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雷啟明心里很矛盾,他的人生又處在一個十字路口上,需要他當機立斷,作出抉擇。就像高中畢業那年,是上大學還是當兵;也像大學畢業那年,是留校還是回北港。
閩江銀行作為第一家股份制銀行即將落戶于北港市。籌建北港分行的負責人,也就是將來的行長,是雷啟明大學的同班同學戴沖。
這段時間,戴沖一直在做雷啟明的工作,真誠地希望他過去幫他,許諾公司部總經理職務。
雷啟明半開玩笑地告訴他,我在長江行十多年,論資歷和經驗、論市場和人脈,這個職位策反不了我。
戴沖知道雷啟明是個很合適的人選,下決心要挖走他。為此,專門去了一趟總行。在戴沖多方奔走,陳述利害關系後,總行才原則上同意安排雷啟明任行長助理,進班子,但要面試。還有一個附加條件,要帶一千萬元存款入行。
有了這道「聖旨」,戴沖趁熱打鐵,步步緊逼,雷啟明提出來的條件一概答應。經過多日的思考,盡管家里反對聲一片,雷啟明終于下了跳槽的決心。
這天,雷啟明下班回家,一進門,就看見在船山縣大地銀行工作的父親雷振林坐在沙發上。
雷啟明心里明白,輕聲地說︰「爸,你來了。」連忙換了拖鞋,拿著水瓶給父親的茶杯添了水,點了根煙,然後在旁邊坐了下來。這時,妻子張小桃也在身邊坐下。
雷振林拉長著臉說︰「啟明啦,上次你說要去閩江銀行,我勸阻了你。听小桃說,你還是執意要去。我想來想去,總覺得不對頭,專門來北港和你談談。」
雷啟明笑著說︰「爸,你說吧。」
雷振林捻滅手中的香煙,慢條斯理地說︰「爸送你上大學,就是想你將來有一個穩定的工作。現在你做到了,在長江銀行市分行工作,在北港安了家,一家人不愁吃不愁穿,生活過得平平安安。你不應該走。」
雷啟明不緊不慢地說︰「爸,現在的形勢變了,換工作很正常。你不是跟我說過,人挪活,樹挪死嘛。」
「長江銀行是大銀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管從哪方面講,閩江銀行是比不了的。閩江銀行是個外省的小股份制銀行,如果有一天撤走了或倒閉了,你怎麼辦,你還要養一家人。長江銀行是國家的,雖然現在收入不是很高,以後肯定會提高的。就是現在的水平,也比公務員強多了,何況還是穩穩當當的鐵飯碗。」雷振林苦口婆心,一心想說服雷啟明。
張小桃也說︰「啟明,我們還是不去算了,爸說得很有道理。我們現在過得安安穩穩的,無憂無慮。你平白無故地跳槽,前面的事哪看得準,我也很擔心。「
「爸,你這個道理過了時。長江銀行馬上也要改革,也要搞股份制,以後也不是鐵飯碗了。我不是心血來潮,是經過反復權衡的。」雷啟明輕聲低語地反駁著。
雷振林陰沉著臉,沒有吭聲。
「爸,你听兒子給你分析對比一下,」雷啟明看著父親,帶著笑臉接著說︰「第一,我在長江行,在個人前途上,很難有進步,畢竟人太多了,最多能轉正科就到頂了。而去那邊,一去就可以進班子,以後再上一個台階也是有可能的,我有高學歷,有管理經驗。第二,從收入上看,長江行的工資太低,又沒有什麼福利。那邊干一年可以抵在長江行干三到五年。你孫子馬上要上中學了,只要我們有了錢,以後上名牌大學,就是今後出國留學,都不是夢想了。第三,去閩江銀行工作我很自信,我有十多年的工作經驗,有一定的社會資源,何況是他們挖走我的,行長又是我的同學,不會有很大的壓力。第四,就算閩江分行將來倒閉了或撤走了,我還可以去其他銀行,只要我有社會資源,有業務能力,其他銀行都會搶著要我。因此,爸,小桃,你們不要擔心,也不要再勸我了,我決心已下。」
听了雷啟明一番話後,雷振林覺得也有道理,他點燃了剛才捻滅的半截煙,沉思了很久,最終抬起頭,看了看雷啟明,嘆了口氣說︰「唉,你爸老了,思想也落後了,說不過你。你一定要去,我也沒有辦法。啟明啦,你這一腳踏出去,就沒有退路了。說實在話,從你上中學後,什麼時候又听過我們的。不要認為你長大了,不用我們管了,但你要知道,你要有個傷,痛在你身上,疼在父母的心里。你要有個好,你可能只有個好心情,可父母一高興,就要多活幾年。」
雷啟明被雷振林的話感動了,拉著他的手說︰「爸,你就放心,做兒子的繼承了你的秉性,會把握好自己的,會讓你高興的。要不多久,你就會看到兒子這一步是走對了。」
晚上,雷啟明陪著父親喝了幾杯酒,又說了一大堆話。雷振林似乎也理解了,心情慢慢地好了起來。
雷啟明侍候父親休息後、回到了房間。兒子雷明今年五年級,平日住在學校附近的外婆家里,周末才回家。張小桃坐在床上看電視,沒有搭理雷啟明。雷啟明也裝作看電視,兩人半晌沒有搭話。
一般情況下,夫妻吵嘴,在較勁這方面,男人的定力 不過女人,基本上都會敗下陣來。雷啟明心里說,這女人真不開竅,還在發悶氣。算了,還是再開導開導吧。他撫模著張小桃的手,溫和地說︰「小桃,還在擔心嗎?爸現在都想通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我跟你透露點秘密吧,去閩江後,我的年薪是十二萬元,你知道我現在的工資還不上三萬元。我雖然暫時是行長助理,但我分管公司部,可自掌一部分費用,業務權限也很大。戴沖還說,只要業績上去了,一年後會盡力幫我轉副行長。也就是林啟運行長的位子。你想想,在人事處,我前面還有文一帆和包謹中,如果調到其他部門,哪有人事部門好,就假設到支行去主持工作或直接當行長,沒有三年五載,哪回得了北港。那時候,家里的事里里外外只能靠你一個人了。」
張小桃想了想雷啟明說的話,臉色溫和了許多,但仍不放心地說︰「要是閩江銀行以後撤走了呢,你是不是拍拍跟著他們走,把我和雷明丟在北港。」
「哎呀,我說夫人哪,你是怎麼想的,那是八桿子都打不著邊的事。好吧,就當作有這麼回事,我們是三口一家呀,肯定是有福同享。我舍得丟下你們嗎?就是有那麼一天,我也不會去,只要青山在,還怕沒柴燒。」雷啟明雙手在張小桃臉上輕輕地捏了一下。「睡吧,不早了。」
兩人穿著睡衣,鑽進了被子。雷啟明關掉了燈,兩只手不老實地模著張小桃的**。張小桃半推半就,嬌嗔地說︰「听說那些小銀行的領導都有女秘書,整天里唱歌跳舞,洗澡按摩,不受約束。你不要變壞了,否則我和雷明饒不了你。」雷啟明聲音急促地說「我的小嬌娘,你還信不過你的老公。小銀行也不是那麼回事。也有紀律管著。哎唷,小嬌娘,我口渴了,喂喂我吧。」兩人迫不急待地褪下內衣,張小桃一個翻身,騎在雷啟明身上,輕聲地說︰「雷雷啊,你是只喂不飽的狗,胃口太好,我還真擔心你偷吃野食。」雷啟明沒有吭聲,雙手在張小桃膚如凝脂的背上一路撫模下去,結果停留在她的大上。張小桃低聲地申吟著,緊緊地貼在雷啟明的身上。兩人說著**的話,來來往往斗了百十個回合,才鳴金收兵,盡興而散。
文一帆從溫石回來不久,雷啟明交了請調報告和閩江銀行的商調函。文一帆看過後,只平靜地問了一句,「決定了?」雷啟明回答了一句,「是的。」文一帆去了尹力平那里。尹力平只講了一句,「人各有志,讓他走吧。」于是,包謹中向省行人事處行文請示。于是,雷啟明請了年休假。于是,北港市分行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