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清晨,華文修叫上謝鳳兒,帶著活蹦亂跳的貝貝,沿著山間小路,小跑了一圈,一路領略了大山深處的旖旎風光。
吃過早飯後,華文修和謝家父女去了養雞場媲。
擴建後的養雞場大變樣了,外牆都粉了水泥,建了個小水塔,裝了一個泵,通過皮管把小溪里的水抽上水塔。清潔雞舍和雞飲用水現在方便多了,大大地減輕了勞動強度。雞屋已有五百多平方米,分了種雞區、成品雞區、半成品區和幼雞區及隔離觀察區幾個區間,刮了白色涂料。欄內有一部分成品雞,半成品雞和幼雞比較多,一眼望去,五顏六色,甚是壯觀。孵化室擴大了許多,看上去比較規範,設備也比較先進丫。
華文修心里感概不已,一個小姑娘憑著膽識和執著,在深山老林,單打獨斗,百折不撓,成功地圓了一個夢。他自愧不如,感到自己渺小和無能。想到自己與鳳兒能相識相愛,真是自己修到的福份,猶如獲得了一顆閃閃發亮的夜明珠,猶如挖掘到珍貴的寶藏。他暗暗地對自己說,文修呀,要珍惜,要支持,要呵護啊。
謝鳳兒看著華文修若有所思的樣子,笑著說︰「華才子,在想什麼吶?」
華文修深情地說︰「你真行!有你同行,我一輩子足矣。」
「有你同行,猶如美麗的詩行,我更有信心去熱愛生命。」謝鳳兒真心地應答著,並深有感觸地讀起詩來︰
我流浪兒般的赤著雙腳走來,
深感到途程上頑石稜角的堅硬,
再加上那一叢叢攔路的荊棘,
使我每一步都留下一道血痕。
我乞丐似地光著脊背走去,
深知道冬天風雪中的饑餓寒冷,
和夏天毒日頭烈火一般的灼熱,
這使我百倍地珍惜每一絲溫情。
但我有著向命運挑戰的個性,
雖是歷經挫敗,我絕不輕從。
我能頑強地活著,活到現在,
就在于︰相信未來,熱愛生命。
華文修笑著說︰「你詩興又發了。是食指的《熱愛生命》吧。這首詩借物載情,寓理于形,極具內質和張力,充分構築了全詩的沉郁悲慨、深沉豐沛的詩美空間。這首詩繼承了食指一貫的藝術風格,悲壯而不悲戚,凝重而不沉重,感慨而不感傷,是痛苦中的吶喊,是滴血的呼喚,是含淚的微笑,是一曲頑強奮進的生命之歌。」
謝鳳兒伸出大拇指說︰「相當精闢,你應該去寫詩評。」
謝福生忙著干活去了。雞舍里還有兩個穿著白衣服的中年婦女,也在忙著。謝鳳兒陪著華文修邊走邊介紹,華文修認真地听著,他深感自己要掌握這門技術,否則幫不上鳳兒很多忙。他听著問著,腦子里慢慢清晰起來,感到心里有點底了。
下午,謝鳳兒背著包,帶把柴刀,領著華文修去了後山。謝鳳兒說那里有點風景,很少有人去,是她家的後花園。
六月正午的太陽,有點烤人和刺眼,華文修直叫熱。沿途崎嶇曲折,荊棘載途,茅草叢生,雖只有四五里路,兩人一路清障開道,走了很長時間,累得一身大汗。當听見轟隆隆的聲音後,文一帆估計到了目的地。
這里是一處懸崖瀑布,落差約有五十來米。下面是一處碧綠的水潭,約有一百平方米,淺深處之間有平緩的坡度,最深處約有五米左右,能見度很高,幾米深的水還能看到水底。瀑布里面有一個山洞,高處跌下的水流撞擊岩石發出的聲音通過山洞的回音,像龍吟虎嘯。看見直流而下的瀑布像銀色的大幕,看見朦朦朧朧的水霧像溫柔的白雲,看見濺起的水花像沁人的春雨,兩人不約而同想起了李白《望廬山瀑布》的詩句︰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兩人深深地陶醉了。華文修說︰「太美了,你們家的後花園太爽了,太震撼了。」
「是仙境,是伊甸園。」謝鳳兒意味深長地說。
華文修情不自禁地摟著謝鳳兒吻了起來。她撫模著他的臂膀。他抱起了她,兩手在她的大腿上,她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抱起她向淺水處走去。問︰「會游泳嗎?」她點了點頭。
兩人坐在水里,激情地親吻著,他月兌去上衣,露出了健壯的肌肉。他解開她的外衣,她沒有拒絕。他解開她的,她沒有拒絕。她膚如凝脂的身體,雪白挺堅的***,在他的眼前。他全身發熱,喃喃而語︰「我愛你。」她嬌媚地說︰「我也愛你。」正當他的嘴唇向她***奔去時,她猛地推開他,調皮地向深水處游去。他用自由泳追了過去,直叫︰「鳳兒,注意安全。」她游到一塊岩石旁,褪下了長褲,晾在石頭上。他游了過來,也月兌下了長褲,晾在她的褲子旁邊。他抹了下臉上的水珠︰「鳳兒,好水性。」她說︰「你游得更好,自由泳很標準,什麼時候教教我。」他說︰「求之不得,下次你去北港,找個恆溫游泳池,好好地切蹉一下。」他靠近她身邊,兩人抱在一起,你親我愛,互相撫模起來。一下子,兩人心里燥熱起來,她放棄了最後一道防線,他長驅直入。她感到一種撕裂的痛,輕聲地說︰「好痛。」他用嘴堵住了她的嘴,繼續搖擺著身體。一會,她躲開他的嘴,浪浪地叫了起來,緊緊地貼著他,扭動著下肢。
一番**過後,兩人躺在淺水區。她把頭枕在他胸前,看著他的眼楮說︰「文修,我一切都給了你,是你的人了,你不要欺負我。你發誓吧。」他說︰「從看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我要成為你終生的奴僕了。我發誓,我愛你,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一輩子都在你的鞍前馬後,一輩子保護你。哦,我還是給你讀一段柯愈勛的詩吧。」他看著她千嬌百媚的神態,輕柔地扶著她坐好,跪在她面前,高聲地朗誦︰
找到她,因為你的幸福,
就在她的心兒里貯存;
找到她,因為她的幸福,
將由你的雙肩承擔!
她熱淚盈眶,趕緊拉起了他,抱著他激情地親吻著。他為她軾去眼淚,她幸福地笑了。他親著她的胸脯,***,手指在她全身周游著。她心里又燃燒起來,迷迷地看著他,輕聲低語︰「我還要你。」他抱起她,來到了樹蔭叢中開著夏花的綠地。兩人在極度燃燒的***中,舌忝吻彼此所有的肌膚,快樂得欲仙欲死。
4
第二天,謝福生扛著獵槍,帶著華文修去狩獵,貝貝歡快地跑在前面。
華文修看著謝福生的獵槍,問︰「大叔,你這桿獵槍很漂亮,不便宜吧?」
謝福生自豪地說︰「退休那年,鳳兒的哥哥送給我的,听他說是美國造的,說要三千多元,叫什麼雷鳴登吧,打霰彈的。殺傷力很大,野獸近距離跑不掉。」
「怎麼裝霰彈?是單發還是連發的。」
「這是開膛式的獵槍,比較簡單和安全,後槍管與槍托有一個鉸鏈,扳開就可以把子彈放進槍膛,關上就可以射擊了,霰彈槍一般都要手動退彈殼的,就像原來的老式步槍一樣。」
兩人說著話,一直朝深山走去。突然,貝貝發出汪汪的低吼,霎時,向密林中沖去。謝福生說︰「它發現動物了,可能是兔子之類的。」一會,貝貝跑了回來,嘴里咬著一只灰色的兔子。
謝福生從它口里搶了下來,一看只剩下半只了,惋惜地罵道︰「貝貝,你也太饞了。」
華文修說︰「獎給它算了。」
「好吧,就獎給你吧。」謝福生把半只兔子往地上一丟,貝貝高興地餃了起來,搖著尾巴,連皮帶骨狼吞虎咽,一下子就吃掉了。
華文修很佩服謝福生的判斷,不解地問道︰「大叔,你怎麼知道是兔子呢?」
「如果是它對付不了的動物,它便會向主人示警,不會擅自往前沖。所以我猜是小動物,這個時間,兔子的可能性比較大,對貝貝我比較了解,抓兔子它才會這麼帶勁。」
兩人進入了密林中的一條羊腸小道,謝福生仔細觀察了四周,蹲在地上良久,然後說︰「就在這里吧。」
華文修奇怪地問︰「大叔,你是在看腳印嗎?」
謝福生說︰「狩獵首先是現場勘察,一是看動物的腳印。多數動物活動都很有規律,在飲水、覓食和歸巢之間有比較規則的路線。在濕地、雪地和松軟沙石上動物足跡會更明顯一些,在山林里比較難觀察,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足跡大小基本與動物體型成正比,通過判斷足跡的清晰度及其腳印含水漬的多少,可以判斷動物通過的時間,足跡越清晰,動物通過的時間越靠近。比如兔子,活動半徑不會很大,清晰的足跡很可能說明它們就在附近。二是觀察現場蹤跡。如果露水或蜘蛛網被踫掉或破壞,動物離去時間離現在可能不會超過幾小時;有些動物會從茂密的矮灌木叢中打開通道,通道大小表明了動物的體型大小;道路兩側女敕枝的破損程度也會提供有關動物的信息;動物糞便的氣味和干濕也可以判斷動物路過的大致時間。三是判斷動物種類。通過分析動物的腳印,氣味和糞便,從中判斷動物的種類,然後根據動物的習性,采取相應的捕獵方法。」謝福生一番話,對于華文修來說,不僅是啟蒙,還使他增長了狩獵的不少知識,他內心佩服不已。這時,他不禁想起了謝鳳兒的聰慧和膽識,心里感嘆到,有其父必有其女。
謝福生選了路旁一棵結實的毛竹,從包中拿出了一根粗粗的麻繩,一頭系在毛竹的頂端,一頭在路上做一個「8」字型的圓環扣,打一個穩實的木鉤,然後把毛竹上的繩子拉下來,把繩索、木鉤、橫杠組合成一個獵獸的「小機關」,並在繩索上放了一些樹枝,做了偽裝。
「大叔,這叫什麼陷阱?」
「叫繩套陷阱。好了,我們換個地方,注意,不要踫上它。」
謝福生帶著華文修到了另一個地方,從包里拿出一串串插在細竹簽上的白色圓球,看上去像白色的棒棒糖,有選擇地放置在路旁。
然後,兩人便離開了密林。華文修饒有興趣地問了設捕獵陷阱的一些知識。
謝福生說︰「山里人狩獵一般有幾種辦法。一是圍獵。眾多獵人包圍一座山,大家圍攏過去,打死的獵物,大家都有份,包括獵狗,開槍命中獵物的獵人還要獨得獸頭和獸皮。這種辦法只是在發現大型獵物時,或是野獸對附近村莊有影響有威脅時,才采用。」
「那麼多人,從不同的方向圍攏,會誤傷嗎?」
「這個情況很少有,大家事先都有約定和信號,開槍時會特別注意。二是陷阱。這里面有幾種常見的辦法。我剛才開始用的是套索法,是常用的簡便辦法,獵物一旦觸動橫杠,毛竹便會利用其強烈的彈力拉動繩索,把野獸套住,獵物便會懸掛起來。我後來在路上布放的白色圓球,是炸彈法。制作方法是用黃色火藥混合鐵屑玻璃渣,用油紙包好,外面沾上一層豬板油,獵物經過時只要張口一咬,炸彈就會爆炸,小野獸會當場炸死,大野獸會被炸得嘴破舌爛,走不多遠也會痛極而亡。還有一種是裝弩法。這種辦法制作復雜。它用長短不一的幾根毛竹片扎在一起,裝在一根上小下大的四方形的木頭里固緊,竹子的兩頭用一根圓麻弩索套牢,便成了一張弓弩。用紅竹做箭桿,用鐵打的叉頭作箭頭,有鋒利的倒鉤,箭頭上粘有熬成膠狀的毒藥,打一木樁將弩架好,把弩索拉起,在弩柄的活跳上拉一根不易看見的細線橫過山路,只要野獸經過,絆著橫過路上的細線,活跳即滑月兌,弩繩順著弩的彈力把弩箭射出,被擊中的野獸不會立即死亡,在痛極之時便用舌頭舌忝傷處和箭頭,便會中毒慢慢死去。」
華文修听得心驚膽戰,想起獵物也是一條生命,尤其是一些自己比較喜愛的動物,心里有點不好受。
謝福生接著說︰「設狩獵陷阱,對自己對別人都是比較危險,特別要注意安全,要在眾人路過的山道豎起狩獵警示標志,告示安裝狩獵器具的範圍、傍晚什麼時候裝設器具、早晨何時收好器具,以確保大家的安全。三是打獵。前提是獵人要有較豐富的狩獵經驗,擁有上好的槍支彈藥,帶上獵狗,單人孤膽地尋找野獸蹤跡,發現獵物立即進行伏擊,擒獲或獵殺野獸。」
華文修听了謝福生對狩獵的介紹後,有一種血淋淋的感覺,使他聯想到小說中描述皇家圍獵的那種野獸亡命奔逃,遭人宰割的血腥場面。頓時,他內心生出一種厭惡捕獵的情緒。
中午,兩人回到了家。吃罷飯後,謝鳳兒陪著華文修坐在門前的綠蔭下的小溪邊的石頭上,把腳放在清澈的水中。
謝鳳兒軟軟地靠在華文修身上,懶懶地問起上午狩獵的情況。他模著她柔軟黑亮的長發,笑著說︰「我們的爸爸真行,是個好獵手,我增長了不少知識,回行又可以向任達智他們炫耀一番了。這樣一來,他們真得要來靈山了。」
「那好哇,叫他們把我姐姐也帶來。」
「你放心,馮哲賢肯定會把她帶來。」華文修話中有話地說。
「你什麼意思,不要認為他們都跟你一樣。妒嫉了,小人之心。」謝鳳兒刮了一下華文修的鼻子。
「我會嗎,我有鳳兒,其他的都是燕雀了。」他在她的嘴上親了一下。
她回吻了一下,說︰「下午雞場要消一次毒,給它們進行一次沙浴。你給我幫一下忙吧。」
「可以,正好學學技術。」華文修抬頭看了看四周,除了鳥鳴水響的聲音,一片寂靜。他把謝鳳兒抱起來,面對面坐在自己大腿上。兩人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微微閉著眼,揚起了香唇,他貼了過去,瘋狂地親了起來。
第二天清晨,華文修跟著謝福生去收獵,逮到了一只黃麂,炸死了一只兔子。謝福生大喜,高興地說︰「文修,還是你的運氣好。中午我們爺倆好好喝一盅。」
華文修說︰「大叔,我上午要下山了,否則趕不上明天上班。下次再來陪你喝酒吧。」
謝福生不無遺憾地說︰「對,不耽誤你工作,那我就燻好,下次帶給文處吧。」
「這樣最好。」華文修由衷地說,心里想,不是文一帆帶他來靈山,他永遠也不識謝鳳兒,哪里有這段美妙的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