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棠堯站在雲韻習的墓前,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就在他嚷著要走的時候卻從錦樂口中得知雲韻習去世的消息。當時他的雙眼里寫滿了震驚和不敢相信,這是他生命中直面的第一場死亡,因為他的愛玩愛鬧,因為他的不成熟。害得身邊的人死去。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蹲在地上燒著紙錢的雲韻律騰的一下從地上躍起,一拳揍在棠堯的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你道歉了我哥就能回來嗎??」又一拳揍在棠堯的下巴。打得他踉蹌後退,可見雲韻律是有多麼用力。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想換一條人命,你不覺得你太可恥了嗎??這麼多條生命你陪得起嗎!!」又是一拳,棠堯卻始終不見還手。
「你這麼會說對不起,你到陰曹地府去跟我哥說吧!!」雲韻習仍是拼了命的出拳,要不是,要不是他的話,要不是他的話我哥也不會死,「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是我最親最愛的人你知道嗎??」歇斯底里的吼完,像是再也沒有力氣的倒在了地上,雲韻習痛哭著,墓地周圍的人也跟著痛哭失聲,此刻誰也沒有權利勸他們不要哭,不要痛苦。因為失去親人真的是世上最不幸的事。
錦樂還是輕聲對著雲韻習的墓碑說了對不起,珍珠不是她親手拿的,但她是共犯。如果當初他們不拿走珠子的話,今天這一群年少的孩子都能繼續活著,本該繼續活著的……雲韻律不揍她,這反而讓她心里更難受。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雲韻習蹩腳的搭訕,說︰錦樂姑娘,你就是我的夢中女孩。還說自己是浮雲觀最帥的一朵浮雲,他和雲韻律每天必上演的爭吵畫面還歷歷在目,到底是弟弟應該尊敬哥哥,還是哥哥應該照顧弟弟,這是他們每天都在據理力爭的事情。
……
那麼多又那麼少,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卻又覺得飄渺……
雲韻律應該很痛吧,失去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就好像在大海中原本依靠著一塊浮木支撐著身體,而那塊賴以生存的浮木卻突然沉沒進海底,茫茫大海……只剩下自己一個毫無依托的肉身。
雖然他們每天吵鬧著,但卻從來沒見他們真的跟對方生過氣,吵鬧只是他們相處的模式,表達對方在彼此心中與眾不同的方式。在他們心里,對方永遠是自己最親最愛的人,這一點,即使誰都沒說,卻一直都心知肚明。
從山上下來,錦樂搬來兩張凳子,叫來浮雲觀的兩個小道士,她和棠堯就躺在長板凳上,任由小道士拿著寬寬的木板,一下一下的打在上。不打到一百下不準停。
打板子,在龍族意味著救贖。
他們也知道無論打多少下,也無法挽回那十幾天因為他們而死的生命,但這樣至少能讓他們心里好過點。
雲餃說,封印總歸有一天會被解開的,封印一旦解開總會有傷亡,但好在棠堯和錦樂還是控制住了傷亡人數。這是最慶幸的。
一百仗板子之後,棠堯和錦樂攙扶著離開了浮雲觀,他們沒有求雲韻律原諒,求一個人原諒是最殘忍最自私的事,不斷的不斷的刺激著那個人回想著痛苦的事,再從中找到可原諒之處,最後讓自己解月兌,更何況,就算他們能求得雲韻律的原來,那逝去的那些靈魂呢??永遠也沒辦法原諒了不是嗎……
棠堯和錦樂一直走了很遠很遠才停下踉蹌的腳步,一直到血肉模糊的好轉了這才啟程。他們誰也沒再提這件事,可是他們都知道,它總會時不時的戳刺著他們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