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止對著燭光一字一句地看著南淵偷來的那些信,可不管怎麼看,這都是無衣的親筆沒錯呀,這是怎麼回事?
皎月恰巧端了蓮子湯來,輕輕叩門便走了進來,湊近皇甫止時見她那麼專注,才猶豫著出聲︰「王爺……」
她被嚇得手那麼一抖,信紙便順利地那麼飄著落到了一旁的水盆之中,她連忙去搶救,撈上來之時已濕得差不多了,她哀怨的瞅著皎月,皎月扁著嘴解釋道︰「奴婢方才已經瞧過門了,只是王爺您沒听到……」
她只得將信紙在燭火上烤上一烤,問道︰「無衣那兒還好嗎?」
「方才南淵已經去天牢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皎月的話才答到一半,她便突然發現信紙似乎有些奇怪,她再靠近火光,驚愕地發現原本那些字竟然一個個的周圍都是黑色的邊框,她心下一喜,忙又將信紙丟入水中,果不出其然,那紙上的字一個個都很整齊地浮出了紙面飄在水里。
皎月驚奇地叫道︰「王爺,原來這些信是假的!」
制作得如此精密,看來母皇是真的想要無衣死了,若不是這個意外,那後果真是不敢想象。她這才揚了一抹笑意,「現在就去找母皇吧。」
又是一個難眠的夜,那一抹碧澄的月似乎被隱約染上了淡紅的血暈,遮掩著清風浮雲,參雜著間或的咳嗽聲,頓揚頓抑,擾著寂寞的夜,唯有殿前那幾盞琉璃燈撲著忽明忽暗的淡暈,訴說這原本空曠無垠的晝夜。
「陛下,夜已深了,您還是早些休息吧。」一旁服侍的宮女忍不住出聲提醒還在埋頭批奏折的皇帝,她這才稍稍抬額瞅了瞅昏暗的燭火,問道︰「敬媛呢?」
「回陛下,敬姑姑自晚膳後奴婢便未曾見過她了,陛下是要奴婢去將姑姑喚來嗎?」
宮女覺得她說得沒什麼紕漏,卻不想皇帝聞言重重咳了好幾下,忽的便起了身說了句︰「糟了。」
「王爺,您不可以進去呀,陛下已經安歇了。」殿外適時地響起了守夜宮女的話聲,才落下沒幾刻便見皇甫止硬闖了進來,大氣踹踹的。
皇帝止了咳嗽,只瞧了一眼她匆忙的樣子,便又坐了回去,道︰「止兒,你不在房中好好歇息大半夜的跑朕這兒來做什麼?」
「母皇,兒臣冒夜前來是有要事相奏。」說罷她提了手,就見皎月捧著一盤水也是匆匆忙忙地趕了進來,皇帝瞧她們奇怪的做法不由問道︰「止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母皇您不要我插手調查那麼止兒就只能偷偷地調查,有什麼後果止兒都願承受,只是母皇,兒臣如今有十分的證據證明無衣是無罪的。」在皇帝就要發火之際她將一封信紙丟進了水中,不出片刻信紙上的字便漂浮了出來,她又繼續道︰「母皇,此事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無衣,才會制造出如此精致的信紙,請母皇明察!」
皇帝深吸一口氣,忍住摔東西的沖動,「止兒,你!」
話落一半,殿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卻是跌跌撞撞的敬媛,浮在地上就道︰「陛下,不好了,那個無衣被人給劫走了!」
皇甫止見機先上前一步道︰「母皇,是兒臣派人將無衣帶出來的,兒臣怕有人想借機害他,請母皇責罰。」
皇帝半闔眸,腳後跟不穩地向後一傾,再也支撐不住,「天意如此啊……」
皇甫止怎麼也不會想到母皇就這麼被自己給活活氣暈了,太醫診脈期間她一直抓著皇帝的手不放,都是她,又是因為她,她怎麼就不曾想如今母皇還一直病著,她怎麼就不曾考慮母皇的身體呢!
她咬著下唇一眨不敢眨地盯著皇帝有些偏黃的容顏,敬媛在旁側終是不由多言道︰「五王爺啊,您莫要怪陛下,陛下之所以會這般做也是為了您呀,陛下的身子已經是一日不日一日的,所以她總想著能多為您做些什麼……」
「我知道,所以我從未怪過母皇,以前沒有,如今也不會有。」她扣著皇帝蒼老的手,接過敬媛手中的濕巾輕輕地為皇帝試臉,「我總覺得自己能為母皇分擔些什麼,但是總會傷了她的心,母皇一生為南越,我知道南越在母皇的心中是有如何重要的地位。」她一下又一下小心地試著,吐出的氣息溫熱而清柔,「母皇,止兒一定守住南越,好好地守住。」
*********
一句承諾,一生寂寞。閱讀愉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