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吹入,饑寒的味道又加深了幾重,沒了春喜與小德子在,我只好親自跑去關門。
門外白茫茫一片,無論樹或假山,都披上厚厚的雪衣,時間已是接近黃昏,下了幾天的雪依舊沒停的跡象,反而越下越大,地上的積雪雖時時有宮女打掃,還是不及雪落得快。
我呼出一口氣,很快結成一團冷氣,臉上的寒意如同刀割,正當我手觸到門邊,準備把門關上時候,對面趙嫣所住寢宮傳來她嬌笑的聲音︰「展昭,你是來看本公主的吧?提這麼多禮物來,還真是客氣……」
「公主,微臣是為……」這聲音,確實是展昭的!
「別站在門外,進來再說吧,本公主剛備有一些熱的酒菜,你來得正好,本公主還閑著無聊沒人作伴呢。」趙嫣適中打斷展昭的話,「啪」一地聲關上房門。
我呆呆站在門口,關門的雙手霎時僵住了,無數念頭涌出腦海︰展昭,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還是趙嫣的寢宮?難道他不知道我被皇上禁食一日?他居然有心情跑來與趙嫣喝酒聊天?氣人的是,他還帶了禮物探望趙嫣?……無數個疑問,吞噬我的心靈,眼角一陣涼意飛過,用手背一模,竟然是兩行熱淚……
聞一香,你好端端哭什麼?展昭是那種人嗎?你怎麼如此不信任他?他既然來到凝香殿,不可能不會來看你的,如果來了而不來看你,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許為了公事,又也許為了其它事情……可,可萬一不是?他會被趙嫣吸引嗎?就如當初他,以為我會被皇上迷惑一樣的道理……想到這,我的心頓時一片釋然,只要我相信自己,他就不會有異心,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麼又如何相信他?
夜已深,我碾轉難眠,不是我不困不想睡,而是實在太餓睡不著。
不知是我太餓產生幻覺還是真的有人在燒烤什麼,隱約飄入鼻內一股誘人的香味!我使勁咽下幾口口水,肚子里的空城計唱得更響了,不得已,悄聲爬起,披件皮裘偷偷溜出去,朝著香味的地方模索過去。
還好凝香殿夜巡的侍衛不多,我靠著幾分靈活和機智,倒是避開了巡邏的侍衛,沿著長廊盡頭,借著微弱的燈火看見前方有個小門,淡淡的香味就是從牆那邊飄過來,我扭頭環視一下周圍,確定沒人才輕手輕腳走過去,本以為小門被鎖住,沒想到伸手一推就推開了。我樂不開支,繼續小心翼翼前進。由于天黑沒燈,我只能一步步移動,按周圍的建築看來,應該是一座閑置的後花園。
突然,我被一只手掩住嘴巴,受驚的我剛想張嘴用力咬下,對方低聲道︰「是我,別出聲,跟我來!」
我又驚又喜,抬眼一看,充滿戲謔的眼眸盯著我。
我神情悲喜交集,張嘴使勁咬了一下他手背,「死老鼠,你又來耍我?」
對方「呀」的驚呼一聲,忙甩開掩住我嘴巴的手,呲牙咧嘴道︰「你真是不識好歹,我老蔣知道你一天沒吃東西,特意出入皇宮偷點野味給你打牙祭,你居然還狠心咬我?」
我一听有東西吃,頓時兩眼發光道︰「原來真是你在燒烤?我還以為我太餓了產生的幻覺。」
蔣平撇撇嘴道︰「我老蔣不知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連吃也要幫你備著。」
我懶得跟他斗嘴,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催促道︰「快帶我去,我快餓死了。」
「奇怪,你住的是皇宮,不會連吃的也沒有吧?要不是老五親口告訴我,打死我也不相信這世上居然有這麼不人道的事情。」蔣平哼哼兩聲,瞥了我一眼,邊走邊說。
我聳聳肩,得罪人多……還好只是餓了一天而已,下一次,我絕不魯莽行事!
蔣平領著我到一顆大樹下,變法似遞給我一只燒雞,還有一條燒魚!他見我饞貓樣,有點不好意思道︰「丫頭,你省點吃,你別看這大內皇宮應有盡有,我老蔣為了找著兩樣吃的,費盡不少心思,還借用御廚親自燒給你吃,我家老五輕功最好,可是他偏偏又被一個女子纏著月兌不了身……」
我顧不上形象,搶過來風卷殘雲飽吃一頓……
半個小時後,我終于心滿意足咂咂嘴巴,面對看著我吃相半天合不上嘴巴的蔣平,眉心一蹙,探身問︰「你剛才說什麼?白大哥被一名女子纏住?什麼樣的女子這麼厲害?風流倜儻的白玉堂也無可奈何?」
蔣平嗤聲道︰「你還是擔心你自個吧,無端端學人進什麼宮?你以為這後宮也是你能呆的地方嗎?」他想了想,忍不住好奇低聲道︰「丫頭,老實說你是不是真的看上姓趙的那小子?要不然依你的性格,這後宮不翻了才怪!」
吃飽了肚子力氣也足了,我毫不猶豫一腳飛過去給他,恨恨道︰「你給我閉嘴!你以為姑女乃女乃我願意啊?要不是因為展昭……」我突然住嘴,可是還是來不及了,蔣平已听出了一絲異樣。
「你……你是因為救展昭進了宮?」蔣平略胖的身形靈巧避開我的飛毛腿,下巴夸張快掉下來,哭喪臉道︰「我老蔣就是說嘛,那皇帝老子怎麼一聲不響就把人放了?幸好我家老五夠鎮定,否則真跑去劫大牢就慘了。」
據我所知,白玉堂跟展昭一向都是老鼠與貓的宿敵,白玉堂又怎會冒著誅九族的危險想著去劫牢呢?
老蔣似乎看出我的疑慮,沒好氣道︰「展昭畢竟是好漢一條,別看老五對他每一次見面都是欠扁樣,其實……惺惺相惜四個字你懂不懂?」
我作嘔吐狀,「蔣爺爺你少惡心了,他會跟展昭惺惺相惜?」想起白玉堂會與展昭眉來眼去,我就惡心到差點把剛才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