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三天之後來拿工資,你們還來干什麼?」
听到腳步聲,安洛溪氣憤的吼出了聲,听到這熟悉的聲音,冷擎蒼先是一愣,隨即,沉靜的黑眸之中頓時涌起了風暴。
「你想死嗎?」
「誰告訴你我想死?你們是不是都想我死,可是,我就不死,我偏不死,現在,你們都對我避之不及,可是,我就是要嘔心你們,我就要讓你們活著不痛快!」
安洛溪並沒有轉身,對著漫無邊際的夜幕,她大聲宣示︰「我要活著,而且,我要活的比你們都好!」
轉身,燈光之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雙臂環胸神情悠然的看著他,呃,這不是白天那個男人嗎?
「你來干什麼?」
「接到群眾報警,有人要跳樓,所以就過來了!」
他的聲音真好听,低低的,沉沉的,就仿佛一塊磁鐵。
「切,我為什麼要跳樓,難道,就因為老爸死了,公司破產了,被男朋友甩了,被小三扇了一個耳光?」
她的表情是那麼的無所謂,她的故作輕松讓冷擎蒼閃著微光的眸子驟然冷了下來,老爸死了,公司破產,這些他是知道的,可是被男朋友甩了,還被扇了一個耳光?該死,是誰?若是讓他知道是誰,定然把他抓到勞改所好好的改教一番。
「對了,還有一個蠻不講理的男人非要說我醉駕,讓我的頭差點被子彈射爆,又差點被淹死,不過?」
冷擎蒼的唇角勾起一道淺淺的笑意,「不過什麼?」
「不過卻看到一場美妙奇幻的海底世界!」
安洛溪從護欄上挑了下來,她的嘴角,掛著到現在最真摯的笑容,那個瞬間,冷擎蒼有些愕然,同一天發生這麼多的變故一個男人都覺得難以承受,她一個女人,就這麼坦然接受了嗎?還是,只是將更大的痛,壓在心底呢?
「我們,要不要喝一杯?」
遠航大廈下面,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豎著脖子,眼楮睜的渾圓死死的看著頭頂,月光下,安洛溪舉起手中的啤酒瓶,「來,我們干!」
琥珀色的液體順著喉管流入她的胃部,酒是一個好東西,可以麻痹人的思維,喝醉了,痛,就不那麼痛了。
「大叔,我告訴你,我安洛溪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今天她扇我一掌,改日,我要還她十掌!」
大叔?冷擎蒼的眉頭一皺,這個稱呼,他很不喜歡!
「大叔,你是不是在濱城很牛掰?想扁哪個就扁哪個?想抓哪個就抓哪個?」
「誰說的,我們身為執法人員怎麼可以濫用職權呢?」
冷擎蒼的臉一擺,義正言辭的說道,安洛溪的紅唇一撅,嘀咕一句︰「還不是濫用職權,今天都直接把人家扛上車了!」
「你在嘀嘀咕咕的說什麼了?」
「沒,沒,沒什麼!」
已經醉的不清的安洛溪突然抬起頭沖著冷擎蒼傻乎乎的笑了,彎成一道月牙形狀的眉眼,仿佛臉上的肌肉都在笑似的,她還是應該多笑,笑起來多好看啊!
冷擎蒼沉浸在安洛溪這一個沒心沒肝的笑容里,兩條手臂已經圈上了他的脖頸,帶著少女幽香的柔軟身體朝著他貼近,安洛溪睜開醉意朦朧的眼楮,吐著滿嘴的酒氣對冷擎蒼說道︰「大叔,你結婚了沒?」
「你問這個干什麼?」冷擎蒼不客氣的掰開她纏繞在自己脖頸上的手臂,誰知這女人纏的卻更緊了。
「大叔,你就回答我嗎?」
「沒,沒有!」提起婚事,冷擎蒼就頭痛,明天,似乎還有一個相親對象要去見?
「有女朋友沒?」
安洛溪繼續不罷休的追問,渾然不覺這位冷少的臉已經陰沉到了極點,他沒好氣的回答︰「沒有!」
「太好了!大叔,要不,你跟我結婚吧?」
水靈靈的嘴巴嬌憨的翹著,緋紅的臉頰如同傍晚的朝霞,一雙被水霧氤氳的霧意蒙蒙的眸子,還有傳入鼻息間淡淡的若隱若無的香味,還有她剛才說什麼,說要跟他結婚?
「大叔,你說好不好嗎?好不好嗎?」
沒有得到冷擎蒼的回答,安洛溪干脆撒了嬌,冷擎蒼的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黑,起身,用力的推開了掛在他身上的安洛溪,在看到安洛溪被他推的跌倒在地上時,又心生不忍,伸手想要拉她,想到她剛才說的話,又怒氣沖沖的收了手,她對待婚姻,這麼輕率?
「嗚嗚……嗚嗚……」
安洛溪將頭埋在雙膝之間,低低的哭泣聲傳了出來,冷擎蒼緊繃的表情頓時柔和了下來,可是他依舊沒有彎腰扶起安洛溪。
「我該怎麼辦呢?答應了那些員工三天之後發工資,哪里來的錢,哪里來的錢?」
一百多萬,一百多萬啊!
「大叔,你說,怎麼一下子,天,就塌下來了呢?」
「大叔,你說,像我這樣的,能賣幾個錢?」
「你在胡說什麼?」冷擎蒼一下子將她蹲在地上的身體拉了起來,趴在他寬闊的胸痛,安洛溪靜靜的抽泣著,抽泣過後,在酒精的催眠下,她緩緩的睡著了,冷擎蒼抱著她柔弱的身子,月色下,鐵漢的臉上被籠上了一層濃濃的柔情,他輕輕的撫弄著安洛溪烏黑柔順的長發,纏繞在指尖,忽然,心中產生了一個令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想法。
天亮了,這場跳樓持續的時間,可真夠長的,等候在樓底上的眾人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呵欠,然後紛紛將視線轉向了喬大海︰「局長,要不要收場?」
「你問我,我問誰啊?」
喬大海瞪了一眼眾人,脖子都仰的酸了,冷大隊長到底有沒有成功啊?
就在眾人的殷殷期盼眼神之中,冷擎蒼抱著安洛溪的身體從電梯內走了出來,四周,響起一陣掌聲,喬大海滿意的看著冷擎蒼,幸好,幸好,若是在弄一個跳樓人亡,估計他這局長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懷里的安洛溪醒了,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掙月兌冷擎蒼的懷抱,但是那條猿臂,卻將她禁錮的更緊了,「喂,你想干什麼?」
酒一醒,又成一只凶神惡煞的小野貓了。
「你帶我去哪里?」
「去民政局!」
「去民政局干什麼?」
「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