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元寒著臉,不得不點了點頭,他的神情,從之前的輕慢變得小心謹慎,生怕再錯過第二次機會。
得到他的首肯,我當然很樂意「告訴」他們第一個問題的答案︰「為什麼先看見閃電再听聞雷聲?因為我們的眼楮長在前面,耳朵長在後面,所以眼楮第一時間看見閃電,耳朵後來才听到雷聲!」一說完,從我身後傳來幾聲悶響,我回頭一看,原來有幾名宮女太監受不了如此吐血的答案,直接跌倒!而我說話的表情,認真不能再認真。
耶律宗元嘶聲叫了起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盛怒的五官,頓時變得猙獰可怕,憤怒的雙眼幾乎噴出火花來。
展昭雙眸又驚變喜,出乎意料望著我。
最會演戲的趙禎,類似哥們拍了拍耶律宗元的肩膀,裝作十分無奈道︰「如果不是湘兒姑娘所說的答案,那答案是什麼?」
「這……」耶律宗元回答不上來,憤憤不平瞪著我。
真正的答案,告訴他們也不會懂,光比聲音的速度快,所以我們才會先看見閃電再听到雷聲。
我一點也不介意耶律宗元多麼駭然的眼神,繼續提出第二個問題︰「西瓜和椰子敲在腦袋上,哪個痛?」這一道又是IQ題,趁那宗王爺氣在心頭,思考欠佳,我冒險用上。
「只能回答一次,而且請馬上回答!」我嚴肅加快語氣道。
耶律宗元看了看左右身邊的隨從,額頭冷汗冒起,一時間,竟拿不定主意回答,此時,他身邊其中一名隨從小心翼翼瞟了瞟我,低聲道︰「椰子殼硬,應該是椰子痛一點……」
我冷笑一聲,從耶律宗元左右不定的神情中,我出聲催促道︰「時間到……」
「椰子痛一點!」耶律宗元不假思索喊了出來。
周圍又是一陣議論紛紛,每個人似乎都認定,椰子西瓜掉在腦袋上,肯定椰子砸在頭上痛一點,我朝展昭的身影微微露出小人得志的模樣,走到耶律宗元的面前,驚訝惡作劇道︰「王爺,要不要做個實驗,看看椰子痛,還是腦袋痛?」
十幾秒死般的寂靜,突然哄笑聲四起,趙禎不客氣笑出眼淚來,就連某某人,嘴邊扯過一絲迷人的弧度,忍禁不俊。
耶律宗元臉色由青變白,再由白變紫,狠狠瞪著我,咬牙切齒,卻作聲不得。
我見機不可失,趕緊道︰「李公公,還不呈上十八幅秀女畫卷,讓宗王爺選一名未來的皇妃?」
李公公爽快應了一聲,迫不及待雙手捧上那十八幅畫卷︰「王爺請過目。」
耶律宗元依舊瞪著我,猶如一頭瘋狂的野獸,恨不得一口將我吞下!幾經思量,握緊的雙手最後還是放松下來,甩也不甩那十八幅畫卷,三言兩語道︰「和親的公主由陛下決定吧,小王還要回去復命,就此告辭!」說完,頭也不回轉身就走,緊跟著他前來的隨從,尷尬忙放下十幾箱禮品,匆匆追上宗王爺的腳步。
我心里說不出的暢快,開心笑了起來,有什麼事,比拒婚成功更高興呢?盡管宗王爺心有不甘,輸得很不服氣,他又能耐我如何?至于他怎麼回去跟他們的遼王交代,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誰叫他心比天高,才會輸給我一個未來人。
這時,我才留意到一言不發的皇後,一臉憎惡看著我,還有龐妃等人眼里同樣流露深深的怨恨……那一刻,我的心又涼了半截,剛才的喜悅消失無影無蹤。我怎麼忘了,自己還在深宮後院?拒絕遼國的和親,意味著下一步我將與嬪妃斗爭的開始,雖然我無意成為趙禎的妃子,不代表趙禎的嬪妃們會遺忘我……
趙禎卻無比歡喜,沒想到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到我手里輕易打發走了,他甚至忘了吩咐王政去恭送耶律宗元一程,幾乎興高采烈率領滿朝文武百官,重返景福殿繼續欣賞由柳楓主持的歌舞節目,至于我,大大賞賜我一番,不願我鋒頭太勁,派幾名宮女護送先回德蘭宮。
我當然沒趙禎想象那麼乖,難得出來一趟,趁看管我的宮女們一時疏忽,撒腿就跑,躲進御花園的梅花林里去。
雖是大寒,幸好雪已經停了,一簇簇雪花壓著含苞欲放的梅花,遠遠看去白紅交集一片,霎是好看,一路走過,盡管已經放輕了腳步,依然驚落不少雪花伴著的梅花花瓣,輕盈飄落下來,腳下踏著朵朵花瓣,心里竟懷著點點憐惜,于是,看見地面耀眼白雪上躺著幾朵尚未開放的花苞,忍不住蹲下來,撿幾朵冰涼的花苞放在自己溫熱的手掌心上,很小心托著,生怕那幾朵花苞,經不起一場風雪迅速枯萎而去……忽然,我想起《紅樓夢》里面林黛玉那段「葬花吟」,也許,她當時的心情也是觸景生情吧?誰願意寄在他人屋檐下一輩子?「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天盡頭,何處有香丘!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我呢?此時與她有何區別?穿越北宋,一個親人也沒有,就算冒出一個與老爸長得一模一樣的大叔,可是……大叔終究不是聞一香的爸爸!而我的一生,是不是永遠留在北宋?遲早一天魂飛魄散,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