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臻淺還是很慶幸的,至少蕭藍走的時候,已經把她交代的所有任務完成得非常漂亮了。
自那天之後,又過了一個星期,日子似乎還是如此,看似平淡卻暗藏殺機。今天,薩斯坦國王帶著王妃去了歐洲國家做為期一個星期的訪談,留下了一個絕好的機會給宋臻淺。
宋臻淺翻閱著C國獨特的日歷,一遍一遍的翻閱著,仿若在回憶,也仿若在期待,她拿起身邊那個電話,看著那因為開了靜音而沒有聲音卻不停在閃爍的屏幕,抿著唇接起,「阿達爾。」
「在哪里?」
「家呢。」
「我現在馬上趕回來,你哪也別去。」那邊的聲音有些急。
「遇到什麼事了嗎?」宋臻淺無所謂的翻了個身,換了一個舒適的姿勢。
「安吉汗剛剛從我這邊離開了,沒來得及阻止,我怕他對你不利。」
「放心吧。」宋臻淺懶懶的說著,放下手機。
其實。
她的眼眸一抬,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看著他嘴角那一抹看不出來笑容的笑,甚至還能夠看到他眼眸中,那隱藏得一點都不好的凶狠。
宋臻淺站起身,對視著安吉汗。
C國的人都喜歡穿白色外衫,總是把他們黝黑的肌膚襯托得更加明顯,安吉汗和阿達爾還是長得挺像的,算是黑人中比較man比較有範的那種,此刻的安吉汗,帶著那麼一點不易靠近的戾氣,似乎更有魅力了,至少宋臻淺覺得是。
她嘴角淡漠的一笑,並不是感覺不到危險的氣息,只是,安居了這麼久,能夠讓自己的血液突然翻滾,她覺得很爽!
「沒想到秦遠修的事情,完全沒有影響到你絲毫,甚至你的計劃更加的慎密,我本還認為,你多少是個女人,會偶爾有那麼些柔軟,看來,我真是太低估了自己的眼力,也高估了秦遠修的能力。」安吉汗冷冷的說著,手上那把黑色手槍,一點都不偏移的指著她的心髒。
「不,你僅僅只是不了解我。」宋臻淺看著那把手槍,面上亦沒有任何表情。「安吉汗,或許你放下手槍,我們可以談談。」
安吉汗抿著唇,冷眼看著她。
「我想,你自己也很清楚,你殺了我,對你而言毫無好處。」宋臻淺的視線,一點都沒有轉移。
「但是我不殺你,我也沒有任何好處。」安吉汗冷笑道,「你和阿達爾背地里做了那麼多,不就是想要殺人滅口,讓阿達爾當上王儲嗎?我真的沒有想到,我身邊最得力最受我重視的保鏢王小川居然會背叛我。」
「王小川厭倦了這樣的日子。」宋臻淺說,「因為我答應了他,如果事情辦完之後,我送他回中國。」
「不。」安吉汗搖頭,冷聲說道,「那是秦遠修對他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在他做任何一件事情之時,如果有任何違背到你,都必須放棄,順從你。」
宋臻淺的手指,不自覺捏了一下。
她承認,那一刻,她的心,震動得有些難受。
但是,她依然可以做到面無表情,沒有絲毫的情緒外露,她只是淡淡的抿出一條好看的弧線,「被人這麼擺了一道,真是不愉快。」
「所以你說,我死的時候,拉一個墊背的,多好。」安吉汗扣動扳機。
「我和阿達爾的計劃里,從來沒有想過殺人滅口。」宋臻淺突然開口說道,語氣很淡很輕,並沒有因為他突然強烈的殺氣而有任何異動,她像看著一個普通人一樣看著安吉汗,「阿達爾只是想要拿回屬于他自己的那一份,而你,只需要從C國消失就行。」
安吉汗看著她,眉頭緊鎖,扣著扳機的手指,一直在微微用力。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安吉汗看著她。
宋臻淺指了指正對面的抽屜,「你可以去看看,我和阿達爾找給你辦的新身份信息以及去國外的護照。」
安吉汗冷冷的看著她,似乎不太相信她說的一切。
「阿達爾和你生活了這麼多年,雖然我不知道在你們國家注不注重重血緣,但是我只知道,阿達爾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你的性命,他這麼拼命想要拉下你,僅僅只是想要把自己變得強大到,沒有可以陷害而已。」宋臻淺一直觀察著他的神色,悠悠的又開口說道,「阿達爾母親之死和你母親月兌不了干系,這點,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才會如此防備阿達爾。可你並不知道阿達爾的母親臨死之時給他說了些什麼,不是報仇之類的話語,而是僅僅只是叮囑阿達爾好好活下去而已,阿達爾為了能在這個國家平安的活下去,唯有,讓自己站在一個沒有人能夠傷害的高度。」
安吉汗不相信她,她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那麼如此多的不信任。
「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我們的實力,想要殺你,何必等到此刻,機會多得是,而之所以等到現在趁你父親和你母親離開之時做出這種舉動,一方面因為我們已經有充足的能力可以完全鎮壓你的勢力,另一方面,我們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這對阿達爾不利,當然,對你也完全沒要好處,如果全部撕開了,我們可以義無反顧的殺了你,雖然後果可能要復雜一點,但我們絕對有把握,在三個月時間恢復正常秩序。」宋臻淺一字一句冷冷的說道。「安吉汗,給你的選擇就這麼簡單,要麼我們同歸于盡,要麼,選擇一條我們都可以活下去的路,你隱姓埋名過你自己的日子,而我,也該回到我該有的地方。」
「我就知道,你僅僅只是在幫阿達爾而已,你和他沒有夫妻關系。」安吉汗看著她,似乎想要得到確定。
「對,我和阿達爾毫無關系。」
「什麼理由讓你可以幫他到這個地步,甚至,連秦遠修的死,你都舍不得回去確認一下下。」
「沒有理由,我宋臻淺做事情,全憑自己的興趣愛好及執著精神。而且安吉汗,我想如果我沒有猜錯,在秦遠修出事那天我離開的話,那麼現在被逼的人就不是你,而是阿達爾了。」
安吉汗看著面前這個女人,仿若想要看透點什麼,他承認,在他的世界里,女人從來都沒有任何作為,第一次,這個女人逼他如此田地,這個女人讓他刮目相看!
「身份證和護照在哪里?」安吉汗眉頭一緊,話語很硬。
宋臻淺暗自一笑,她就知道,她的計劃,不會出錯。
「那邊。」她指著那個抽屜。
安吉汗不放心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往抽屜的方向走去,他的視線還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就怕她耍什麼小動作,可當他的手指剛剛挨著那嶄新的護照以及身份證明時,他整個人就被宋臻淺一個空翻扔在了地上,手槍瞬間從他的手上移到了她的手上。
她一腳踩著他的臉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手槍對準他額頭正中間位置,嘴角邪惡一笑。
「看來,我還是高估了我自己。」安吉汗閉上眼楮,似乎在等死。
「不,你只是不夠了解我。」宋臻淺扣動扳機,「起來吧,我送你離開。」
安吉汗猛地睜開眼楮,驚訝地看著她。
「並非想要殺了你,而是不喜歡被人用這種東西指著頭,太沒安全感了,還是這樣換個方式,比較讓人舒適。」宋臻淺移開腳,把抽屜里面早準備好的那份資料遞給他,「車子在門口等你,我送你。」
安吉汗似乎還處于愣怔中,直到他坐在那輛專門為她安排的黑色轎車中,依然不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按照我們安排的好好去生活,不過2年,你就會有自己的自由。」
這是宋臻淺對安吉汗說的最後一句話,本來是祝福之語!
而安吉汗,卻沒有對她回應一個字。
宋臻淺看著那輛黑色轎車,看著離開自己越來越遠的地方,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準備回房時,一道響亮的爆炸聲突然在耳邊劇烈的響起,她看著那遠走的轎車瞬間變成了一團火球,那濃密的煙霧把天都染上了灰色。
她突然就愣怔了,看著那個火球,劇烈的在她眼皮下燃燒,宮廷里面駐扎的士兵快速的沖了過去,當一切恢復平靜之後,那里面,就只剩下兩具燒焦的尸體,如此觸目驚心。
阿達爾安置了安吉汗的尸體,薩斯坦國王和王妃接到消息後立即趕了回來,宋臻淺就看著這麼大一個皇宮里面,彌漫著那揮之不去的憂傷。
「明天就走嗎?」
宋臻淺收拾著自己簡單的行李,沒有說話。
從安吉汗去世之後,已經5天了,阿達爾成功封為了王儲,成為了C國下一個繼承人。
現在,她也該「功成身退」了。
「我會把你載入我國宮廷歷史。」阿達爾保證道。
「你只需要讓我徹底的從這個國家消失就行,病逝,意外,一筆帶過。」宋臻淺收拾完畢,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她淡淡的說道。
阿達爾看著她,看著她毫無半點玩笑的模樣,「好。」
「我先休息了。」宋臻淺躺在了床上。
阿達爾看著她,久久,「你是不是在埋怨我殺了安吉汗?」
「我沒興趣知道,我只知道我完成了對你的承諾。其他事情,我不需要知道。」宋臻淺背對著他,看上去沒什麼異樣。
「在這個宮廷中,我想,我終究還是變了。」阿達爾關上燈,躺在了她的旁邊。
一個君王,終究都會修煉如此。
安吉汗只是他的第一步而已,以後會發生些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有些後悔,他的這些陰暗被宋臻淺看得那麼真切,不過還好,至少她走了之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所以,他不挽留她。
更何況,他一直都知道,他不是她心中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