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日後若要出來散心便同奴婢說一聲,今夜黑燈瞎火的,若您有個什麼好歹,奴婢便算是十條命也不夠賠的了。」柳畫一路掌著燈,伴在皇甫止的旁側,不遠也不近,躊躇了半晌才將卡了半日的話說出口。
「嗯嗯,我曉得了,今日是我一時忘了神,對了,你方才喚那人是大殿下?」皇甫止口頭上答應著,心里卻不曾有在意,同她說一聲那自己還能去哪兒?用腳想都能曉得她是站在哪兒邊的,自己只是適時給了她一個小利,她真正的主人還是西陵釋。
柳畫點點首,正想要問她為何會突然提及大殿下,便又听她道︰「那他的腿生來便是這般嗎?」
「也不是,其實奴婢也不大清楚,大模是先皇後去世兩個月之後吧,大殿下生了場大病,御醫都說治不了了,但最後還是活了下來,可雙腿卻是再也站不起來了。」柳畫按著腦中的記憶一一道出了曾經的一些事。
先皇後?那這麼說他就是長子了?若是他未曾腿殘的話,那未來的皇位定是非他莫屬了,可卻偏偏踫著自己的生母過世,後又殘了雙腿,換做了他人,恐怕連死的心都有了,但他卻是一直活了下來,那說明什麼呢?她腦中忽然一驚,等等,一定有哪里不對,怎會有那麼湊巧的事情呢?這是皇宮,若沒了生母的保護,便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了。
這般細細想下來,一些事倒是都通了,若是她猜得沒錯的話,這其中定有什麼不同尋常的陰謀吧,不過……便算是有陰謀又能如何呢?她也只不過是個局外人罷了,但倘若那人也知道自己的雙腿恐怕不是因一場病而殘的話,那與她而言,也是有利的了。
「或許那樣也挺好的呢,至少他是活下來了呀。」皇甫止微微勾起唇角,道了句明明很合常理,卻听著味道頗為不同的話語,柳畫一愣,卻見她已自顧邁開了步子朝前頭走去了。
她原本頗為愉悅地推了門進去,但笑容隨即便僵硬在了唇邊,殿內的木凳之上正明晃晃地坐著個混蛋,自己斟了杯茶飲得甚為歡欣的,她面容僵硬片刻才出言道︰「太子殿下這麼晚了也不去歇息麼?」
「我拖著受傷的身子來尋止兒,止兒不應該感動地立時奔到我的懷中嗎?」他果然是極其厚臉皮的,不管有多麼惡心的話到了他的口中反是變得理所當然了。
她翻了個白眼,死人才會要奔到他的懷中,她現在只想要一腳將他踹出這個屋子,眼不見心不煩,「想來今日殿下摔得還是不夠盡興的呀,要不然怎麼會想要到我這兒來討打呢?」
「是啊,本太子就是喜歡討止兒的打呢。」他指間將手心的杯幾往外一甩,身子只那麼一閃便已到了她的身側,與她湊得極近,貼著她的耳畔說著討打的話,她的手才提到了一半,便被他給穩穩地扣了住,「我知道止兒定是舍不下心的。」
說罷便攔腰將她給抱了起來,在她的一聲低喚中他笑道︰「不要亂動哦,要不然我可是真的會把止兒吃得一干二淨的喲。」
她掙扎的手僵硬了半刻,遂靜下性子來,冷言道︰「殿下不是說不會勉強我做些什麼的嗎?」
「我像是要逼你做些什麼麼?今日你定也累了吧,早些休息吧。」他將她抱至床榻之上,把錦被往里頭挪了挪,先為她月兌鞋子,她亦是有些吃驚了,他怎麼說也是個太子,可卻甘願低腰為她月兌鞋,這樣的男子,他的情她要不起。
「我自己月兌就好了。」她說罷就想要制止他的手,他卻固執地將她伸過來的爪子挪了回去,三五下地就月兌完了,自己則是就著床榻旁落座了下,只道︰「睡吧,我就在這兒陪你。」
「……」這讓她還怎麼睡?對著一雙汪汪的眼楮她能安然麼?不過她還是硬著頭皮躺了下去,索性便將錦被把整個腦袋給埋住了,她在里頭憋了許久,久到她真的差點就睡著了,忽然便听得很輕的一聲嘆息,而後是若有若無的話語︰「若有一天你能不那樣避著我,便算是負了天下,又是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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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也是挺好的,對麼?閱讀愉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