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結婚吧 第五十二章

作者 ︰ 風禾盡起

婚紗照很快就洗了出來,蘇禾本人還是挺滿意的,看著相片中自己完美的笑臉,不禁感慨。

她果然是影後級人物。

譚少山也挺滿意,還特地挑了幾張他覺得特別滿意的照片放大了,客廳跟臥室都掛上了。

當這明顯與裝修風格不符的照片掛上去的時候,蘇禾還是有片刻的皺眉。

不過,很快就淡了去。

反正,也掛不久的。

婚紗照拍過之後,譚少山就開始著手準備婚禮的事,蘇禾則完全一副我很配合的樣子。

譚少山需要她做什麼,讓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

只除了一點,關于上班的事情。

譚少山後來又再提了幾次,蘇禾都很堅定地拒絕了。

蘇禾基本隔一天會打個電話回去,有時候跟蘇父聊天,有時候跟蘇大伯聊天,偶爾也會讓一直住在她家照顧兩個老頭的蘇舟接電話,問的都是一些生活鎖事。

諸如蘇父跟蘇大伯吃的好不好,有沒有重口,睡眠質量好不好,晚上會不會起夜等等問題。

等到問得多了,蘇禾自己也覺得太嗦了,只好最後囑咐蘇舟,要他照顧好蘇父跟蘇大伯。

蘇禾的這種心理,她自己多少有些理解。

愧疚多一點吧。

想起母親,她總有種日子過不下去的感覺。

有時候想著想著,就會忽然淚流滿面,不管何時何地。

被譚少山看到過幾次,譚少山被蘇禾的這舉動弄得很被動,完全地不知所措。

這日跟蘇父聊完天,蘇禾一掛完電視眼淚就又流了下來,正巧譚少山進門。

最近譚少山回來得勤,換句話說,看得緊,見到在落地窗前換著膝蓋而坐在滕椅上淚流滿面的蘇禾,譚少山再一次地不知所措。

他聰明、強勢、會算計、會耍陰謀,可面對這樣的蘇禾,他完全地莫可奈何。

「蘇禾……」

譚少山緊著下巴,叫著蘇禾的名字。

蘇禾側過臉,紅著眼楮回望他。

「蘇禾,你怎麼了?」

譚少山最近經常會見到蘇禾莫名其妙地流淚,但卻並不知曉原因,開始的時候,他一直在猜測是不是因為結婚的關系,或者說是什麼婚前恐懼癥,可這個一點也不成立,因為對這件事,蘇禾完全沒有反對過。

好吧,在他說要結婚的時候,蘇禾的態度是抵觸的,但當這個事定下來之後,蘇禾的態度是完全認同的。

所以譚少山也想不清楚到底為什麼。

看著站著一臉驚慌的譚少山,蘇禾想笑,可淚還掛在臉上,所以扯了扯嘴角,「沒事,有點疼。」

「哪里疼?」

譚少山走近,扶著蘇禾肩膀,擔心她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

是了,哪疼呢?

蘇禾偏頭想了想。

最後搖搖頭,哪哪都疼,疼著難受。

掙開譚少山的手,蘇禾往身後的滕椅上一躺,縮成一團,抱著腦袋。

看上去一點也不想跟人交流,任何人,包括譚少山。

只好說,「你去叫秦楚別過來了,他好吵。」

「你不喜歡,我就叫他不要來了。」

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譚少山全身肌肉都緊繃了一下。

最後選擇容忍,容忍蘇禾用這種方式傷害他。

但從某方面而言,譚少山的容忍也不是沒有限的,他大抵想要的結果已經很明顯。

他的目的不過是要留下蘇禾。

在這個前提下,他可以做出一些容忍,或是讓步。

譚少山收回空落落的手,面色如常地走到一邊給秦楚打電話去了。

最近秦大爺顯得很閑,幾乎每天都要到蘇禾家來報道。

剛開始蘇禾還會虛以委蛇地應付一下,但這天天地來,秦楚再來,蘇禾頭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了。

但秦大少這個人,怎麼可能容得了別人這麼忽視他。

所以說,大少爺們,都有一種賤賤的毛病。

蘇禾都明擺著這麼不待見他了,但他卻仍然沒事人似的。

天天地來,來了還不給人安生,硬拉著蘇禾說話,蘇禾不搭理他也沒關系,他就自顧自地說,當然,態度是一慣的高傲。

這也很難得,一個人唱獨角戲還能高傲的起來,想來也只有他秦大少能辦到了。

他就像故意在挑戰蘇禾的耐性似的,蘇禾越是不搭理他,他這游戲就越是玩得起勁。

有好幾次,蘇禾都恨不得去浴室拿條毛巾把秦楚的嘴給堵上,最好是因譚少山洗澡的那條。

但她也只是想想,明里也沒有太給秦大少難堪。

這人不比譚少山。

你要是表現得越煩躁,估計他心里會越高興。

蘇禾覺得,與其被他娛樂,還不如脆就別理他了。

但令蘇禾毛骨悚然的是,秦楚總會趁譚少山不在陰森森地問她。

「蘇禾,你到底想做什麼?」

「蘇禾,你不想結婚的吧?」

「蘇禾,你是不是想報復老太太?還是想報復少山?」

蘇禾第一次被秦楚這樣問難免心驚肉跳,問得多了,她也就能做到完全不動聲色了,但那也只是表面現象,心里還是有些心驚肉跳的。

這秦楚,果然不是吃素的貨。

但蘇禾也不是那麼好拿捏的,昨日被春楚問得煩了之後,蘇禾一臉堅定地反問他。

「秦楚,你這麼關心我,是不是喜歡我?」

于是秦大少炸毛了,罵了一句,「不、、不要臉,誰、、、誰喜歡你了。」

然後甩上門就走了,蘇禾松了一口氣,享受這難得的清靜。

但秦楚那性格,蘇禾料定他今天肯定又會來,所以先跟譚少山把這事給先說。

譚少山給秦楚打電話,告訴他今天別往他這跑了,不對,也不是特指今天,意思是叫他以後別沒事就往他家跑了。

秦大少愣了片刻,最後惡聲惡氣地開口,「姓蘇的不讓我去是不是?」

秦楚氣得眼楮都紅了,這輩子沒被誰這麼氣過。

想想又覺得自己一大老爺們,這樣有點太沒面子了,所以又補充了一句。

「誰稀罕去你們家。」

然後還不等譚少山反應啪的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于是這天秦大少沒有來,周醫生卻來了。

見到周醫生,譚少山的臉色多少是有些僵硬的。

但還是維持著風度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周醫生也知道譚少山不待見他,笑了笑,說了句,「過來找蘇禾有點事。」算是解釋。

知道蘇禾決定跟譚少山結婚,周醫生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在他眼里,蘇禾已經病得不輕,身體跟心里都是。

「你別太熬著,對身體不好。」

哪怕是做為朋友,周醫生也只能這麼勸慰。

目前的這情況,蘇禾哪里听得進這樣的話,所以避開話題。

「周醫生,這段時間實在是太麻煩你了,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周醫生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倒顯得十分親切。

「朋友不就是該相望互助?」

這話說的倒沒錯,只是蘇禾也有點弄不明白,他們幾時成了相望互助的朋友了。

「這兩天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還好。」

「蘇禾,還好這兩個字是不能夠打發一個醫生的。」

于是蘇禾想了想才回答。

「沒有,就是覺得有點昏沉,像是腦袋不夠用似的,這總不是病變吧?」

很好,還有力氣開玩笑。

所以周醫生也表現得很輕松。

「不是,這只能表明你精神狀況不是很好,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也是病。」

蘇禾揚揚眉,心情好了許多,「蘇禾一身的毛病,要什麼,拿去吧。」

周醫生被逗得哈哈大笑,蘇禾也不禁神采飛揚。

周醫生呆的時間挺久,跟蘇禾兩個人聊的挺開心,大多數時候,都是周醫生在說周曉的事,說她小時候如何之類。

為博蘇禾一笑,周醫生這次是把周曉賣得個徹底。

不過效果也很明顯,蘇禾看上去的確是很開心。

唯一心情不好的,大概只有譚少山了。

蘇禾本來想留周醫生吃晚餐,但周醫生見著譚少山難看的臉色時,覺得做人還是不能太不識趣。

所以說了句改日就離開了。

周醫生一走,蘇禾就又沉默下來,很突然,仿佛剛才那個笑得很開心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這讓譚少山心里不好受。

「蘇禾,你要我怎麼做?」

蘇禾疑惑,像是不明白譚少山何來這一說。

「怎麼這麼問?」

「跟我結婚或者說跟我在一起,有那麼令你難受?」

是挺難受的,不過……

「我現在不是在這嗎?也答應結婚了。」

他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但是你一點都不開心。」

開心?要時時刻刻裝出很開心的樣子,這不是一般戲子能做得到的吧?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最近有些累。」

「不,你不是累,你跟別的人在一起明明可以很開心。」

至少跟周醫生在一起時是如此。

蘇禾皺了皺眉,不想他把這些事情混為一談。

「那你想怎麼樣?取消婚禮?」

「蘇禾,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開心?」

讓她媽活過來,或許她就能忘記所有的一切,如他所說,開開心心地。

「哥哥。」

蘇禾說,「你應該不是這種追求開不開心的人,這不像你。」

千萬不要因為她改變什麼,這會讓她心軟。

走到這一步,她並不想如此。

譚少山苦悶一笑,覺得自己早就不像自己了。

有時候他自己都懷疑,這樣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

但卻說服不了自己,完全不行。

離不開,放不下。

「如果能讓你開心,我原意去做這樣的事,以前你總是能笑得很開心的。」

蘇禾努力讓自己的表表不譏誚,淡淡地看著他,那又怎麼樣?話沒說出口,但表現明顯。

只要一想起母親的事,蘇禾就覺得自己沒有半夜拿把刀子捅進他心窩上都已經是極大的忍耐了。

過了片刻,蘇禾嘆息一聲,眉目淡下來。

「哥哥,你別為難我。」

要對著他笑,真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蘇禾轉身,上樓。

譚少山壓制住想要暴發的脾氣,叫住她。

「蘇禾,你還沒有吃晚餐。」

蘇禾腳步停了下來,並沒轉身,「沒什麼胃口,我先休息了。」

直到進了房間,關上門,蘇禾憋著的那口氣才松懈下來,靠著門,蘇禾慢慢蹲子,最後一坐到了地上,手捂著嘴巴喊了一聲。

「媽……」

因為蘇母的離世,把蘇禾最後那一點想要跟譚少山過日子的力氣都給抽走了。

他們……注定不能善終。

結婚的日子很快就敲定了下來,不管如何,他們兩個都決定要結婚。

蘇禾不知道譚少山是怎麼跟家里說的,所以當譚老太太再一次登門的時候,蘇禾心里多多少少有點不願意露面。

可是譚少山並不在家,她這個在房子里唯一的活人,不得不接待。

不過這次陪老太太來的並不是什麼周小姐,而是譚少芳。

譚少芳一進門就給了蘇禾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蘇禾表示收到,這件事並不怪她。

老太太一進屋子,眼楮轉了一圈,隨即就看到掛在牆上的譚少山跟蘇禾的結婚照,臉色一沉,指著牆上的照片對譚少芳說道。

「你去給我取下來。」

「女乃女乃……」

譚少芳想著要不想偷偷給他哥打個電話,這麼想著的時候,她一伸手,模向口袋里的手機,憑著記憶按了個3,那是譚少山的號碼的快速播號鍵。

見譚少芳不動,譚老太太更加不悅了。

「我叫你去取下來,誰讓他們結婚了,誰告訴他們結婚了!」

老太太口中的他們其中的一個,蘇禾看著一臉盛怒的老太太,只恨不得把人給趕出去。

「譚老夫人,這里是我家。你要是能安安靜靜地,心平氣和的,我還能請你喝杯茶,但你要這樣鬧就沒有意思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她早說過這里不歡迎她了,老太太為什麼就是這麼地堅持己見呢?

「呸,你還有臉,你哪里來的臉?你這麼死皮賴臉的要嫁給我孫子不就是為了錢嗎?」

老太太眼楮里,表情上,淨是對蘇禾的不屑。

蘇禾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也懶得同她爭辯。

「是啊,你也說了,我貪圖你們家的錢嘛,我錢都還沒拿到手,肯定是要跟你孫子結婚的,要不這麼著,你跟你孫子說說去,讓他直接給我點錢,我立馬滾蛋?」

蘇禾皮笑肉不笑地說。

老太太氣更不順了,抖著手指著蘇禾對著譚少芳說。

「你听听你听听,你看看你都認識的什麼人,還介紹給你哥,你存心想要害死你哥是不是,你存心想讓我們譚家不好過是不是?」

譚少芳也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蘇禾這麼直白。

更讓她頭痛的是,老太太現在把矛頭直指向她了。

「女乃女乃,蘇禾不是這個意思……你看看,哥跟她這幾年過的不是也挺好的嗎?你為什麼就非得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呢。」

「好?哪里好了?我譚家的孫子,配這麼個玩意,我丟不起這人,我這臉沒法擱。」

老太太翻來覆去的不過那幾句話,大意就是蘇禾配不是她大孫子,高攀了她譚家門坎。

「譚老夫人,我要是您我就在家老實呆著了,您看看,您這一把年紀的,成天跟我這一小輩過不去,登上門來找我不痛快,我要是您,那倒確實是臉沒法擱了。這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來的。」

蘇禾一邊笑一邊說,面對譚少山時壓下的譏誚這會全寫在臉上。

「蘇禾……」

譚少芳叫了一聲,滿臉的不敢置信,她沒想到蘇禾會這麼跟她女乃女乃說話,完全沒留一點余地。

她這樣,豈不是把事情越弄越糟。

老太太大叫一聲,被蘇禾刺激得站都站不穩,「你快給你哥打電話,讓他回來,讓他听听這女人都跟我說什麼了,讓他好好听听,听听他選的好女人。」

蘇禾這次沒忍住,十分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她記得譚少山跟她說過,老太太心髒不好。

依她看,這老太太心髒不要太好,杠杠的,她這麼氣她她都還不死,哪里有一點毛病。

「成,少芳你給你哥打電話吧,我有點累,上去休息了,你們要等的話就在這等吧。要喝水,廚房里有,要吃東西的話,冰箱也有,不過是生的,要自己做。」

蘇禾說完打了個哈欠,準備上樓,既然氣不死老太太,她又何必再多費唇舌。

老太太一听急了,「你站住,你什麼態度。」

蘇禾哪里會站住,上樓的腳步停都沒停一下,聳著腦袋繼續往上走。

老太太一急,拄著拐杖就要跟上,譚少芳只好手忙腳亂地去扶。

「女乃女乃,您別急,要不我們在這等我哥回來,蘇禾看上去不舒服的樣子,就先讓她去休息吧。」

譚少芳急急地為蘇禾辯解。

可惜,兩邊都沒討著好。

蘇禾回過頭,看著要跟她上樓的兩人,「我沒哪不舒服,就是有點困,昨晚沒睡好。」

這話的挑畔意味實足,老太太氣得差點掄起拐杖就砸了過去。

「她哪里不舒服,不舒服的是我,你扶我上去,看我不打死她。」

蘇禾完全沒把老太太的話听進去,抬起腳步又往樓上走,才不管老太太有沒有跟上來,跟上來是不是真要打死她。

老太太一邊跟著往上走,嘴里還一邊罵罵咧咧。

「好你個姓蘇的,這般不要臉,你父母怎麼教的,你媽沒告訴過你做人不能這麼不要臉麼?」

提起蘇母,蘇禾的身子就定住了,死死地咬住唇,用盡全身力氣才克制住沒有沖進廚房去拿刀子。

譚少芳的那通電話給譚少山打過去的時候,他正在批文件,秦楚也在他辦公室。

至于為什麼在他辦公室,他是特地跑到譚少山那里去表達他對蘇禾的不滿的。

接到譚少芳電話時里面壓根就沒有聲音,譚少山皺著眉頭想是不是壓著手機了,但片刻後手機里又隱隱約約傳來他女乃女乃跟蘇禾的聲音。

「家里出事了。」

譚少山打斷還在絮絮叨叨表達著不滿的秦楚,臉色不是很好看地說了一句,抓起辦公桌上的車鑰匙就起了身。

秦楚也跟在他身後,「怎麼了,家里出什麼事了,蘇禾怎麼了?」

譚少山一邊走一邊解釋。「我女乃女乃去找蘇禾了。」

秦楚哀鳴一聲,像是受不了般。

「這下完了,要打架了。」

譚少山拿著鑰匙開了車門的時候,秦楚也迅速地拉邊另一邊的坐門坐了進去。

譚少山現在沒心情去跟他說什麼,插上鑰匙,一踩離合,車子就駛了出去。

當他們到達的時候,一進門,就看見背對著他們,站在樓梯上的三人。

「女乃女乃。」

譚少山叫了一聲。

老太太一見她大孫子回來了,頓時覺得底氣更足了。

「我孫子回來了,你說啊,倒是說啊,說說你媽怎麼教你的,這麼不要臉。」

老太太一口一個不要臉,說得譚少芳都顫顫的。

蘇禾終于轉身,看都沒看一眼,赤著雙目,直直地盯著老太太,面目嚇人。

「你倒是說說,你媽是怎麼教你的,這麼說別人父母,不怕天打雷劈嗎?」

「蘇禾!」

譚家兄妹與秦楚的聲音同時響起,三個人認都沒有料到蘇禾會說出這樣的話。

譚老太太一向受人敬重,不說別的,譚家當家主母的身份一亮,誰敢不敬。

所以老太太活了一輩子了,哪里听過別人這麼說她,又哪里接受得了。

也不管心髒不心髒病這回事了,又急急上前了兩步,掄著拐杖上去就打。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啊?你有本事再說一遍,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蘇禾紅著眼楮挨了兩拐杖,還在樓下的譚少山與秦楚見狀趕緊上樓,拉住老太太。

「女乃女乃,你忍靜一下,女乃女乃……」

老太太被兩人拉住,還是一臉憤恨地盯著蘇禾。

蘇禾也是一臉恨意地盯著老太太,兩個人互不相讓。

最後蘇禾看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三個人,死咬著唇,用力地轉身,準備離開。

老太太一見蘇禾不再說什麼,還以為蘇禾不敢了,仗著人多,又往前挪了一步,掙開譚少山跟秦楚的手。

「蘇禾,我倒是真想見見你媽,看看是什麼樣的人教出你這麼個東西。」

蘇禾一听這話如遭雷劈。

迅速轉身,臉上已滿是淚痕,唇上已多了一條血印,被硬生生地咬出來的。

蘇禾死盯著老太太,眼里再也沒有了其他,現在蘇禾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去死吧,都去死吧,大家一起去死吧!

「你真想見她?你想見她是不是?好啊,你去啊,去見她啊,去啊!」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眾人都不知道,等到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老太太已經躺在了樓下,身下已慢慢滲出血跡,當場不省人事。蘇禾則還站在原處,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狠絕。

譚少芳尖叫一聲,狂奔下樓梯,腳都是軟的,差點摔著。

譚少山跟秦楚也立即跑下樓,「快,送醫院。」

秦楚說了一聲,譚少山立即將老太太抱起。

等到所有人都走後,蘇禾才咚的一聲坐到了地上。

「呵呵……」

對著空氣,蘇禾笑了出來,空氣中有著濃重的血腥味。

如死亡般的氣息。

蘇禾一動未動地在地上坐了良久,最後幾乎是爬著進了房間,拿起房間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周醫生……」

「蘇禾?」

雖然蘇禾半是被動地與周醫生成了所謂的朋友,但電話還是第一次主動打,周醫生直覺就立馬不好了,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你能來一下我家嗎?」

蘇禾拼湊起一點力氣,咬著牙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好,馬上。」

周醫生也不多問,立即就掛了電話趕了過去。

蘇禾扔了手機半趴在地上,在心里惡心自己。

瞧著,不用別人教,她就惡毒成這樣。

周醫生到達的時候,看見門沒關,心里疑惑了一下,直接推門進去了。

待看到客廳里的血跡的時候,心里猛然一突。

「蘇禾……」

「蘇禾,你在嗎?」

听到周醫生的聲音,在樓上房間里的蘇禾動了動,準備起身,一腳踢到了剛剛扔在了一邊的手機,手機撞向房門,發出咚的一聲。

周醫生一路跑著上樓,尋著聲音進了房間,看到扶著床沿,想要站起來的蘇禾。

「你怎麼了?」

周醫生趕緊過去扶她。

「我感覺有點不舒服,你能送我去醫院嗎?」

听蘇禾這麼一說,周醫生伸手,探向蘇禾的額頭,心里暗叫一聲不好。

「發熱了,趕緊上醫院吧。」

對于樓下客廳的血跡周醫生這會也沒空多問了,盡管一切都太不尋常。

周醫生抱著蘇禾進醫生的時候,正巧踫到正在一樓大廳繳費處的秦楚,正處于焦躁狀態的秦楚,明顯也看到了周醫生與蘇禾。

秦楚一邊等著收費人院給他開收據一邊像見鬼了似的盯著抱著蘇禾往醫院里走的周醫生。

等到一切弄好之後好像才反應過來,急急跟上。

秦楚一路跟著周醫生到了醫院的四樓,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周醫生抱著蘇禾進了診室,然後僵著脖子看了眼外面的牌子。

「血液科」

秦楚不太清楚生什麼病需要到血液科,在門口站了會,到底沒有發少爺脾氣硬要闖進去。

而是盯著門口「血液科」那三個字看了好一會,才移開目光。

待看開手中的繳費清單時才猛地想起什麼,又急急地跑下樓。

秦楚去繳費的時候,譚老太太已經進了搶救室,等到秦楚再次來到搶救室門口,看著在門口站呆的譚家兄妹,正猶豫著要不要把剛才看到蘇禾也進醫院的事告訴譚少山,搶救室的門開了。

「抱歉,傷者顱內大出血,搶救無效,已經過世了。」

譚少芳倒吸一口冷氣,完全失了方寸,只能像抓住救命草似地看著譚少山。

秦楚吞下本來要說出口的話,也神色復雜地看著譚少山,好像都在等他的反應。

負責搶救的醫生說完這句話就走了,老太太直接從搶救室的另一個門推進了太平間,

在譚少芳與秦楚的目光下,譚少山過了好一會才動彈了一下,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啞著聲音說了一句。

「通知其他人吧。」

……

「怎麼通知?」

譚少山深深吸了一口氣。

「就說摔了一跤。」

周醫生在給蘇禾打了一針靜脈注射之後,去而復返地又回了一次蘇禾住的地方。

做為一個醫生,地上的血跡,他一聞就能分辨出那是人血。

蘇禾身上沒有雖然有不少青腫傷痕,但卻沒有傷口,這血跡,自然不是蘇禾的。

周醫生沉吟了片刻,拿著拖把把地上的血跡都拖了,然後又從浴室里拿了好幾條毛巾出來,把原先有血跡的地方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也看不出一點異樣,才把帶有血跡的拖把跟毛巾都燒了。

等做完這些事後,周醫生才爭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自言自語道︰「我他媽的這是不是犯罪?!」

周醫生抹了把臉,下樓把垃圾倒了,才給周曉打了個電話,然後自己上樓替蘇禾拿了幾件衣服,又去了醫生。

周醫生替蘇禾安排的單人病房,到醫院的時候,周曉也到了,

一路咋咋呼呼地問怎麼回事。

周醫生也說不清,本身身本是發熱,但蘇禾身上的傷也看上去也挺嚇人。

「是不是譚少山打你了?那個畜牲打你了是不是?!」

周曉一進病房看見躺在病床上的蘇禾,發現蘇禾的脖子上有傷,一掀被子,才發現,哪里止脖子上有傷,胳膊上腿上,很多地方都腫了。

反觀蘇禾倒是挺平靜,決然後的心悸與害怕已經過去,這會反倒靜了下來。

「不是。周醫生,幫我報警吧。」

「是要報警,我就知道那姓譚的絕對不是好東西……」

「周曉,你安靜點。」

周醫生被周曉吵的一陣頭痛,出聲喝止。

隨後才對蘇禾說道︰「你能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我把譚少山他女乃女乃推下了樓。」

這下不用周醫生說周曉也安靜了,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病床上的蘇禾,又看看她小叔,安安靜靜地退到了一邊。

「你身上的傷是譚老太太打的?」

蘇禾點點頭,「其實不嚴重,只是看著嚇人。」

「那你知道譚老太太怎麼樣了嗎?」

「不知道,應該挺嚴重的。」

流了那麼多血,蘇禾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血。

周醫生思考了一番後才說,「我們還是先等等,看看譚家那邊是什麼情況再說吧。」

蘇禾搖搖頭,生生地從骨子里透露出一股絕望。

「你報警吧。」

周醫生無奈,只好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這邊周醫生手機剛一拿出來,周曉立即就搶了過去。

「不能報警。」

雖然她還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听上去好像對蘇禾挺不利,所以,這警報不得。

得到通知的譚家人,包括一些旁支,很快都趕到了醫院。

一下子來那那麼多人,秦楚只能幫著譚少山找醫院要了間會議室,有幾個念著老太太好的人包括譚少芳的母親去去太平間了,其他人則被秦楚帶進了會議室。

對于譚少芳的說辭,至少她父母未多加懷疑,但其他的一些旁支,特別是對譚少山此前的一系列動作頗有怨言的堂叔堂伯們,不禁對老太太的突然離世頗有說辭。

譚少山之前那麼大的動作,開除了那麼多譚老太太一手培養提拔出來的骨干,這突然又出了這個事,他們鐵定不相信這是意外。

「說的好定,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摔著,而且還是在你那摔的。」

有人站出來公然把問題給拋了出來,立即就得到了許多人的贊同。

「是啊,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來,你說意外就意外了?」

「是啊是啊,今天你非得給我們一個說得過去的說法,否則的話,我們都懷疑這事是不是你故意做的。」

譚少山握緊拳頭,忍了忍,沒有說話,但眼楮去十分凌利地向置疑他的人掃去。

他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這麼說,不過是看著老太太走了,沒有人能保得了他們,沒了他們好處罷了。

譚氏不是慈善機構,養人可以,但他絕對不會養吃里扒外的人。

譚少芳的父親,譚少山的親叔叔也站出來為自己佷子說話。

「你們怎麼能這麼說,少山是我媽的親孫子,誰都知道我媽最疼少山了,少山也孝順,你們現在說這種話豈不是太傷人心了。」

「誰也都知道這之前少山還為了個女人跟老太太鬧僵了呢。」

「是啊是啊,這事誰都知道。」

看著眾人七嘴八舌地置疑譚少山,譚少芳心里特別著急,這事,她完全混亂了。

但她至少還知道,譚少山是她哥,蘇禾是她最好的朋友。

所以她站了出來。

「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哥根本不在場,她跟秦楚哥是我打電話叫回去的,我哥當時在上班,公司的人可以做證,事發的時候只有我在現場,我哥根本不清楚這事。」

秦楚不禁抬頭看向譚少芳,後者則像做錯事般低著頭絞著手。

「那你倒是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剛剛那個置疑聲音最大的一個堂叔,站了起來,往譚少芳面前走了兩步,譚少芳的父親見狀,趕緊把女兒護在了身後。

眾人一听譚少山不在場,也者表現出極大的失望。

譚少芳咬咬唇,看了譚少山一眼。

「當時女乃女乃要我陪她去找蘇禾,就是我哥的女朋友,你們剛才也說了,女乃女乃不喜歡哥的這個女朋友,所以一進屋就罵她,蘇禾因為女乃女乃是長輩,所以不想跟女乃女乃起沖突,就轉身上樓。

但是女乃女乃還不罷休,跟了上去,在樓梯口的時候,女乃女乃不光罵她,還拿拐杖打她,在打她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反作用力,女乃女乃沒站穩,從樓梯口摔了下去。」

眾人靜靜地听著譚少山敘述,誰都沒有出聲,像是在思考譚少芳說的這件事的可疑性。

「那你說的那個蘇禾呢,怎麼沒見她?」

「她……」

她壓根不知道蘇禾在哪,或許在家……

「她也在醫院,在另一個科室,她身上有傷,這點我可以作證,你們不相信的話也可以去看。」

秦楚作為一個外人說這樣的話,眾人是不信的,但他說不信可以去看,眾人又覺得好像這事挑不出什麼疑點了。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秦楚走到門口,打開門。

進來了幾個警察。

「有人報警,說是推了一個老太太下樓,你們是老太太家屬吧?人怎麼樣了?傷著哪了?」

秦楚暗暗低咒一聲。

蘇禾這蠢貨,別人都這麼幫她開月兌了,她自己倒好,把自己硬往里面送。

「少芳,你不是說是老太太自己摔的嗎?」

「是,我們是家屬,我是她孫女,我女乃女乃她……已經過世了。事發時我在場,不是推的,是我女乃女乃自己摔下去的。」

譚少芳還是堅持這麼說,但立馬就有人不干了。

「人家自己都說是推的了,警察都來了,你怎麼硬要說是老太太自己摔的,你怎麼胳膊肘淨往外拐,你還是不是譚家人?」

說話的人儼然一副很想打人的姿態,剛剛進來的老個警察不干了。

「怎麼著,警察在這呢,還想打人啊?」

說話者氣焰立馬就被壓了下去,只狠狠地瞪了譚少芳一眼。

警察對譚少芳說了句節哀,又接著問,「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譚少芳只好把剛才的話又再說了一遍。

兩個警察一個人問,另一個人做著記錄。

「好了,你說的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報警人的確在醫院,看上去傷的也不輕,我們會再去核實這個情況,有什麼問題我們再找你們。」

「好的,謝謝警察先生,當時我就在場的,真的不是她推的,她是因為自責才這麼說的,她現在一定自責死了,說的話作不得數的,你們一定要查清楚。」

「好的,我們知道了,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絕對不會冤枉好人的。」

「那謝謝警察先生了。」

等到人走後,譚少芳才松了口氣。

一回頭,就對上她哥的目光。

譚少芳眼楮里全是驚慌,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她不知道說謊會不會遭報應,還有,剛剛過世的女乃女乃,會不會原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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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結束,下章就開始師太卷鳥

嗷,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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