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手迅速的抓住了她的手,力道之大,甚至讓她痛哼了一聲,花解語咬著唇看他,流羽卻欲言又止,鳳眸中光芒變幻,百味雜陳,定定的望著她一言不發……
他似乎已經預見了她的痛苦,所以竟為此感同身受。花解語只覺得心軟到不堪,柔聲道︰「鳳王,你放心,前世不管怎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會為此難過。而且你不是也說了麼?就算有甚麼很嚴重的事情,我們也要知道了,才好決定如何面對……我到時一定拉你幫忙,決不會瞞著你,可好?」
流羽澀聲道︰「也許,還有別的辦法……」
花解語無奈,柔聲卻快速的道︰「我知道,要做成一件事,一定有很多種辦法,可是湛然他們等不得,每一刻,也許都會有意外發生……」
流羽竟有些苦笑,她所說的這些,他何嘗不知……在仙界設置傳送法陣擒人,擒的是妖界中人,且是奉人間皇帝旨意賑災的妖族……而七識界仙主竟都全無察覺,這個人一定不簡單,只怕就是來自神界。那麼……也許就連這次出手,也跟她當年的事情有關……
一來人命關天,的確是等不得了,二來,若她能恢復記憶,也勝過盲人模象一般……他非常明白怎樣更有利,他只是……不忍罷了……看著她清極亮極的眼眸,她正仰面看他,那眸中俱是焦急,流羽猶豫了一下,堅決的抬手,從她手中取下那盒子,隨手將蓋子扣好,放在一邊。花解語急道︰「鳳王。」
他的手扣緊了她的手,語聲突轉溫和︰「別動……別想……」
她一怔,一縷細絲般的力道,已經自她掌心慢慢涌入,帶著微微的灼痛,卻不知為何,又痛的如此溫柔,花解語情不自禁的閉了一下眼楮,然後猛然回神,想要掙開︰「鳳王,這不行!」
流羽不動,也決不放手,張了一對靜到極至的鳳眼看她,花解語掙之不月兌,急道︰「鳳流羽!你別胡鬧行不行,你妄動靈力,如果提前涅槃怎麼辦!」
流羽溫言道︰「我會小心的。」
她快急死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身體的情形麼?那天在洛神園,我進過你的識海,那種情形根本就是一觸即發,怎經的起你再去引動……」
流羽的聲音更是溫柔︰「我明白,我會留心的。」她又氣又急,又想掙開,流羽分了一只手,輕輕撫磨她的頭發,像安撫一只暴怒的小貓︰「語兒,語兒……我曉得輕重的,你放心就是。記住,別動……別想……信我……媲」
花解語苦笑,只得慢慢的平抑心神,閉了眼楮,由著他的靈力慢慢的走入身體……她是很想救湛然幾人,卻絕對不想傷到流羽,其實她並沒真的明白流羽的話,也許連流羽自己都不明白……他說,我曉得輕重的……可是甚麼是輕?甚麼又是重?鳳王一向英明,卻在這一刻亂了方寸。
怎樣是輕?除了眼前人,一切都是輕,怎樣是重?世間唯一的重……就是不可以讓她再受傷,不可以讓她再痛前世之痛……
………………
仙界是不變的晴天麗日,此處卻獨擁一方瑰麗夜色。
藍袍的男子正站在階前,手里拈著一杯酒,卻並不喝,只微閉了眼楮,慢慢的嗅那酒香。漆黑挺秀的眉,縴長濃密的睫,帶著水墨畫兒一般的美好。他忽然微抬了睫,星眸湛亮,俊美清逸,洗練的便似晴天麗日一般,不帶半分脂粉氣。
身前,勁裝的下人更匍匐下去,他便帶笑道︰「原來鳳王這麼閑麼?不在人間,卻在仙界流連?」
那人必恭必敬的道︰「是。」
他微微一笑,道︰「既然他這麼閑,就給他找點兒事情去做……我記得很久之前,老孔雀王曾來拜會,你也該禮尚往來一下罷?」
那人想了一想,道︰「是,末將馬上就去辦。」
他點了點頭,忽然道︰「對了,流羽為人一向清冷,怎會單單對她這般好心?」
那人道︰「起先,百鳥族中似乎有些異動,鳳王不知做何考慮,想借寒潭延後涅槃的時間。後來寒潭之力被……咳,被那人吞噬,鳳王有求于那人……似乎就走的近了。」
一提到寒潭之力,藍袍男子便微微眯了眼楮,卻隨即一笑︰「原來如此,寒潭我們沒有,天火卻多的是,若是鳳王陛下在仙界樂不思屬,不如就送他一把火,也好讓他明白,仙界非久留之地。」他忽然微微一笑,眼神鋒銳雪亮,語聲卻仍舊溫文爾雅,帶著不變的淡笑︰「如果鳳王意外在仙界涅槃,唔……仙界這些仙人的情形,好像就有點糟糕了呢……」
他輕輕笑了起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手提起了自斟殼,將酒傾入了杯中。
桌上放著木盒,方方正正,邊角雕刻著幾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他隨手掀開了盒子,盒中一枝仙草,分為三睫葉片,綠的異常,便似翡翠雕成一般,居然是回心草。好似心血來潮,他忽然就執了壺,將壺中酒液傾了出來,直澆在回心草上。
那回心草得了這種奇異酒液滋養,竟無根生發,迅速延伸生長,抽枝散葉,便如靈蛇般漫出了盒子。一直到酒液浸過了大半,那回生草的生長也變的緩慢起來,色澤漸變的綠中泛黃,藍袍男子才停了下來,隨手拈起了那草頂端的小小的三睫,放入盒中,交給了那下人,笑道︰「去罷。」
那下人急雙手接過,叩頭退下,藍袍男子在石桌上坐了下來,看著桌上瞬間枯萎的回心草枝,忽然微微一笑︰「宴界的回心草,加上神界的忘憂酒……這樣兩相沖突的奇物,不知吃下去會怎樣?」深深的嗅了一口酒,他的聲音忽然變的柔軟,極低極低,便似耳語一般︰「小瑤兒呀小瑤兒……你如果瘋了傻了,我可是會心疼的呢……」
………………
此時,花解語正陷入一種全然無我之境,外界所發生的任何事,她已經完全沒有感知。
流羽方才說道︰「別動,別想,信我……」于是,她不能相助,不能抵抗,不能動念,只是全心全意的去信任他,連本能都不必有,任憑他的氣息游走她的身體,像大海撈針一般,尋找屬于錦瞳術的那一絲神念與氣息……
她整個人都依在了流羽懷里,微微閉目,神情一片安靜,而流羽正半挽著她,雙手手心扣緊了她的手心……她小小的身體似乎陷入她的臂彎中一般,素色的袍子沒在他雪色的衣袍中,烏黑的發彼此交纏,兩相依偎的身影,竟是說不出的和諧美好。
不知隔了多久,流羽緩緩的張開了眼楮,清冷疏離的鳳眸,一瞬間竟如天上星辰,璀璨生輝,疾電般掃過四周每一個角落……只是一瞬間,她已經猛然察覺,身子一震,醒了過來,流羽道︰「的確在仙界!在末那識界!」
花解語一驚,又是一喜,道︰「我們快去。」她轉身就走,一眼看到剛才被流羽隨手放在一旁的回心草,急拿起來放入手環,鼻端同時帶過淡淡的酒香,她卻完全不曾留意,走出幾步,回看流羽時,他正微微發愣,花解語奇道︰「鳳王,你怎麼了?」
流羽定了定神,急轉回身︰「我只是覺得奇怪……你的術法,我用起來怎會如此順暢,竟無絲毫窒滯,幾乎像我自己修煉的一般。」
花解語帶笑道︰「我的心法,就是跟你學的啊!」
「不在這個……」流羽搖了搖頭,看她顯然心急,便抬袖由她拉了,急步向前。
是的,不在這個,這跟今世無關,這完全是前世來身身體血脈的記憶,前世他從未教過她心法技法,她的路子為何卻與鳳凰如此相似?一陰一陽,一柔一剛,天衣無縫,他幾乎是在找到這縷氣息的同時,也被這縷氣息找到,宛如磁石般互相吸引,兩相糾纏……心里像抽絲剝繭,無邊陰霾中閃過一點亮光,似乎距離答案只差一步,卻偏偏不知這一步要向那個方向邁出……
只這麼一恍神之際,抬眼時,已經站在了末那識界。流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仙界各識界之間無途無路,說白了,只是一種虛無飄涉的規則。他只帶她來過一次,即使是他再來,也不可能如此快捷,可是她居然如此迅速的找到,省略中間一切無謂的曲折。她尚未恢復記憶,已經如此敏銳,如果她真的恢復了記憶,又會怎樣?這位中天界的公主,究竟是一個怎樣神奇的女子?
花解語正站定了,平了平氣息,道︰「鳳王,你可會隱身?」
流羽一怔︰「隱身?」
「對啊!」她道︰「我穿著掃霞衣,可以暫時隱身,我想我們才剛剛來過,末那識界的仙主也已經說過了,他們沒在此處,而他也沒有察覺有人到來,那我們再去也沒甚麼意思。撞到未那識界的人,也會很麻煩,也浪費很多時間。所以如果能隱身最好。」
流羽點了點頭︰「說的對。我可以把身體隱入元神之中,便約略等于隱身了,但是這兒是仙界,若是留心,很容易就會被察覺。」
「好,那就試試罷,」花解語咬了咬唇角︰「一切就看我們的運氣了。」一邊說著,她便沉心凝神,兩袖微合,從他面前隱去,流羽步子略略一停,雪袍也隨即隱去,然後抬手握了她手。
花解語吃了一驚,訝然道︰「你還能看到我?」
流羽也愣了一下,就好像當日在洛神園中,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的氣息,今天,他也可以輕易的抓到她的手……他瞥眼那一片空白,好像可以看到她吃驚的眼神,于是緩緩的道︰「我看不到,但是我可以感覺得到。」
花解語愣了愣,一時不解何意,下意識的就想問他如何掩飾才能氣息。流羽的眼神微微放空,分明看不到她,卻似乎洞悉她所想,頓了一頓,他續道︰「我感覺不到別人,我只是能感覺到你。」
她又愣了一下,只覺這平平淡淡的一句,竟訴盡了前世今生的纏綿緋側,一時竟面紅過耳,一個字也說不出。流羽拉著她向前一步,便入了末那識界,一直走出了十幾步,未那識界的守界仙人都未曾露面,顯然並未察覺到他們的氣息。
末那識界又叫意識界,與「我痴、我見、我慢、我愛」四煩惱相應,歸根到底,其實又是「我執」之根本……若執著于迷妄,便造出諸般惡業,反之,則可斬絕諸般煩惱惡業,立地徹悟人法二空之真理。末那識乃七識之末,與其它六識界各有特色的景色不同,末那識界雖無飛禽走獸等生靈,看上去卻是山明水秀,與人間景色十分相似,只是仙氣仙霧異常濃郁,幾乎濃郁到對面不識,身在其中,很有幾分霧中看景的感覺。
兩人一路向前,花解語悄悄搖了搖流羽的手,流羽回握了一下,花解語放了心,便由他拉著向前走,隔上不大一會兒,流羽便略略停步,似乎是在用她的錦瞳術確定湛然等人的位置,花解語只覺每一步似乎都可以離他們更近些,一時間竟緊張的喘不過氣來。
在這樣的心情中,她居然完全沒有留心,那樣濃濃的霧氣已經漸漸消散了,似乎從清晨漸漸走向了正午,炎炎烈火日將霧氣俱都蒸發了,周圍的溫度越來越熱,兩人幾乎每一步,都在走向無形的火海……
流羽剛才以自身靈力探入她的識海,本來十分危險,卻因為她體內靈力的特別,陰陽和合,意外的撫平了身體內的燥動,反而比平時更加的安寧,所以一路走到這兒,雖能感覺到熱力,卻仍舊在可以承受和控制的範圍之內。
掌心是她汗濕的小手,她不由自主的死死抓著他的手指,顯然十分十分的緊張……
她一定很在意他們,很在意他們的安危……他甚至沒有認真的去想這些,只是因為要安慰她這份緊張,于是不斷不斷的馭動靈力,催動新學乍練的錦瞳術,去搜尋他們的神魂所在。他素來不甚在意身邊凡塵瑣事,放在鳳王心頭的,一向都只有百鳥族中他的子民,所以雖然與湛然等人在洛神園相處甚久,卻並未在意。只在上次花解語體內杌之力發作,他與湛然晏合力安撫百姓,才去探尋了一下他們的修為。所以要在這處處神識強大的仙界,避開所有人的耳目,搜尋湛然他們的神魂所在,而不能傷到他們,並不容易。
一直隔了大約小半個時辰,流羽才停下來,輕聲道︰「應該就在這附近……但似乎有物相隔。」
花解語點了點頭,便在這一片來來回回,細細探查。這兒看上去,景象樸實無華,幾乎像人間的小山頭,不遠處有一間茅草屋,是這附近唯一的住處。可是這里是仙界,所有的景物都是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所以越是明顯的地方,越是不可能。
可若不在那兒,又會在哪兒?她情不自禁的越走越快,耳邊忽然一暖,流羽附了耳,低低的道︰「要小心。」
花解語點了點頭,她雖然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看流羽的態度,听那幾位仙主的話,也知道事情一定十分嚴重,換言之,對手一定十分歷害,就算他以為他們一時找不到這兒來,也不可能全無布置……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心情卻是另外一回事,她一想到湛然幾人已經失陷在這兒好幾天,全不知他們遇到了怎樣的對待,而現在,他們也許就在腳下,就無論如何都無法冷靜……
她借掃霞衣隱身,必須兩袖相合,不敢分開,又不敢松開流羽的手,只好反腕握住他,幾乎是拉著他轉圈疾走,一刻不停。腳下忽然一軟,似乎是踏到了甚麼機關,她心里猛然就是一陣狂喜,可是在狂喜之中,卻又摻雜著太多的不安……可是那強烈的即將得到的希望,讓她來不及留意這份不安……她甚至沒有絲毫的遲疑,腳尖一壓,然後由著機關彈了起來……
全無征兆的,眼前轟然一聲,透明卻灼熱之極的天火猛然騰起,迅速布滿了這一片天地。流羽悶哼了一聲,摔落在地,現出了雪袍雲紋的身影,然後迅速被這奇異的火吞噬。
花解語大吃一驚,猛然回頭,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流羽身上的法衣迅速化做了血紅,漆黑的長發也變做了月光般的銀色,雙眉之間,火色的印記猛然現出,然後迅速擴大,漫延了他絕麗的眉眼,絕美的鳳瞳……她,她居然親手把他拉入了天火之海?
「不要!」她猛然撲了上去,死死的抱住了他,自未可知處猛然漫出的劇痛,混著屬于花解語的劇痛,讓她痛的全身發抖。
流羽張了眼,狹色絕美的鳳眸中,已經俱是血紅,他極快極清晰的道︰「快走……」
那一瞬間,她竟痛苦失聲,那樣慈悲英明的鳳王,那樣心懷三界的鳳王,在這樣的時候,他忘了仙界,忘了百鳥族,忘了一切,只想要她離開,只想要她平安……天火不斷不斷的撲在她身上,透明無色,卻是無處不在,就連天空都被這種火焰鋪滿,身入熔爐的痛苦讓他不住的發抖,俊面抽搐,唇角顫動……在這樣強烈的痛苦中,他一次一次,無聲的重復「快走……快走……快走……」
鳳凰涅槃,只是重生,他不會死……可是,讓鳳王毀掉仙界,且誤了百鳥之族,他縱重生,也必生不如死……
流羽,鳳流羽……我絕對不會讓你面對這樣的結果……她狠狠的抹了淚,咬緊了牙關,用盡每一絲堅強,讓自己恢復冷靜,身周天火肆虐,卻完全沒有燒到她哪怕一片衣角與頭發……
她果然是神界的公主,天火不能傷到她……
其實只有短短一瞬,她竟汗濕重衣,淚不斷的流下,然後迅速被天火蒸騰……下一刻,她咬緊牙關抹了淚,盤膝坐下,雙手扣了他的手,冥冥中似乎有種感覺,她知道這天下,只有她能救他。握緊了他的手,她低低的道︰「別動,別想……信我,一切都交給我……鳳,流,羽……鳳流羽……」
幾乎一模一樣的一句話撞入耳中,像隔了千年萬年,熟悉入骨的聲音在叫他的名字……他猝然張了眼,他以為一切已經無法控制,他已經在預備進入涅槃……此時,他一旦不再自抑,那鳳凰神的本能,就會立刻引動天火**,合著身周的所有火焰,將這千里之內的萬物俱都焚淨,到時,即使是仙人,也無法幸免于難。
可是,不知為何,看著她清秀臉上那對清極亮眼的眼瞳,那種堅韌與執著的神情……他再次做了一個從未做過的抉擇,他閉了眼楮,放松身體,像進入一個夢,把自己交到了她手中……
幾乎同時,她亦閉了眼楮,她的身體內有寒潭的靈力,有自己修煉的少少靈力,還有那種完全不知何時會出現的強大靈力,連她自己,都不知哪一縷是他需要,要怎樣來用……完全依照本能,她像一個溫柔的妻子,低下頭,細細的理著相公的頭發,一點點撫平他體內燥動的火,一點點把他爛漫的銀絲,梳回絲綢般柔滑的黑發……
那樣的火熱漸漸歸于平靜,她低下頭,把柔軟的櫻唇蓋在他的眉心,那火色猙獰的印記,竟在這柔軟的一吻中漸漸平息……這完全不像是一種戰斗,只像是夫妻閨中相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親親蜜蜜,不離不棄……
他的紅衣漸漸恢復了雪色,周圍的透明的天火,便如滴水入海,萬流歸宗,竟俱都匯入了他的體內,然後再被她的溫柔一點點撫平……
無可否認,之前有那麼一刻,他很想拋下一切為她死……可是此時此刻,他忽然比任何時候都更眷戀生命,不管她現在是花解語還是瑤姬公主,她為他做了這麼多,他就應該用他所有的一切來償還……
直到此時,他才終于明白,為何她的錦瞳術他可以如此輕易的使用,為何她體內的氣息,與他如此契合……原來她的修煉本就是為他而修,她所有的靈力,都是為了配合他,當然陰陽和諧……他吸收了天火之炎,因為他本來就是鳳,她吸收了寒潭之寒,因為她本來就是凰……世上本無凰,鳳王原本注定要孤獨一生,可是,她為了他,硬生生逆天改命,去做了那只凰,可是這只凰,卻被他硬生生推開,嫁給了別人……
一口心頭血沖口而出,吐在地上,已經燒成灰燼的草迅速返青,旺盛生長……花解語吃了一驚,伸手扶住他,急道︰「怎會這樣?我……我該怎麼辦……」
「我沒事,真的,」流羽握了她的小手,放在心的位置,聲音柔軟︰「我體內陰陽平衡,應該會有很久,都不會有涅槃的危險了……」
她忽然听不懂他在說甚麼,只是手忙腳亂的去抹他薄唇上那點血漬,拼命拼命的忍著淚︰「流羽,你不要有事……」
「我真的沒事,」像為了證明,他拉過她,將她擁入懷中,用力抱緊︰「我會用我的余生,永遠陪在你身邊,做你想做的任何事,達成你所有的心願。」頓了一頓,他叫出她的名字︰「花,解,語……」
仙界絕地,兩人密密相擁,她滿心迷惘,他卻滿懷溫柔。
………………
誰都不會想到,這瘋狂洶涌的天火之海,竟會以這樣的方式消失……
咯的一聲,藍袍的男子捏碎了手里的杯子,然後緩緩的攤開手,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在他目光注視之下,那傷痕迅速的愈合,很快又變的光潔如玉。
他語聲仍舊淡淡,甚至還帶了一絲笑,緩緩的道︰「真是感人,咱們瑤姬公主用情之深,用心之苦,當真是感天動地……這真的是一個意外的收獲,不是麼?我才預備要好好瞧瞧他們相見歡,瞧瞧咱們公主殿下心里究竟在想甚麼,她居然就給我送了這麼一個驚喜……真好,省了我好些工夫呢,是不是?」
腳下的人不敢出聲,他抽了帕子,細細的抹去了手上的酒漬,微笑道︰「也就是說,那個男人,真的是鳳王嘍?」
下人低低的道︰「這不……不可能罷?瑤姬公主……不不,那個人常在中天界,鳳王卻只有瑤池仙會才可能進入中天……兩人連見面都沒有,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他緩緩的道︰「如此純淨的天火,居然沒讓鳳流羽涅槃,你居然還跟我說不可能?只有兩人體內靈力完全契合,陰陽和諧,地底玄海的寒氣才能與九天之上的天火完全平衡……我豈不是反而給鳳流羽送上了一份大禮?」
那下人一抖,不敢出聲,他沉默了許久,才道︰「那兩個人,都引到這兒來了沒?」
「是。」
「好的很。」他笑︰「都來罷,人多才好,人多熱鬧……人類,神仙,妖精,鬼魅……我把她前世今生的桃花債全都送到一起……瑤姬公主一定開心的很,你說是不是?」
他當然不敢答,他也沒想過要他答,咬緊了銀牙,他揮手道︰「查的清楚,有賞!你下去罷。」
…………O(∩_∩)O…………O(∩_∩)O…………O(∩_∩)O…………
話說,乃們要迅速養成今天滴更新明天再來看滴壞習慣……因為砂子是現碼現更黨,白天多半不能模魚,都是晚上才碼,所以有時候甚至會到十一二點左右才生死時速,而且像周末回媽媽家,上網都困難……所以,乃們懂滴~~至于字數麼,萬字屬于爆發,六千字是保底也是盡力,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