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這幾天下來可還真是不好過啊,一面忙著伺候皇甫止,一面又得要小心自己的言行,可以說是他生下來一直到現在,從未想如今一樣做得跟一條狗似的,而且還吃力不討好。累個半死回到府中,師爺沖出來,都沒喘口氣便趴在他的耳畔低語道︰「鎮長,快快,有貴客到來!」
貴客?他心中疑惑重重,被師爺帶著去了內廳。先不管此人是誰,他先低眉順眼地上前作揖,「請問……」
「你無需知道我是何人,我只問你,如今伺候五王爺皇甫止的感覺如何?」
他並不苯,既然對方都這般說了,他眼咕嚕一轉,回道︰「閣下的意思是?」
「只要她沒了,你不就又可以稱持一方了?」
那人話一出他便嚇得連心跳都忘了,「那……那可是王爺……」
「王爺又如何,王爺也是人,也會抵抗不了天命的,尤其是這場來勢洶洶的疫病,你說對嗎?」
「呵,呵呵……是是,閣下說得是,下官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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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止不是一次地在皎月眼前晃手,「怎麼了?是累了麼?老是出神,想些什麼啊,若是累了的話就先去休息一下吧。」
皎月一愣,連忙搖頭,接下皇甫止遞來的藥材,幾番猶豫之下她還是忍不住問出口︰「王爺……當初和慕管家是怎麼認識的呀?」
她想了想,淡笑著道︰「原來你在想這個啊,當時是我無意間救了他,可是後來他卻不見了,之後他再來找我已是幾年後的事了,怎麼會突然對這個感興趣啊?」
皎月才想找理由回答,便見鎮長急急趕來說︰「王爺不好了,有一病患生病垂危!」
等皇甫止趕到,就見那人大口大口地踹著氣,太醫在一旁搖首,慕容慕寒不死心地為他灌藥,皇甫止走過去,伸手想要幫著慕容慕寒,卻不想猛地便被那人抓住了手,那人似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撐起身子,卻停滯在半空,再也無法動彈,若是那時她沒看錯的話,在那人臨死之前,他揚起了一抹笑意,只是一切來得太快,她根本無法去留意,因為那個人在下一刻便沒了呼吸。
慕容慕寒探了一下呼吸,搖搖首,還是沒能救下來。皇甫止嘆了口氣,道︰「將他好好安葬。」
「不行,一定要火葬才可以確保不傳染。」慕容墨寒立即接下了她的話,她沉吟了片刻,沒事說話,算是同意了他的話,由著兩個人將那人的尸身抬走,她才起身,徐徐道︰「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我們配置的新藥似乎一點用也沒有,每天依然會有人死。」
夜間才用好飯皇甫止便把慕容慕寒喚到了房中,同他一起討論新的藥方。
「這味藥的藥力過強,若是一時掌控不好可能會是致命的。」慕容墨寒嗅了嗅一味藥,放下又拿起另一種,皇甫止則提著筆等他說一味藥她便記下。如此反反復復夜已漸深了,月光偷偷地穿過窗欞,讓一切變得如此靜謐,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她救下了他的那一晚。
他愣愣地望著她熟睡的模樣,他多麼想乞求上蒼能將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啊,可是他知道,永遠也不可能,就像多年前一般,他早已知曉了,默默地抱起她,將她置于床上,小心地蓋好被子,最後望了一眼便推門出去了。
「慕容管家。」他一出門便被皎月給叫住了,他停下,示意地沖她點了下頭。
其實從一開始皎月便一直站于門外,里頭的一切她都看得一清二楚,或許,這樣也好,「慕容管家,請你一定要待在王爺的身邊,陪著她。」
慕容墨寒呆了片刻,會意地淺笑,她不得不說,他笑起來很好看,不似無衣公子的飄若虛無,卻能叫流光為他停留,「不用你說我也會,一直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