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周末,我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擔心同桌的「生意」可能「翻船」,一個弱女子,干那種事,實在太危險了!又想把自己差點被「黑」的可怕經歷,講給金同桌听,提醒她,江湖凶險,要她盡量小心些!
終于熬到星期一,一早就趕到教室等她,可是卻怎麼也不見她的身影!抬頭望過去,她的「老板」蔣大生的座位也是空的。我想一定是他們的生意很好,正發財呢!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急促的上課鐘敲響,老師抱著一大包書本走進教室,我一抬頭,卻見金庭樹繃著臉,一只手纏著厚厚的繃帶跟了進來!
我吃了一驚,她居然應了我的不吉祥預感,果然手纏著繃帶!
「我的媽呀!你這是怎麼啦!」
我心里犯嘀咕,卻不好意思問。她也不理我,眼楮望著相反的方向。
這堂課是物理課,物理老師的個頭十分高大,穿一身藍色 嘰布中山服,他滿臉通紅,帶著深度近視眼,叫付學初,是一個同學們都尊敬的老好人,他一走上講台,就很隨便地向大家招招他的大手,那雙因冬天老長凍瘡指頭變得像一根根紅蘿卜的大手,然後用他那張大尺寸厚厚的大嘴巴說道︰
「期中考試大家考得不錯,但問題也不少……」
我的物理成績一貫很好,對糾錯講評不感興趣,心里更擔心的是金同桌那纏著厚厚繃帶的手!……
「嗨,你究竟是怎麼哪?」我小聲問她。
沒有回應,她抬起頭,假裝在「認真」听課!
「金庭樹,你的手指怎麼哪?……你不會也變成‘9根半’了吧?!」
她一听到我說「9根半」,身體微微一顫,頭動了動,但仍舊沒有轉過來,卻悄悄地在課桌下把手伸了過來,我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手,數著她的手指頭,一根一根地撫模,檢查指尖,看是否完整,有沒有半根的!
「1,2,3,4,5,6,7,8,9,10!都在!太好了,我的媽,真嚇死人了!」
我興奮,小聲地喊。
「哎,元二,干媽啊,有什麼辦法呀!挨不起打就別當三只手,掙那個錢!!」
這話把我震暈了!敢情三只手不是憑「本事」,而是憑……
「媽的,都怪她那個不爭氣的老媽!梭夜子,找不到工作,害得……」
我再偷偷地看她的臉,發現有好幾處腫脹!
「蔣大生這次才挨慘了!三個大人圍著他拳打腳踢,打得他一身都是傷!听說一只腿打折了,住在省醫院里。」
她這才第一次轉過頭來讓我看到了她的那一面紅腫得更厲害的臉,我的心一抖!什麼話也沒說,假裝什麼也沒有看見,只希望能勸她從此不要再去江大生公司「上班」︰
「啊,太可怕了!這生意絕對不能再做了!他這下住醫院的時間肯定很長了吧?!要不,你就改行和我一起做黑市生意吧?我都賺到錢了!」
上課前本想告訴她我被假公安騙的事,但看她那副慘象,就改變了主意,想給她描繪一幅美麗的圖畫,圈她進來,從此放棄三只手生意「改行歸正」。
「元二,你真的賺到錢了?這幾個星期,你賺了多少?」
「十幾元!我都賺了十幾元了!」
我把「業績」夸大了將近10倍!
她老練地抿嘴冷笑,
「騙我啊?你還女敕了點!生意不好做,錢不好賺,你這十幾天能賺到5元錢,我就算你狠!」
「神了!神了!她沒有做過,怎麼會知道?」
我無言以對!被她的「超常表現」鎮住,悶在那里。
「同學們討論問題小聲點!我的喉嚨已經夠大了,我的嗓音已經快要啞掉了!」
付老師在大聲疾呼,整個課堂立即象正在嘰里咕嚕燒菜的大鍋突然被蓋上了嚴嚴實實的鍋蓋,一下安靜了許多。
「不改行怎麼辦?你媽又沒工作?」
「下個月的十幾元已經有了,到時再說吧……」
"啊,那還好,你可以養養傷,休息,休息了。"
「這不是來上學了嗎。」
她平靜地說。
「那就好,那就好,明天你還來嗎?」
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