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是很深,初冬的晚上總是那麼安靜。
處理好傷口,無衣命人將處理好的繃帶徹下,輕試她額前的汗,她依舊緊緊咬唇,蒼白的臉頰竟讓人有一種飄無之感。
「若是疼,便喊出來吧。」他那樣柔軟地吐唇,又帶著如流光那般模不著、猜不透地情愫。
她慢慢松開齒,只虛弱地道︰「已經疼過頭了。」
「其實不必刺得那麼深。」她要做什麼,他從來都只是靜靜地看著,似乎就這樣,就能看出她在想什麼。
「若要人信,就必須要連自己也騙進去,雖說她願為我效犬馬之勞,但人終歸是忍,你不對她做什麼,她又怎麼將信任交與你,而我所要的,不只是信任,還有心,一顆就算是死,也不會背叛的心。」
無衣淺笑,牽過她放在床邊的手,五個指甲全都滲出了血,而在床沿邊,則是五個深深的指甲印,無衣仔細地為她抹上藥,淡淡道︰「是啊,連疼都不怕了,方才那麼痛,為何不咬住我的手?」
皇甫止無奈地道︰「唉,若是咬傷了你誰為我療傷?」
待包扎好後,他才道︰「我單手也可治的。」
是啊,他醫術那麼高明,她知道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那時她在想,到死有什麼是他不會的,再怎麼說她和他也只是差那麼幾歲啊,他怎麼就這般厲害?「無衣,明日就將我遇刺的消息傳出去吧,說得越嚴重越好,至少得讓三姐高興高興,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贏了我的。」
無衣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藥丸,又去倒了杯茶,「吃下這顆藥夜間傷口就不會很疼了。」
皇甫止服下藥後,無衣想去放好碗,她卻握住無衣的手,語氣有些像小孩子︰「你在這里陪我。」
無衣淡笑道︰「好,我會一直在這兒的,睡吧。」
她低應了聲,已是睡去,無衣輕輕拉了拉溜下去的被角,呵,明明還是個孩子。
翌日便傳出了五王爺在府中被行刺的消息,據說傷得很嚴重,直到天亮才蘇醒,皇帝听說後差點被從龍床上滾下來,火急火燎地趕往湮陵府再三確認五王爺無事才安下心後因為行刺的刺客已死,于是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幾日來由于皇帝的命令,皇甫止很乖地在府中修養,可卻一刻也不曾歇下來,因為她實在是有太多事要做,從前她一直在逃避朝堂,如今她要很好地去掌握今年來朝廷的一切事情,她已從阿記的信中知道此事十分成功,皇甫昕在第二日知道計劃完全成功後高興地合不籠嘴,重重地賞了她,並且開始十分重用她。
等到傷大致已好時,皇甫止便重新去早朝了,還未踏進金鑾殿便看見了三王爺皇甫昕唇邊有掩不住的笑意,還裝作十分關心地走上前問她︰「五妹才只修養半月便來上朝啦?傷可是全好了?」
「多謝三姐關心,傷已好得差不多了,並無什麼大礙。」皇甫止恭敬地回她,轉身走了進去。
一聲「皇上駕到」,眾人齊叩首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皇帝總是那麼居高臨下,在一點一點地窺視下面,也難怪會有那麼多人爭著做皇帝,哪怕不惜一切。
「如今各國都是虎視眈眈,我南越的兵力尚弱,這也正是朕一直所擔心之事,南越人雖說不少,但能披甲上陣的實在是少之又少,不知眾愛卿有何意見?」
一陣沉默,眾人交頭接耳了會兒,皇甫昕跨出一步道︰「依兒臣之見,我南越應培養軍力,儲精蓄銳。」
「嗯,只不過這不僅費時,更會讓別國有可趁之機。」皇甫昕似乎想說什麼,但嘴巴張張卻不知要說什麼,又听皇帝繼續道︰「止兒可有何見解?」
皇甫止愣了一下,才出了一步道︰「人臣認為,如今我國尚不能與強國相敵,我們可采用與他國聯姻之法,南攘離我國極近,而又民殷國富,我們想增強國力,南攘亦是,然聯姻就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案。」
「對,這真是一舉兩得!」皇帝非常滿意,更顯得有幾分激動。
眾大臣也連連稱能,氣得皇甫昕臉色一青一白,幾步退了回去。
「但是,此次聯姻必要秘密進行方可。」皇甫止又補充了一句,皇帝同意地點點頭說︰「止兒,下朝後隨朕來御書房。」
下朝後才一進御書房,皇帝就興奮地攤開地圖對皇甫止道︰「止兒,方才你所講的聯姻之計應是如何安排才可順利進行?」
「若是母皇願相信兒臣,就將此事交與兒臣。」
「嗯好,不過止兒,你得先去南攘一趟,朕想想該安排何人前去聯姻。」
「是,兒臣告退。」
出去之前皇帝又多問了句︰「止兒啊,傷可是好了呀?若是覺得這個差事累那母皇便另選他人。」
皇甫止笑道︰「多謝母皇關心,兒臣已經好了,此事比較困難,還是兒臣前去比較好。」
她的能力皇帝自是知道的,于是也就不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