻而眠自然是要你們增加彼此的感情,有什麼不妥嗎?」
……我總覺得,羲和阿姊她……有些被過于荼毒了……
果真,當夜玉羨送火夕去歇息之後沒再回來侍奉羲和。只是臨走前黑著面皮向羲和投來那意味深長的一眼,我見之都覺五內俱寒,而羲和卻渾然不知……
我得出一個結論,玉羨不是個純良的臣下。
夜半,我與羲和同躺在她的床榻上,四周淡紫薄紗垂下,縷縷燃香飄來,甚為安神。羲和與我探討了一會兒有關下午看的司命星君寫的驚世駭俗的小說,而後陷入了沉默。
當我以為她已經睡著而我又模模糊糊墜入夢鄉之時,耳畔傳來一聲極輕的嘆︰「今日你采來的楊花開得很好,好多年都不曾去留意開得那麼好那麼安靜的小花了。」
我哼著鼻音濃濃地「嗯」了一聲,嘟囔道︰「因是送給你的,自然要挑開得最好的送。」
耳畔一兩聲輕笑︰「這一點你倆倒挺像。」她頓了頓,「原以為鳥族皆是陰險狡詐冷酷無情的,從他們滅掉麒麟一族就可以知道,總有一日那九重天上的人亦會將矛頭對準我龍族。這樣的神族,怎配有什麼真情真意。大抵火夕小輩能對你至斯,已然算是一個例外。」
「真真不知算不算得是緣。」良久,她問,「你們大婚當日,希望我去麼。」
我清晰道︰「自然是不想的。」
「也罷,反正都是九重天的事。」
(八)
在荒海耗了三兩日,我被火夕拎著走了。僵著棺材臉氣勢洶洶的。這回不是羲和阿姊不護我,她是自身都難保。
緣由是,自從我給羲和帶來了司命星君寫的小說之後,羲和一心沉醉于小說里的花花世界而不知醒悟,于夫子授課期間將小說帶去了課堂躲在課桌底下翻看被夫子逮了個正著。
其實上課開小差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這種事羲和干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關鍵要看她開的是什麼小差。
于是這回大大的不一樣了,夫子沒收了羲和看的小說,草草翻看了之後大罵一句「傷風敗俗」怒不可遏。如此,滿課堂的學生皆曉得了羲和看的是傷風敗俗的書。
但至于怎麼個傷風敗俗法,他們不得而知。直到羲和與夫子頂起了嘴,擺出她的君上威嚴怒道了一句「你這迂腐的老夫子,哪個規定世間只能允許男女在一起就容不得男男在一起?這就叫傷風敗俗?本君看你才是頑固不化,本君今日就欲辭了你!」成功地引起了滿座嘩然。
然事實證明,權威就是權威,敢于挑戰權威的下場就只有一個字--慫。
羲和如斯威風凜凜的一說,老夫子立馬悲愴難休,道是當年他隨初代龍君龍母一齊打天下處于四海八荒之巔,現如今時代不一樣了,三界太平四海皆定了,于是他一個執劍亦開始執筆教化族人。只可惜,初代龍君龍母雙雙羽化之後他卻教化不來眼前這位君上!他說眼下已不用羲和將他辭去,反正他已是個無用之人,愧對初代龍君龍母之托,就讓他自行了斷以謝罪。
一番訴說言辭鑿鑿聲淚俱下。還說做就做,當即就動了手似真欲自戕。
也不看看,當場那麼多學生,在他們眼里羲和簡直成了一位十惡不赦的君上。
隧羲和當即就阻止了夫子的自戕行徑……最終低頭認錯……沒收全部類似書籍,罰站,罰抄課業……
當時我不在場,這事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據說是夫子將若干「傷風敗俗」的書籍交給了玉羨並說明了此事……玉羨又將那若干書籍轉交給了火夕並說明了此事……火夕黑著棺材臉來找了我……
彼時我正于羲和的園子里百無聊籟地嗑瓜子,將瓜子皮撒池塘里喂魚,等著羲和下學回來後帶我去深海捕魚。我們要吃烤魚,且我不曾來深海捕過魚覺得十分新奇。
火夕一進園子來我便湊了過去,攤上一捧瓜子,問︰「一會兒我與羲和阿姊去捕魚,你要去麼?要不要先吃點瓜子?」
「與你羲和阿姊去捕魚?」火夕冷笑兩聲,「她恐怕是不能和你去了。」
「為什麼?」我問,「莫不是那老夫子臨時還拖課堂罷?」
「夫子已經下學了」,火夕沖我眯著眼露出一個大大的迷人的微笑,「你的羲和阿姊因犯了過錯而被罰寫懺悔書。」
「她犯了什麼錯?」我一看他那笑,頓覺有種大禍臨頭之感,「你這樣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犯了錯。」
(九)
哪想火夕那廝不置可否地勾唇又是一聲冷笑,隨即翻手掏出了幾本書。那深藍色的書皮一呈現在我眼皮子底下,再熟悉不過,我頓覺我脖子都嚇粗了……
火夕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閑閑地翻了翻書,再閑閑地問了一句︰「听說你送了你羲和阿姊幾本書?」
「沒、沒有啊……」我瞅了他兩眼,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王爺請自重》,《殿下的風花雪月》」,火夕隨意念了兩本書名,依舊是那明媚而不傷的大大的微笑,「倒是我眼拙,初初一看這類書名,卻沒發現原來里面是另有乾坤。難怪流錦你如此入迷。」
我牙槽都寒了,盡量鎮定地勸他道︰「火夕你別、別這樣笑了……你這樣、這樣笑不好……咱們一切好商量成、成不……」
「嗯那這些書究竟是不是你帶來的?」火夕輕輕佻佻地問,面皮上的笑總算一點一點地收斂了下來……可我突然覺得,他笑或不笑,都令人感到寒磣可怖……
我搖頭,見火夕臉色「唰」地一下沉了下來,復又點了點頭……
火夕立馬狂怒︰「究竟是哪個給你的膽子讓你看這些書的?!先前睡覺都不忘變作男人與我獨處,原來竟是從這書里習來的!好的不習淨習這些壞的!」
我默了默,囁喏道︰「沒見得就不好啊……」他的眼神如殺人狂火,我改了改口又道,「這些不好的書不是你讓人送給我看的麼……」
「你還敢狡辯!給我過來!」火夕口氣強硬不容置疑道。
我看了看他,往後縮了一步。他霎時就往前靠了一步,我嚇得扭頭就跑……大叫︰「我又不是故意要看的,火夕做人要講理,明明就是你拿給我看的!」
荒海龍宮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浪潮。羲和阿姊在寫懺悔書,完全不知道我被火夕窮追猛打經受了怎樣艱難險阻的歷程。
只要羲和阿姊一不在,玉羨與律澤膽子就忒肥,敢徹底地忽略無視我,就連我被火夕追打他們也不吭一聲全然當沒看見。火夕捉住了我,他們亦面無表情地堪堪路過,要多拽就有多拽。
最終火夕連一聲招呼都沒打就拎著我回去了九重天。
回去九重天一入焱采宮,火夕連坐都沒坐一下就讓人去傳了司命星君……我雖很惜才,但我更惜命,見司命星君顫顫巍巍地在火夕面前點頭哈腰,我愣是不敢吱一聲。
火夕下令,將司命宮此類有傷風化的小說統統燒了,司命星君有空就多多鑽研命格,不得再寫惡俗小說,否則見一次揍兩回。司命星君連忙搗頭應下,捧回小說跟風似的躥出了焱采宮。
司命星君走後,火夕負著雙手,側著修美英挺的身體,眼梢一抬睨著我︰「現在該輪到你了。」
我縮在牆角,壯了壯膽子,提議道︰「司命星君寫的不盡是男男的小說,亦有講男女的愛情故事……你、你不能全盤否定……」
火夕不置可否地挑挑眉︰「眼下你不是該替自己開月兌麼。」
我聳著肩囁喏道︰「我沒什麼要開月兌的呀,是你給我看書的呀不是我自己非要看的呀……你不能太縱容你自己而把錯都歸在我身上……」
火夕捏了捏鼻梁胸口急劇起伏了兩下,約模是肝火竄了頭腦難以自持。就在他張口欲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來時,我咽了咽口水先問︰「我親你一下,你不追究了行不行?」
火夕抑制了火氣,定定地看著我。
我便又道︰「十下,成交麼?」
火夕想了想,道︰「二十下,外加一篇懺悔書。」
這鳥兒也忒會佔便宜……我搓了搓衣裳,頹然應道︰「那、那成交罷。」
火夕若有若無地勾了勾唇角,道︰「那就快過來親我二十下。」
我沖他努了努嘴,道︰「你彎體一點,太高了我有壓力。」于是火夕聞言乖乖彎了彎身,我兩步湊了過去,先親了親他下巴,面頰,眼睫和鼻梁,最後再是嘴唇……實實在在二十下……
***
與火夕成婚前小半個月,九重天開始裝點門面,四處洋溢著一派喜慶的氣氛。
拿仙族們口口相傳的八卦說,九重天好不容易要晉升一位龍族來的水神,且能與九重天頂頂俊美的火神殿下成就美好姻緣,真真是千百年來一樁雙喜臨門的大好事。
不過我與火夕成婚這事,對于九重天的眾多花痴仙子們來說,可謂是晴天霹靂。這段時日仙子們陷入了最低靡的狀態,絲毫不遜于當初在魔界闌休欲與我成婚時的形容。
不曉得是哪個出的主意,向天帝進言道是我與火夕即將舉行婚禮,婚禮前三日理應不再相互見面。于是天帝爽快批示,讓我于大婚三日前搬離焱采宮,恰逢畫瀲仙子被剝奪上神神級人已不在珞梧宮居住,珞梧宮空得現成,便讓我搬去珞梧宮待個三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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