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雯看了看手中的光盤,沉思了一會兒,最終放下手中的電話,把光盤放進一個小匣子里,鎖進了抽屜中。她看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文輝該來了。因此,站起來,正準備離開,阿浩卻突然神情凝重地走進來,「清雯。」
「阿浩,」清雯見他這個模樣有點奇怪,「你怎麼來了?」
「清雯,我」他低下頭,像是要哭了一般。
他這樣的表情,弄得清雯很是不解,「阿浩,出什麼事了嗎?」不過,問出這句話,她馬上又擔心是因為她跟文輝的婚事,因此又要走出去,「有什麼事,我晚上回來再說吧。」她看看表,「時間不早了,我要——」
「清雯!」阿浩突然大聲的叫住她,待她疑惑地回過頭來時,他又不忍地吐出幾個字,「出事了。」
「什麼呀?」清雯很奇怪,「什麼出事了?」
「瑜阿姨,」他哽咽的說不出話。
這可急死了清雯,她一听他提到了阿姨,一種不祥之感立即讓她精神緊繃起來,「阿姨,阿姨怎麼了?」
——
文輝到點來了清雯的辦公室,沒有人。文輝左看右看,清雯怎麼不在?不說好的嗎?于是他出去問清雯的助理,助理回答,「華總剛剛走了。」
「走了?」文輝奇怪,「去哪兒了?」
「應該是回去了吧,當時吳總匆匆來找她,她就跟他匆匆離開了。」
她跟阿浩匆匆走了?文輝一臉不解,不過听到阿浩這個名字,他總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他又想搞什麼花樣?
——
清雯淚花飛濺,阿浩遞來的紙巾一張接一張,都似乎供不應求。她滿心希望自己所听到的不是真的,可之前父親,紫妍以及阿姨本身說話行為的異常,讓她不得不相信。她下了車,沖進書房找父親,「爸!」
「清雯?」國棟回過頭見女兒這個樣子沖進來,就熄了手中的雪茄,「怎麼了?」
阿浩也走進來,「爸,瑜阿姨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你們都知道了?」國棟明白了,看了阿浩一眼,走到清雯面前,用手擦擦她臉上的淚痕,「好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繼續隱瞞了。」
「爸,你為什麼要瞞著我?阿姨病的那麼重,而且已經沒幾天的時間了,你既然到現在還瞞著我?為什麼?!」清雯對父親的所作所為很不理解。
「我也不想的,」國棟很平靜,「要知道,隱瞞一個秘密有多痛苦,而且還是這樣一個明知道你會怨我的秘密,卻還是得要硬著頭皮繼續瞞著你。爸爸真的很為難。」
「為什麼?」
國棟坐下,繼續點燃煙卷,抽了一口,「你也接听了你阿姨的電話,她不想讓你知道,更不願意我告訴你。」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清雯癱坐下來,阿浩過來扶著她的肩膀,「我是她的女兒,是跟紫妍一樣被她養大的女兒,她病的這麼重,竟然不想我知道?為什麼?她不要我這個女兒了嗎?」
「清雯,你阿姨沒有不要你,她一直記掛你,疼你,所以才不想讓你知道。你一出生,你媽媽就離開了,我又不在身邊,她把你養那麼大,你跟紫妍一樣,都是她的心肝肉。可是,她不想你知道,是因為你如果知道了,就一定推遲跟文輝的婚禮。她不想看到這樣,她想在自己有生之年看著你開開心心的出嫁,她想看著自己的女兒穿婚紗,當新娘的樣子,想看見你是最美,最幸福快樂的新娘。所以,她堅決不讓我告訴你。」國棟說著,老淚又流了出來,「她說,只有這樣,她去見你母親,才能給她交代。否則,她會走得不安心的。」
清雯早就泣不成聲了,她不停的抽泣,「可是,可是,我是她的女兒,在她病到這樣,我要怎麼結婚。我怎麼能不管在病床上的她,自己去結婚呢?爸,這是不孝,這是天大的不孝呀!她病成這樣,我竟然一無所知,天底下有這樣當女兒的嗎?就算,就算我嫁了,要我以後怎麼安心?」
「清雯,所以爸爸一直很為難。你阿姨說,這是她最後的心願,可完成了她這心願,要你以後情何以堪。所以,」國棟抹抹臉上的淚花,「我寧願自己當壞人,要你以後怨我。」
「爸。」清雯倒進父親的懷里大哭不止,「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阿浩見清雯如此傷心,不免也心酸落淚。失去親人的切膚之痛再次縈繞他的心懷,圓圓幼小的身影又再次浮現在他眼前,「哥哥,哥哥快來,快來陪我玩。」的童聲童言再次在他耳旁回蕩。他不禁又開始怨恨自己,沒辦法保護唯一的妹妹,更怨恨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在哪兒,過得好不好。于是,他陪著他們父女一起流淚。
這時,清雯電話響了,清雯拿起一看,是文輝,而且已經是第十個未接電話了,她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喂,文輝,我待會兒會過去。至于是什麼事到時候我會更你說的。你們不要等我了,你們先吃吧。」說罷掛掉。
文輝還沒說幾句話就被清雯匆匆地掛了電話,當然不好受,回過頭看看等在桌前的母親妹妹和德寶,「她說她不過來吃飯了。」
美琪站起來,「怎麼了?」
文輝一想起阿浩,心中大概也猜到是他耍花招了,氣憤至極,「我們先吃吧。」說罷直接過去拿起筷子就吃。
美琪不知緣由,「算了,清雯大概有什麼事給耽擱了,我們不等了吧。」
國棟看著女兒,「清雯,你真的決定了嗎?你要知道,這次如果再推了婚禮,不但你阿姨會失望,恐怕文輝也受不了。」
「我知道,可是如果不能把阿姨接來,好好給她治病,好好在她身邊陪她走完生命的最後路程,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清雯面無表情。
「爸,你就不要再阻止清雯了,她的秉性你不是不了解。」阿浩插一句嘴,「如果佳瑜阿姨就這麼走了,她沒見到,沒好好為她盡孝,她一定不會安心的。」
「好,」國棟嘆了口氣,「清雯,你做了選擇,我不再多說。但是,你現在還是快去羅家,給文輝解釋清楚吧。」
「我知道,」清雯站起來要走。
阿浩上前,「清雯,我陪你一塊去吧。」
清雯沒說話,只繼續出了門,阿浩便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