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珠入體,瞬間封印盡消,所有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轟然回籠,清晰之極。
她想起了在神界的每一日,想起了父王與母後,想起了鳳王,想起了歡笑與思念,想起了辛苦與悲傷……想起了鳳冠霞帔嫁入北天界,想起了詭異的洞房花燭,想起了那場神魔大戰,想起了所有所有……屬于瑤姬的所有記憶,那樣真真切切的記憶,瞬間沖散了那些與北天帝君的相濡以沫,舉案齊眉,瞬間沖散了那個水泡般的綺夢……
有人把偽造的記憶放進了她的識海,卻不知為何,沒有來的及享受成果,就離開了……瑤姬一生只愛過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叫鳳流羽,可是他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她的確想過忘記他,做一個好妻子,與相公並肩做戰,衛護神界,抵擋魔軍。她選擇了,就沒想過要回頭,她甚至決定了,要在洞房花燭之夜,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給她這一世的相公,自此朝朝暮暮,相依相伴…丫…
只可惜,北天帝君太聰明,他幾乎立刻便察覺了,他新婚的妻子,心里有一個人……
他沒有想到的是,除了瑤姬,沒有人知道那個人是誰……她愛了鳳王一千年,卻只是悄悄把他放在心里,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洞房花燭之夜,他沒有踫過她,自那天開始,他一直在努力的從她的身邊找那個人,他甚至不惜違犯天條,為此偷偷潛入中天界,一次又一次……她真的試圖要解釋,要改變,要撫慰,卻完全無能為力,他始終那麼固執的去查,全不理她說過甚麼……後來,她漸漸麻木了……他既然想查,就由得他去查罷,她與鳳王的交集,千年所有加起來,也不過那麼可憐的一點點。成年之後,她甚至沒有踫到過鳳王的半片衣角。
發乎情,止乎禮,即使再追究,又能怎樣?何況,愛上鳳王,從始至終,她從不認為這是一個過錯,即使她真的錯了,要追究,也已經晚了一千年。
其實,她可以感覺得到,他很在意她,比她想像中更在意……正因為在意,所以才如此痛苦,也正因為在意,所以才怎麼都放不下。新婚燕爾的妻子,在人前相敬如賓,可是人後,卻從隱約的冷戰,漸漸走向詭異的折磨。
也許是因為他甚麼都沒有查到,用盡法子,卻無論如何都查不到,他漸漸便不再去查。他把所有的心思全都用來對她。一次次傷她,卻又悔,一次次害她,卻又痛……瑤姬本不是弱者,可是正因為他的傷害里,摻了太多自傷,所以她竟不忍還擊,甚至不忍怪他媲。
大醉時,他曾喃喃的問,「那個人,究竟是誰?」
她認認真真的答︰「瑤姬余生的朝朝暮暮,只會有你。」
只可惜,他要的不止是今後,還有曾經……她要怎麼才能讓他明白,並不是他不夠好,只是他出現的太遲,她無法預知將來的生活會有一個他,要怎麼千年萬年,虛席以待君?
她也曾問過他︰「你為何這般在意我?」
他答了︰「一見鐘情,本來就不需要理由。」
是的,一見鐘情,本來就不需要理由……還有誰比瑤姬,更明白這句話的滋味?分明有情,卻自傷傷人,愛與不愛,原本就如此無奈,她愛鳳王,不是過錯,他愛他的妻子,更加不是過錯……這世上縱是神仙,又有誰能真的控制自己的心?于是一切一切,終化做了淡漠。
一直到那一天,他不知為何受傷,竟至于內息岔走,全身癱軟,無法行動。
那日恰逢日食,陰氣大漲,魔軍選在這個時間攻界,也許正是為了這個。緊閉城門固守,應當不會有事,可是,他交給了她一個行軍圖……一個極為高明的行軍圖,一步一步,配合日食,巧妙的將所有的不利,瞬間轉為有利,先詐敗誘敵,然後反敗為勝!
那一刻,她認為他真的是一個將才,甚至是一個天才。可是籌劃許久的大戰,這般苦心,算準了天時地利,卻誤在了此時,讓她也不由得為他扼腕……後來,他便把將令按在了她的掌心,那樣天生明朗的眉眼,晴天麗日一般,一對星眸,更是湛亮如星,「瑤姬,我替北天界百萬天兵,懇求你代我出戰!若能大敗魔兵,自此之後,你我過去種種,一筆勾銷,我們重新開始,我會忘掉一切,好好對你。」
她心動了。也許是為了這句話,卻更是為了那張耗盡心血的行軍圖,還有……為了他滿眼隱忍的淚。她覺得,一個這樣的男人,不應該被辜負……她的修為,並不遜于他,她在中天界時,也曾領兵聲援各界,嫁入北天界之後,他每一戰,她亦始終在旁陪伴。她從不草率,她了解魔兵實力,也了解北天界天兵,細細斟酌,細細考慮,她覺得她有必勝的把握……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之後的事情,完全出乎她的預料。訓練有素的北天界天兵,竟處處失誤,處處失利,而幾近烏合之眾的魔兵,卻有如神助,進退有度,勢如破竹。
很快,她就發現問題出在了旗語上,陣仗中令旗為號,進退合圍,變換陣勢,俱都在令旗一揮一拂之間,就在這一戰之前,旗語尚無任何問題,可是偏在此時,出了謬誤,幾乎通盤反了過來。事已至此,她當機立斷,逆轉旗語,重擬戰術,一點一點,終于將情勢又慢慢轉了回來,雖然魔兵乍起,實力陡漲十倍以上,可是天兵終于也有了一點點喘息之機,漸漸互有攻守……
可是,就在這時候,他來了。
北天界兵士,本就對北天帝君極是擁戴,他這樣不管不顧的闖進來,不顧自身安危,勇救將士,也救了她……可是,他此舉,卻也以最快的速度沖散了陣勢,北天界剛剛扳回的一點局勢瞬間潰散,魔兵重又雄起。一個身經萬戰的帝君,不該犯這樣明顯的過錯……這時候,來不及爭執,她只以為他是關心則亂,只能將錯就錯……那是一場慘敗,等終于退回到北天界時,他傷重不支,她亦身受重傷。
那時的她,竟從未多想,甚至不忍心怪他,畢竟,他身擔北天界安危,卻為了救她不惜一切,又要分心維護這諸多兵士,這已經足夠他為難。
後來,天帝震怒,要重罰瑤姬,他為她苦苦求懇,人人動容,天帝反而更是怒氣勃發,非罰不可。後來,承天神將不忍,挺身而出,欲代瑤姬出戰,戴罪立功……那一刻,他看承天神將那種奇異的眼神,讓她心頭咚的一跳。
承天神將生的十分俊美,在中天界向有美男子之稱,他娶了她的侍女思羽,她與思羽情同姐妹,來往密切,與承天神將便也似兄妹一般……
于是,她真的以為是她想多了……畢竟這種事,跟他這個人,放在一起,任何人都會覺得不可能。
後來,天帝終于答允下來,花解語傷勢未愈,卻不忍承天神將獨自出戰,堅持隨從……可是,那一戰同樣輸的莫名其妙,也同樣的慘不可言……後來大批天兵,竟至撞破三界之門,墜落入人間。她無奈之下,拼著重傷之體,擲下了中天環,將魔氣封印,避免禍及人間。也在那一刻,忽然明白了輸的緣由。
為何會輸?是因為有人預先在天兵體內,注入了魔氣之種,一入戰場,便猛然爆發出來……天兵瞬間入魔,殘殺同伴。敵人就在自己的陣營之中,怎可能不輸?這一仗不論誰來打,也是一個輸字……
有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在天兵體內種下魔氣之種?這不可能是魔,魔無這樣的手段心機,亦無這樣的機會……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卻令人不敢相信。
只可惜,她在明白這件事之後,就已經昏死過去,再也沒有醒來過。一直到進入人間,成了花解語。
後來,承天神將死于此役,出戰的北天界天兵,也幾乎全軍覆沒,瑤姬被罰入人間,旨意令她須歷九世艱難,嘗盡世間八苦,北天帝君在天帝門前長跪不起……于是這樣一來,更是人人皆道北天帝君情深動天,偏瑤姬膽大妄為,將陣仗做了兒戲,負了他這份深情,著實配不上他……天帝欲保全他,想解除這門親事,另賜良緣,北天帝君卻以死堅拒。後來天帝無奈之下,才改罰瑤姬入世一世,不隨防身金甲神,自生自滅,卻破例饒過了夫妻一體的北天帝君。
而中天帝君卻恰在此時,發現了瑤姬靈力的異常。她重傷之下,又失去了護身法寶,當初強練鳳凰神術的種種表征,便俱都顯現出來。又加上人間鳳王即將涅槃,影響到她,更是生機渺茫。中天帝君為救愛女,斟酌之下,終于認了此罰,將瑤姬封入神珠,放入人間。花解語當時所居之「蛋殼」其實便是神珠的影魂。
當然,這件事的諸多後續,是她後來才知道的……也有很多事,她至今不知道……
…………
太巧了,一切實在太巧太巧,巧到像一個陰謀……現在念及北天帝君那種隱約埋著瘋狂的眼神,她仍舊不由得心悸……不敢想,不願想,所以直到如今,仍舊只是猜測,沒有答案。
其實花解語手握神珠,化入體內,只有一瞬,在她,卻似乎重歷了一遍當年的悲喜……
忽听有人道︰「語兒!」一邊強拉了她,掩在身後,眼前的衡天神將,終于放棄了身體,神魂乍然騰起,殺氣騰騰……
花解語怔忡了一下,茫然的抬起眼楮,看著眼前的人,同樣的玉樹臨風,烏發如墨,即使背影,仍舊好似芝蘭玉樹般美好……可是,他不是那個烏發綴珠的男子,他不會對她眨眨狐狸眼兒,珍珠交相叩擊,如珠落玉盤,笑的那般妖嬈,娓娓的說一句︰「語兒是我的心肝寶貝兒,我只要活著一天,就守著你一天……」
咦?珍珠?那是他的本命神珠!花解語毫不猶豫的推開晏,走到衡天神將倒臥的法身面前,輕輕一拍,已經碎為闔粉的珍珠重又在她掌心中聚起,好似握了滿把的流沙……花解語雙手高舉,略略轉身。夙妍的法陣已經將這一片完全封閉起來,魔氣尚不能外泄,何況是一只失了神志的玉帶鳳蝶?只這麼一轉身之際,那蝶兒已經徐徐的向她掌中飛來,它此時不過是一縷殘魂,卻依從本能,追索那氣息,撲入珍珠之中。
比任性,誰怕誰?她本來就是這麼不講理的,他可以忘記她,可是,她絕對不要身邊人這樣死去……對著手中的蝴蝶,她小聲的,一字一句的︰「我還沒點頭,你想死,沒這麼容易……」
伸手輕輕一握,那鳳蝶兒的虛影被她合入掌中,與那本命神珠合在一起,漸漸匯成了一枚圓圓的珠子,半透明的色澤,內中卻有一只極小極小的蝴蝶的影兒,看上去十分瑰麗,正如那個眉目如畫的男子……她便小心翼翼收入懷中。
衡天神將的神魂就站在幾丈之外,光芒萬丈,她卻全似沒看到一樣,是完全的視若無物。神界中人的神魂,遠比身體要強大,衡天神將竟在人間失去了修煉萬年的身體,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一咬牙便欲出手。晏雙手翻飛結印,擋在前面,夙妍恐他不敵,亦站在他的身邊。
花解語伸手按住了身前的雪澈,緩緩的抬眼,看著眼前的衡天神將,一對秋水明瞳,靜的便如止水一般,竟無絲毫波瀾。衡天神將有心不理,卻是莫名的膽寒,竟無論如何,不敢上前一步。花解語終于淡淡的道︰「你所做之事,已經足夠你死十次,我今日不殺你,只是念在昔日之情……你且走罷。」
衡天神將咬牙許久,終于還是轉了身,高大之極的神魂之影將消未消,卻忽听一聲慘呼,竟被一只無形的手硬生生扼住,然後拎了起來,不住掙扎,卻再無聲息。晏幾人,甚至不遠處的孔雀族人,俱都目不轉晴的看著這神魂在半空痛苦掙扎,到最後,幾乎已經成為了空中的光影流動……那人明明可以一舉手就殺了他,卻一定要他受這麼多的痛苦……
比死更痛苦的是生不如死……花解語微微偏頭,看著那片斑駁光影……其實,她熟悉這樣的情形。但凡傷到她的人,他都會以這樣嚴酷的方式對待,即使她不介意,他也仍舊不會放過他。人皆道北天帝君溫潤如玉,只有她知道,他其實是一個異常偏執之人。
花解語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道︰「北漠,夠了!」
空中光影驟然就是一頓,然後有如風吹殘煙,迅速消失。她向著那片虛空,淡淡的道︰「他听你命令,為你做事,你為何如此待他?」
空中無聲無息,花解語頓了一頓,緩緩的續道︰「其實,我知道是為了甚麼,可是為了同樣的理由,你最該懲罰的,是你自己。」
他仍舊不答,花解語也不再說,轉身走到孔雀族人面前,孔妍和早數次想逃,偏生逃不出夙妍的結界,早已面如死灰。花解語隨手消了孔雀王及孔雀長老的靈力,用這種最徹底的方式消了他們體內的魔氣,一直到消到孔妍和時,孔妍和終于忍不住道︰「我不曾修魔!」
花解語倒是一怔,略掃眼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道︰「很好。既然如此,你帶他們回去罷,一切待鳳王回來之後處置。」孔妍和神色慘然,卻終于還是向她施了一禮,將族人及孔雀王收入法器,夙妍開了法陣,放他們離開。
花解語看著他們的背影,心里竟也有些感慨,曾經受盡折磨,曾經傷到體無完膚……曾經以為眼前這些人,俱都是不可戰勝的敵人,卻沒想到,今時今日,她一舉手之間,就可以左右他們合族的命運……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轉回身來,向空中伸出手︰「北漠,我要用淨世金輪。」
空中仍是無人答她,隔了片刻,她手上一沉,多了一個小小的金輪,花解語向夙妍微一示意,然後把金輪向上拋起,金輪離手迅速變大,光映四野,飛速旋轉,所過之處,彌漫滿天的魔氣迅速滌蕩一空,重又洗出了青山綠水,鳥語花香。
花解語抬手收了金輪,向晏幾人道︰「我離開一下,你們等我回來。」停了一停,又道︰「我不會有事的,不用擔心。」
晏遙遙應了,花解語便轉了身,信步走下了青歧山,一直走出了很遠很遠,走到了一處無人的山谷,才轉回身來,緩緩的道︰「北漠,你難道沒有甚麼話,要跟我說麼?」
她身後,緩緩顯出了那個身影,正是北天帝君北漠。竟是一身的戰甲,戰甲上猶有斑斑血痕,遍身俱是血腥之氣,顯然剛剛從戰場上下來。花解語微微一怔,急道︰「你此時,可有暇?」
他淡抬了長眉,一對湛亮星眸,卻摻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脈脈︰「你有事的時候,我幾時無暇了?」一邊說,一邊拂袖消了身上的氣息,緩緩的道︰「對不起,我忘了你不喜歡。」
她有點兒苦笑︰「其實,我現在已經不介意了……」
他也是一怔,寧定了一下,才緩緩的道︰「你想起來了?」
「是。」
他呵笑一聲︰「若無神珠,你只怕到現在,還甚麼都想不起……可嘆你我夫妻一場,我竟連讓你恨的資格,都沒有……」
話似玩笑,卻摻了十足的悲涼。她竟不由得低了頭,她從未懷疑過他對她是真的有情,只是他的方式,讓她覺得恐懼……心里那個可怕的猜想越來越是明晰,幾乎呼之欲出,她膽戰心驚,一次次把它推開,不敢去深想。不管怎樣,她不想他萬劫不復……
隔了許久許久,她始終都不開口,他便緩緩的道︰「瑤兒,我帶你回去罷……」她搖了搖頭,北漠淡淡的道︰「怎麼,你還要留在這兒,做你左擁右抱的花解語?」她溫言道︰「不是,我很想回去,可是,不是這時……」
「哦?那是何時?」北漠徐徐的道︰「人間美景,固然令人樂不思屬,難道神界,就沒有你掛念的人?」
他就是這樣,他從來不對她發脾氣,即使怒極,也只這樣淡淡的。此時他顯然已經知道了,她心里的人是鳳王,可是,正因為他知道,所以鳳王這兩個字,絕對絕對不會從他口中說出來……花解語嘆了口氣,上前一步,緩緩仰面,看著他的眼楮︰「北漠,你瞧,不論我說甚麼,你都會往壞處想。我說這時不能回神界,是因為我在人間,做為花解語的劫數,尚未完成,你妄帶我回神界,豈不是又要領罰?」北漠一窒,別開了臉,她便溫言續道︰「我說我想回神界,是因為我真的很想念父王母後……」
北漠沉默了許久許久,才緩緩的放柔聲音︰「瑤兒……我真的沒想到會如此,我一時不忿,沒想到會害你受這麼多的苦……你怪我怨我,也是應當的……」
她笑了笑︰「已經過去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以我今時今日的身份,我已經完全沒必要跟幾只孔雀過不去了……」她這一句,當然是防備他再去跟孔雀族為難,但卻也是實情,此時的她要毀去孔雀族,好比人類摁死一只螞蟻,那還有甚麼意思?
可是北漠顯然立刻想到了鳳王,眼神里剛剛漾起的暖意迅速消失……停了一息,他道︰「原來如此,瑤兒當真大人大量……你剛剛問我,我可有甚麼話要跟你說……我想說,瑤兒,我很想你……」
她沉默的點了點頭,他挑起長眉,眼神里漸漸帶了嘲諷︰「那麼,我的瑤兒,我的北天後……你有沒有甚麼話,想跟我說的?」
有,當然有……可是,她不忍心問出來,也不敢問出來……這件事真真茲事體大,若她猜的是真,那他自然是神界的千古罪人,萬劫不復,可是萬一……萬一……萬一是假呢?萬一她猜錯了呢?這樣問他,豈不是太傷他……
于是花解語想了很久,才道︰「湛然在哪里?」
他眼中瞬時冰天雪地,卻不是憤怒,而是淒涼,那樣徹骨的淒涼,就這麼看著她,薄唇顫動,許久許久,竟說不出一個字……花解語竟覺惶然,情急之下,月兌口而出的道︰「他……不是你送到人間的麼?」
他掙扎了許久,才終于呵笑出來︰「好……那麼我的北天後,是為了我,才如此掛念他的麼?」
她微覺驚懼,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幾步,他便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伸手輕輕撫上她的發,然後緩緩撫下,將她的臉捧起,低頭看著她的眼楮︰「連一縷元神,尚得瑤兒如此牽掛,你我夫妻一體,你可曾有半分牽掛過我?你難道就不想問問,你走之後,我過的是怎樣日子?可曾遇過凶險?」
她急要別臉,他卻穩著她不動,那樣熟悉的眉眼,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他的手漸漸用力,一字一句︰「莫同我說封印,封印,永遠封不了刻骨銘心……若瑤兒不信,此刻便封了我的記憶神識……縱算我此時只是一具枯骨,心中執念,也只你瑤姬一人……」
她真的慌了,以前不管怎樣情形,他從未加諸她一指,此時,卻似乎要將她撕成碎片,她實在忍不住伸手想要推開他,一邊道︰「北漠……」
「北漠北漠……」他笑出聲來,看著她,「你嫁我之時,我那般求你喚我名字一聲,你卻偏生一口一個帝君,現在為何又肯叫了?」
她痛的直欲下淚,軟了聲音道︰「北漠,請你,不要這樣……」
「不要哪樣?你是我的妻子……我該怎樣待你?你說,我要怎樣待你才好?我要怎樣待你……你才會偶爾記得我一分?」全無征兆的,他的手忽然下滑,一把撕開了礙眼的雪袍……身上一涼,花解語這才真的驚惶起來,拼命想要掙月兌,他的手卻似鐵鉗一般,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就吻了過來。
枉洞房花燭,做了夫妻,他卻從來沒有踫過她……初嘗芳澤,他全身都是一震,她的唇是異常的柔軟,滑膩,浦一沾唇,便讓他完全失了冷靜,就那麼瘋狂的吞咽,想要把她一口吞下……渴望了太久太久,守護了太久太久,他像一只餓急了的豹,殘忍的嘶咬,吞噬,想要立刻把她拆吃入月復。
她滿心驚惶,拼命掙扎,可是他們的靈力本來就差相仿佛,她重傷後墜落人間,他卻在神界久歷陣仗,現在已經遜了一籌。何況,他此時幾乎是拼盡全力……
………O(∩_∩)O…………O(∩_∩)O…………O(∩_∩)O…………
哇,這章寫的好累,終于把所有的秘密都揭開啦,很快就要明刀明槍 哩啪啦嘍~~乃們還不丟幾枚票票獎勵一下勤勞善良滴砂子咩~~捅捅,表以為砂不知道,乃們袋袋時一定還偷藏著幾枚涅~~哼哼哼~~
話說,如果肉肉米給鳳王米給湛湛給了她原裝變態小相公漠漠,會不會有人來拍死砂子涅…………
………O(∩_∩)O…………O(∩_∩)O…………O(∩_∩)O…………
基友萌文推薦︰當魔界鱉貨女誤打誤撞磕上了仙界火神神君,斗智斗勇卻免不了被撲到吃干抹淨的血淚史豪邁地展開了~~灕雲《神君,請入甕》,撒潑打滾求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