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為無衣取完藥後她便再未來過這望風山了,再見時也已是隔了好些時日了,不過似乎也未有什麼改變,依舊是一派艷色盈目,春光繚繞,比那時多了幾分煙雲纏綿之意,連同著往上爬時都被那層淡淡的雲霧所遮掩了眸子。
只是這皎月倒是一路興奮地很,大模也是許久不曾出來透口氣的緣故,連爬起山來也未帶喘氣的了,竟是帶頭爬在了皇甫止的跟頭,完全無了那時在後頭慘叫的景象。
她們才爬到半路,便見得那童子又是凌空而落,皎月眨眼便繞到皇甫止的身側,皇甫止無奈地笑問道︰「我們想見藥王,可否饒請你帶路?」
那童子只是相對糾結地瞅了皎月一眼,又模模自己的臉頰,方才讓了個身,道︰「這邊。」
「好了皎月,他是人不是鬼,瞧你這一驚一乍的,看把人家都弄不好意思了。」皇甫止原本是很輕地貼著皎月的耳垂說的,卻不曾想那童子竟也听了去,微微側了個首,瞟了她倆一眼,又轉了回去。
「原來他也是會害羞的呀,我還以為他是個木頭人呢。」皎月喃喃地說了句,卻見那人忽地便轉了身,頗是神秘地說了句︰「在這條路上走不可多言,不然可是會被兩旁撲出的蛇蠍給咬的。」
皎月向來是怕及了那些蛇蠍怪物的,听他這麼一說驚得只拽著皇甫止的衣袖,真就乖乖地閉上嘴不說話了,只有皇甫止憋屈著笑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免得揭穿了他的謊言。
童子將她們帶至一竹欄小屋前,潺潺的一泉春水瀉留而下,伶仃地打碎于一塊又一塊的小溪石之上,散開了又聚攏,那漫天蔓延而來的幾里杏花無邊際地鋪展,輕舞于燕語之間,而在那紛紛杏花之下映襯的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白袂,微風飄然處,似是連那飛舞的杏花都被他所陶醉,起起伏伏地落于他的肩頭。
他細細地拾去偶爾飄落至壇中的殘花,自清泉之中舀了勺水,緩慢地倒入里頭,听著叮咚的細碎聲響,而在他的身側同樣也蹲著個少女,梳著個簡易的鬟發,一半散落開來,略遮掩著她的容顏,只隱隱看著她側著首,唇邊是一抹笑意,似是在同他說些什麼,只是听不大真切罷了。
皇甫止就這麼呆呆地站著竹欄之外,而皎月先是瞅了瞅里頭,又瞅了瞅皇甫止,故意提了嗓音道︰「無衣公子近來可真是悠閑得很呀,如此清幽的環境真叫人好生羨慕!」
他手上一頓,方才轉了身,目光停駐于皇甫止的身上,依然是一片溫雅,如這融開的碧水般,將人浸漫之中,不曾听到他說些什麼,便見他身側的少女探了腦袋,笑著問道︰「三哥哥,她們是何人呀?」
「我的友人,是不是累了?去里屋歇會兒吧。」他擱置了木勺,為少女撇去遮掩的碎發,她卻是抓住他的手,瞧了眼不遠處的皎月她們,搖搖首道︰「不累不累,她們既然是三哥哥的友人,那也是如苧的友人!」
說罷她便三下五下地奔到了皇甫止的跟頭,上下好是瞧了那麼一番,問著︰「我叫如苧,你呢?」
「喂,小屁孩兒,你怎可這般同陛下講話?」一旁的皎月倒是不滿了,出言提醒她。
她斜首瞥了皎月一眼,絲毫不變的口吻說著︰「那又如何?我歡喜怎麼講就怎麼講,再者我今年已是十四了,不是小屁孩兒,還有,你的陛下也未有怎麼大,她才是小屁孩兒。」
「如苧,不得無理。」無衣走至皇甫止的跟頭,低聲說了句,轉而又對皇甫止道︰「朝堂上不忙嗎?」
「前些日子是有些忙,不過現下我也偷懶得很,能交于他人的都賴于他人了。」皇甫止這次似是回了神,尋思了會兒回道,後又覺得少了些什麼,補充了句︰「但也未有你這個大閑人這般清閑。」
他一彎唇角,似是盛了韶光一般令人沉醉︰「那也是,這些日子想來定也胖了不少,每日吃了便睡,睡醒了便吃的。」
她終是被他給說笑了,白白他道︰「可不是的麼,都快變成頭大肥豬了,說不定再養些日子我便可拿出去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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