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然星眸泛紅,卻只是咬緊牙關看著他,不發一言。即使面對親人身故,即使彼此即將為敵,他居然仍肯相信他,會容他解釋……一個如此冷靜明理之人,怎可能是心懷叵測的凶手丫?
鳳流羽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續道︰「他將天火引至仙界,而我依天火路徑反襲。他既能馭動天火,必擅長火系功法,即使身入天火火焰之中,也未必沒有生理,這天火反襲之擊,應該很快就會自愈,決不至死。」
執法神點了點頭,蹲下來細細檢視奉天神將的尸身,花解語十分不忍,瞥了湛然一眼,突然開口問道︰「神君大人,難道神仙也會死麼?」
執法神對她十分恭敬,幾乎有些誠惶誠恐的道︰「不敢,不敢……其實是不會死的。但傷成這樣,要回返神界再無可能……已經相當于死去了。」
也就是說,做為神仙的奉天神將,已經死去,但卻並非在三界中永遠消失……花解語放下了心,道︰「我在哪兒可以找到他的魂魄?」
執法神道︰「若無意外,應當是在冥界。」
她追問︰「冥界?要怎樣去冥界?要怎樣才能找到?」
執法神道︰「冥界中九天陵,乃是神界中人的無回處……公主,不不,姑娘,你若想要奉天神將的魂魄,我可以給你一個令符,你執此去冥界,就可以找到他的魂魄。」
一邊說著,就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小印信,花解語接了,急施禮道︰「多謝神君大人。」
執法神連道不敢,花解語這才退到一旁,悄瞥了湛然一眼,他臉上已經漸漸消了哀色,變的若有所思。
她除了剛走進來,月兌口叫了聲湛然之外,便沒有再跟他說一句話,可是這些話,全都是替湛然問的。其實,她從未相信湛然會是背後下手之人媲。
有人擒了湛然幻璃等人,將她引到仙界,然後馭動天火,試圖引起鳳王涅槃,毀掉仙界,殺死諸人並嫁禍于鳳王……但鳳王並未涅槃,馭天火反襲,傷了奉天神將。傷本不至死,卻竟死去……而奉天神將,卻是湛然的師父,湛然手中神劍名為奉天,這神將亦名奉天……
看起來似乎是一條線,卻處處都撲溯迷離。這個人究竟是誰?他想對付的,是她還是鳳王?花解語冥思苦想,忽然一凜,她猛然發現,出事的所有人都跟她有關,鳳王,湛然,幻璃和其它人……也許這個人最終想要對付的人是她……
鳳流羽一直在這庭園中來來回回的走動,細細檢視,忽然轉回身,溫言道︰「湛然,你與你師父,當初是如何遇到,中間又有多久不曾見?」
湛然微怔,抬起頭來,他迭遇變故,此時正心如亂麻,鳳流羽不提,他竟不曾想到這一點。當初本就是奉天神將找到他,教他修行,又指點他去劍冢,得了奉天神劍……自此,師徒二人幾十年中從未再見……難道說,當初他找到他,就是別有用心?
一念及此,臉色微白。鳳流羽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問,轉身道︰「執法神,請問這奉天神將,是哪位帝君座下?」
執法神道︰「自然是中天帝君座下。我亦中天帝君座下……」他指了指腰間玉牌︰「牌色為黃,便是中天界人,每道玉牌都是各界帝君親授,刻著神界的禁制,不會錯的。」
鳳流羽點了點頭,微微沉吟。東方屬木,應為青色;西方屬金,應為白色;北方屬水,應為黑色;南方屬火,應為赤色……而中界屬土,便是黃色。可是,中天帝君座下神將,怎會跟花解語為難?他側頭想了一想,溫言道︰「奉天神將是否有可能听命于他人?」
執法神道︰「不可能。神界中人各有使命,中天界人,只會听命于中天帝君。」
鳳流羽道︰「是。可是中天帝君不會對付語兒的……所以,只會是其它幾天界之人。」
執法神一怔,訝道︰「難道他曾對公主不利?」鳳流羽點頭,執法神頓時雙眉深皺,細想了一下,才正色道︰「鳳王陛下應該知道,各界之間,禁制嚴密,不是隨意可以出入的,奉天神將駐守中天神殿,更加不可能擅離職守。就算有心,也無機會。」
鳳流羽沉吟了一下,還是反手,把手里的帕子遞上︰「執法神,我想,你應該去查查此帕的出處……此帕之主跟這件事,一定月兌不了干系。」
執法神一愣,接過了帕子,在場之人,居然誰都沒有留意流羽是何時揀到了這塊帕子。帕子顯然經過了天火攻擊,幾乎已經燒成了火燼,只余了一些殘破的邊角,可細看時仍舊可以看出,那紋理絕非人間之物。執法神細細一嗅,皺眉看了湛然一眼︰「為何與他的氣息如此相似?」
「是的,」鳳流羽溫言道︰「可他是人類。」
花解語插言道︰「我的氣息也是人類。」
鳳流羽點頭︰「但你體內有禁制,封存了你的氣息,他卻沒有。」
執法神正色道︰「不管怎樣,妄殺神將乃是大罪,我要帶他的尸身回中天界,稟告帝君。」
鳳流羽道︰「鳳流羽可否一同前往,拜上中天帝君?」
執法神搖頭︰「不可。非瑤池會期,鳳王你是下界百鳥之王,怎可擅入我中天神界?」
鳳流羽溫言道︰「我無意為難于你,我也並非一定要親入中天界,但你職責範圍之內,在此多留幾日,應該不是難事……瑤姬公主入世之事頗有蹊蹺,即便她真的犯下彌天大錯,也不該如此……且如今又有神界中人介入,顯然不懷好意。我相信瑤姬公主並非不知輕重之人,縱是當真犯錯,也是情有可原,不該遭到如此對待……」
執法神嘆了口氣,低聲道︰「公主自幼聰穎過人,文武雙全,只是……運氣不好……」
他咽住,又長嘆了一聲,鳳流羽和和緩緩的續道︰「正是如此。我想有些事情,中天帝君也未必知情,你既然恰逢其事,便該徹查,否則若當真有甚麼意外,只怕會後悔莫及。」
執法神凜然,道︰「事情究竟怎樣?」
花解語一直站在一旁,安靜听著,鳳流羽微一沉吟,忽然回頭,對她歉然一笑,微微彈指。花解語一怔之際,忽然發現已經听不到任何聲音,他口唇開闔,正跟執法神說著甚麼,語速遠比平時要快,執法神似乎猶豫,卻仍是慢慢的說了幾句。連湛然都愕然的抬了眼,看著他們……她卻甚麼都听不到,他居然施法暫封了她的耳識。
那一刻,花解語真有些哭笑不得,若有人同她說,鳳王性情固執,她是絕不肯信的,流羽為人如此清冷淡漠,似乎對任何事都抱著順其自然之心,從不干涉,從不會太過執著,實在不能算固執之人,可唯獨對她,是一個例外。
他曾說過「我想知道,但我卻不想讓你知道。這記憶一定殊不愉快,所以你不必記得。」于是,他就真的不肯讓她知道……明知這可能會讓她不快,所以預先抱歉,可比起讓她傷心,他寧可讓她怪他……不管她有多堅強多理智,在他面前,永遠是需要保護的小女圭女圭。
她下意識的雙手抱著耳朵,忽然有點兒發愣。她習慣了保護家人,習慣了昂然在前,把他們掩在身後……卻從來不曾試過,被人這樣保護。流羽為人並不強勢,他只是從不退縮,他同樣習慣了保護他的子民,有他在的地方,他向來坦然承擔所有,自然而然的把她遮于羽翼之下。
不知他們說了甚麼,鳳流羽終于回手彈指,解了她的禁制,道︰「語兒,我要帶執法神去人間看看,你可要同往?」
花解語一怔︰「我現在可以離開仙界麼?」
鳳流羽道︰「無妨,他們身在圖中,外界情形與他們全不相干。」
花解語點了點頭,有些遲疑,執法神抬手將奉天神將的尸身收入袖中,花解語急上前一步,道︰「神君大人,能不能麻煩您把我送到冥界?」
湛然一怔,急步過來,截口道︰「不,我去。」
花解語理也不理︰「神君大人,麻煩您了。」
湛然急了,伸手握了她手︰「語兒,你別胡鬧,誰知冥界是怎樣情形?我不能讓你冒險。」
她掙開,看了他一眼︰「你要跟我爭?」
湛然無奈,溫言道︰「你怎認得我師父?」
花解語頓時就是一窒,想了一想︰「神君大人,可否把我們兩人一起送去?」
執法神早看的頭都大了,只是礙于她的身份,不敢插言,她既然開口,急道︰「當然可以。」他恭敬的彎腰,輕輕彈指,湛然飛快的握了花解語的手,神界中人法力果然強大無匹,下一刻,兩人便已經站在了冥王殿門前。
冥界的地位似乎遠比神界要低微,執法神的印信也很是好用。可是不管怎樣查,都查不到近日有天庭神將墮入冥界。花解語心急起來,站起身,溫言道︰「我們自己去看看,可成麼?」
一番交涉之後,冥王派人將兩人帶到了九天陵前。鬼役躬身道︰「女尊客,九天陵禁止女子進入,尊客可以暫且在此等待,讓這位公子進入。」
花解語倒是一愣︰「為甚麼?」
那鬼役陪笑道,「九天陵與我冥界任何地方都不相同,向來只收男神魂魄,若女子進入,恐會亂了氣息。」
花解語微微皺眉,湛然轉回身,溫言道︰「語兒,你在這兒等我,可好?」
花解語想了一下,便把紅塵煉獄圖的卷軸交給了他︰「你拿著這圖,若有危險,就進圖中去。」湛然不解,卻順從的接過,花解語便站到了一旁角落,道︰「一切小心。」
湛然應了,將卷軸放入袖中,便坦然走了進去。九天陵在冥界最高處,是神界中人的無回處,也就是說,這里的人都曾經是神仙。可是一朝身故,卻也不過是像凡人一般,魂歸這陰森黑暗的冥界,看著自己的魂魄一點點消逝……
湛然一點一點,細細看過,可是這兒大多魂魄俱都委頓,顯然已經在此處甚久,果然找不到奉天神將的半分氣息。湛然猶不死心,來來回回找了幾次,卻終于一無所獲。
他生怕花解語不放心,也不敢耽擱太久,正要退出,卻忽听有人道︰「帝君,帝君……」
湛然微怔,回頭看了一眼,那人是一個身穿戰甲的天兵,雖只一道魂魄,卻仍舊十分威風,見他回頭,他掙扎著上前幾步,跪拜下去,道︰「末將羅弗見過帝君!」
他為何叫他帝君?湛然心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只點了點頭,道︰「起來吧。難為你了。」
羅弗仍舊拜伏在地,神色極是恭敬︰「末將不敢……」
事有蹊蹺,湛然斟酌著道︰「羅弗,你在這兒……也有不少年了吧……」
羅弗竟有些驚喜︰「帝君還記得末將……末將真是死而無憾了……」
湛然沉住了氣,微微一笑,氣度從容優雅︰「自然記得,只是沒想到,竟在此處相見……」
羅弗喜不自勝,卻不知想到了甚麼,黯然道︰「是,若不是那瑤姬公主擅作主張……」
瑤姬?湛然忍不住變了臉色,羅弗嚇了一跳,急磕頭道︰「末將失言,不該齒及夫人芳諱。」
湛然緩緩的吸了一口氣,淡笑道︰「無妨,堂堂神將,枉死于此,也該讓你說說你的心里話……你直說罷,我不怪你就是……」
羅弗似乎激動義憤,挺直了身子︰「是,帝君,就算您要怪我,我也要說……您如此威名赫赫,戰無不勝,三界中誰不敬仰?末將只求一輩子跟著您征戰四方,金戈鐵馬,于願已足……卻誰知,竟會糊里糊涂的到了這兒,再不見天日……要不是夫人擅做主張,強領天兵出戰,中了魔兵的埋伏,遭遇如此慘敗,我們這些人,怎會枉死于此?」
怎麼可能?湛然心中驚駭,隔了許久,才緩緩的道︰「她亦有苦衷……」
「帝君!到這時候了,您還在為這個女人說話!」羅弗急道︰「我北天界與魔兵對戰,何嘗如此慘敗過?您的一世英名,俱毀在她身上……我們這兒所有人,哪個不為您抱屈?」
湛然心念疾轉,道︰「我若能出戰,她自然不會……」
「帝君!」羅弗道︰「這女人本就不知天高地厚!她在中天界胡鬧,混出了個女將軍之名,便把戰仗當做了兒戲!她百般迷惑您,把您灌醉,想要借機一逞風頭,卻賠上了我們這些人的性命……」
他身後的天兵魂魄也俱都激動起來,紛紛插言,湛然咬牙,強打精神再問了幾句,也沒有更多有意義的訊息,只得抽身退開,心里竟如驚濤駭浪一般。
擅做主張,強領天兵出戰?這怎麼可能?可是這麼多天兵都這樣說,必定事出有因……若換做如今的花解語,自然是絕對不會,可如果是那瑤姬,又有誰知她是怎樣的一個人?若不是犯了如此大錯,陪上了這許多天兵的性命,也不至于被罰入人間……
還有,那天兵叫他帝君,難道他跟北天帝君,瑤姬當年的夫婿長相相似?湛然有些發愣,他從一出生,睡里夢里,有意無意,總有人在不斷的告訴他,要找到她,保護她……他不認識她的模樣,卻莫名的清楚她的氣息……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尚在「蛋殼」之中……
當然,他至今不知,他的試探,令她提前醒來,讓她身在「蛋殼」中就有了模糊的感知。他原本只是好奇,想看看這個命中注定與他有緣的是何方神靈,一直到後來,認識了真正的花解語……其實他在還不認識她的時候,就已經在幫她做事,比如為她尋找三生珠……他實在找了她太久,早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甚至于已經忘記了,最初為甚麼要找她……
難道說,他是北天帝君?听那些天兵的話意,北天帝君似乎對她情深意重,難道是他不放心她獨自在人間,所以下界相陪?可是,鳳王明明說過,他只是人類……只是普通的人類而已……看九天陵的石門就在眼前,湛然定了定神,一步邁出,花解語卻並沒在門外,湛然一驚,急轉身道︰「語兒?」
花解語從左手邊忽然出現,輕聲道︰「湛然。」
湛然放了心,走過來拉了她手,道︰「我師父不在此處,我們先出去吧。」
花解語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湛然生怕她多心,所以瞞著她,可是,她剛才不放心湛然,于是藏身圖中,由湛然帶入,那些天兵的話,每一句都听在了耳中……
她發現在神界,也許從來沒有人知道瑤姬心屬鳳王,若不然,這些天兵一定更會憤怒,不知會怎樣罵她。且執法神在見到鳳流羽時,神色毫無異樣。流羽要為她出頭,他還會覺得詫異……
執法神道「公主自幼聰穎過人,文武雙全,只是運氣不好……」,
那羅弗卻道「她在中天界胡鬧,混出了個女將軍之名,便把戰仗當做了兒戲!」
鳳王道「她喜歡挽弓習箭,聚霧成擊,常常策了天馬在雲海霧幡中疾馳……」
不管是意外還是錯誤,不管是好心還是逞強……如果身為瑤姬的她,真的做過這件事,害死了這麼多的人……那麼,如今所遇到的一切,她毫無怨尤……
北天帝君顯然極得手下兵卒擁護,且羅弗稱他「威名赫赫,戰無不勝」。若真的是她連累了他,那麼……就算仙界的事情,是他在背後出手,她也不能怪他……
她忍不住偏頭,看了湛然一眼,他從一出現,似乎就對她百依百順……他會是北天帝君麼?瑤姬的夫婿?前世今生,她俱都負他良多……真不知要如何償還……
她一向心思慎密,可今日乍然知道真相竟是如此,煩亂之下,居然完全沒有想到,如果湛然就是北天帝君,那為何當初他也跟幻璃等人一起被擒,且完全不知中間發生的這些事情……如果湛然就是北天帝君,又怎麼舍得讓她這般苦尋不得,又怎會傷她身邊之人,甚至引天火誘使鳳王涅槃?
湛然正雙眉深皺,觸到她的眼神,急伸手握了她手,低低的道︰「我師父……不知會在哪兒。」
「我想他一定不會有事的……」花解語下意識的反握回去,語聲溫柔︰「他是神仙,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去找鳳王,順道問問執法神,他一定有辦法的。」
湛然點了點頭,花解語輕聲道︰「你師父,對你很好?」
湛然苦笑搖頭,卻不多說半個字︰「不管怎樣,他是我師父。」
花解語點了點頭,不再開口,他也不再說話,兩人各懷心思,回到冥王殿,冥王施法將兩人送回了人間。腳尖剛剛著地,空中便有一個儲物法器直沖下來,道︰「花解語?」
花解語吃了一驚,道︰「妖凌風?」
妖凌風的黑袍已經成了一塊破布,這幾日不知是怎樣奔波,急雙手抓了她肩,道︰「到底出了甚麼事?你們去了哪兒?他們人呢?」
花解語忽然覺得愧疚不已,此事本因她而起,卻害死了許多妖族從人……湛然急上前一步,溫言道︰「我們被人擒走,失陷在仙界,幸得鳳王和語兒趕到,救了我們出來。」
妖凌風一怔之下,便是大怒︰「仙界?這伙白痴膽兒當真肥了不少,居然敢明目張膽的惹到我們頭上!」
花解語急道︰「不是仙界中人……其實,是我的仇家找上門來。」
妖凌風皺眉︰「你的仇家?是甚麼人?我的人呢?」
花解語道︰「有幾個在我的圖中療傷,還有的人……」一言未畢,忽然一怔,她此時是紅塵煉獄圖的主人,圖中情形了如指掌。她起先心思只在修煉的幾人,話一出口,忽然想到,其余的妖族從人也是在此圖中消失,略一動念,便在圖中搜尋到了幾人的蹤跡。
于是好一番忙亂,先將儲物手環中的人放出,然後將圖中妖族從人放出,正在療傷的幾人也一一喚醒,放了出來。妖凌風皺眉許久,才道︰「等夜驚瀾來了,讓他瞧瞧有沒有救。」
話音未落,便听一人道︰「我是煉丹師,不是藥師。」
妖凌風哧了一聲,毫不在意的一攤手︰「那好,請夜大師立刻給這些人服上幾粒靈丹,讓他們起來陪我舞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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