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止一開始並不曉得為何無衣要定在三日之後,直到那日她才起身來,便見得西陵釋沖了進來,其速度之快叫她連攔都攔不住,只能手快地抓了件外袍往前頭一擋,面上有些不佳︰「殿下,你進來之前至少也得要支會一聲吧?」
「啊?哦哦,對不起對不起,我走得有些急,一時忘了。」他揉揉自己的後腦勺,便又想先下去,皇甫止嘆了口氣道︰「算了算了,殿下是有事嗎?」
「嗯,也沒什麼,前幾日我找人做了件衣裳,不知是否合你的身,試試看可好?」皇甫止這才注意到他的手中捏著件如雪的衣裳,一看便知是上等的材料。
不過她也點頭拿了那件衣裳轉身進了內室,後出來之時便見得西陵釋眼楮一亮,上上下下地看了她許久,把她都看出毛來了,才慢慢啟唇道︰「我便曉得白色最適合你不過了。」
「……所以呢?」她扯了扯略有些長到拖腳的衣擺,注意到他面上有兩個不是很明顯的眼圈,像是熬了幾天夜,尋思道︰「你這幾天是去做賊了?」
他肉笑了幾聲,撫上自己的眼袋,問道︰「很明智麼?」
「再熬一下就可以圈禁起來當寶貝來養了。」這話她倒是講得很對,若是在現代,說不定就真給當國寶圈養起來了。
「好啊好啊,止兒來養我吧。」說罷他又是一副欠抽地將臉往皇甫止那廝挪過去,皇甫止自然是樂意了,手提到半空道︰「好啊,我來好好地養著。」
「嘿嘿,還是日後慢慢來,慢慢來,我不急的。」他適時地扣住她的手,不叫她忽然便捶了下來,要不然他明日可就要頂著兩陀黑眼圈去上朝了。
皇甫止懶得與他口舌,午餐前無衣便又來過把脈,暗中將一張紙條塞到了她的手中,她用完膳後迅速掃視了幾眼,便轉身點了蠟燭把紙條往火上一過,眨眼間就只剩下了煙。
「止兒,你在燒什麼啊?」西陵釋不知何時已在她的身後,她正想事情想得出神,冷不防被他嚇了一跳,定下神來白了他一眼道︰「閑著無事,隨便燒燒。」
「隨我去個地方。」他的語調還頗為神秘的,不等她答應便已經拽著她往外去了,她雖是嘴上沒有說什麼,可心里卻在祈禱這次可千萬不要再出個什麼岔子了。
「先將眼楮閉上。」這家伙帶他轉過了好幾個彎子,到了一處還要她將眼楮閉上,她真有種想拿磚頭砸死他的沖動了,「不閉。」
他要她閉她就閉啊,想得美。她腦中還是誓死不屈的,便見得西陵釋將臉蛋湊了過來,笑得相當得欠抽︰「看來止兒是沒有我的香吻便閉不上眼了呀,如此那我就委屈一下吧。」
皇甫止立馬扣住他的腦袋,推出一些距離,皮笑肉不笑的,「可我一點都不想委屈自己,殿下還是把你的香吻留給需要的人吧。」說罷她就閉上了雙眼,道︰「現在可以了吧?」
奸計得逞。西陵釋樂呵呵地牽了她垂在一旁的手,一路不忘用自己的手來蓋在她的眼楮之上,引著她走了一段距離,才緩緩至了步子,「可以睜眼了。」
她早就已經不耐煩了,听得他這般說她便皺著眉睜開了眸子,不過……她看到的是什麼?現下早已是春日將盡了,卻見那枝梢頭綴立著朵朵微綻欲綻的落梅,以一種極其微淡的芬香輕輕柔柔地鋪散彌漫開來,飄飄然地似在空氣之中蕩碎了開,那落瓣起起伏伏,應和著這暖融融的意境糅作了一處。
「止兒,生辰快樂。」而他也恰在她呆愣之時輕輕貼著她的耳畔,用同樣溫存的語調與她說著那句話。
似是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底浸散了開來,卻是如何也抓握不住。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忽然轉過了身子,盯著他看許久,才啟唇有些遲疑地問道︰「你……這幾日都在做這個?」
「你喜歡嗎?雖然將它們沾上去確是用了不少功夫,但只要止兒你喜歡便好。」他立于清風之中,恍惚便如那枝頭的落梅一般,晃動得她腳下有些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