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漸晚,雪兒就把萬里帶到一臥房內道︰「哥哥且在這里歇息吧,這是我的房間,雖粗陋倒也安靜。」萬里不安道︰「我這等粗鄙之人滿身臭汗,豈不污了妹妹閨房。」「哪里就說什麼臭汗呢,也許人家覺得是香汗也未可知。」雪兒說到這里,也覺得失言了,羞得扭頭跑去和婆婆去睡了。
萬里只好走進房間休息,房間雖小倒也雅致。雪白的牆壁,室內一股野花的香氣沁人心脾。迎面牆上一副山水畫赫然入目,只見山中有水水中有山,雲霧在山腰繚繞,一抹斜陽羞澀了一江春水。暮歸的漁翁輕搖船槳隱沒在天邊。旁邊倒有一首小詩︰畫里漁翁輕搖槳,風霜不盡千古留。
畫里不知畫外事,畫里倒比畫外愁。
萬里不知是什麼意思,只覺得畫與詩句間浸潤著淡淡的哀愁。另一面牆上掛著一幅十字繡,裝裱的很是工整,卻是徐悲鴻的八駿圖,八匹馬各具形態十分生動,用色濃淡均勻筆鋒盡顯無余。而且還繡出了馬的骨干神駿異常。顯然出自雪兒之手,熱愛此等畫作,定然有寬廣胸襟。
床頭有兩本書,一本是《三國演義》,書中有折頁,正看到劉備引大軍北出葭萌關討伐中原。葭萌關在古城昭化城外不遠,當年烽火早已隱退,只有一塊石碑上寫有葭萌關三字。另一本是寫女皇武則天的,書中主要介紹了武則天的故里廣元的風土人情,還有廣元鳳凰樓的介紹。在扉頁上用鋼筆寫有一首辭曰《鳳凰樓》。顯然是小雪之作。
暮色向晚秋雨驟,依依惜別鳳凰樓。古人題字已陳舊,不知多少春秋。
滿月復心事怕人偷,昨夜傷感濕衣袖。一句珍重羞出口,煙雨又滿鳳凰樓。
行人寥寥南碼頭,幾人淒涼岸上走。世人男女愛不休,嘉陵江上幾人愁。
誰如鴛鴦長相守,誰把紅塵都看透,若是兩情能長久,何須夜展十字繡。
千針萬線畫蘭舟。
文筆之間透著淡淡的哀愁,這與雪兒單純的性格大有不符。難道這女孩兒有什麼心事,一時間琢磨不透,萬里也只是搖頭苦笑。
一夜無話,雨夜里睡得很沉。第二天一早萬里被一陣鳥語聲喚醒,不知何時天已晴了。推開窗,一陣花香迎面撲來,連空氣也如同沉澱過一般甜美怡人。院里傳來雪兒銀鈴般的笑聲,雪兒正和婆婆說笑著什麼。洗漱完畢,婆婆早已端上早餐來,早餐簡單卻不俗氣,一碟涼拌扎爾根,一碟涼拌萵筍。連餐具也別具特色,那盛粥的小碗卻是青花的古色古香,只是太小了。一盤糯米做的甜點五顏六色,一定是用蔬菜汁調和制成,大小如核桃一般。萬里看著這小碗一時無從下口,雪兒看透了他的心思,忙取來一個大海碗,為他滿滿的盛了一碗雜糧粥,那粥由雜糧加各種豆類和核桃仁砂仁豆蔻熬制而成,芳香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