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琪望著面前一臉平靜的小孩,深深地嘆息一聲,親自為他削好一個隻果後,遞給他道︰「空兒,有沒有什麼地方想去的?」
對于司徒空,她總覺得自己虧欠了他許多,一想到他正忍受著病痛的折磨,她的心就不自覺地抽痛起來。
司徒空帶著帽子,原本紅潤的小臉在病魔的折磨下,早已經呈現出病態的蒼白。他淡淡一笑,道︰「沒有啊,在這里很好。」他很清楚司徒原澈一直都在追查著自己的下落,如果現在跑出去無疑于自投羅網丫。
面對他的乖巧和懂事,司琪的眼眶微紅,她拼命地眨著眼楮,將眼角的酸意,硬生生地咽下後,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空兒,真乖。那你有什麼想要的玩具嗎?」
司徒空看著她那雙過分殷勤的眼眸,微微呼了口氣,道︰「阿姨,你不用上班嗎?」司徒空雖然心里早就做好了打死也不認的打算,可是面對她的關愛,他會痛恨起自己的無能。
回想起昨夜,他更加渴望能見到楚凡,他要親自問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出賣自己。
「方女乃女乃,叔叔什麼時候回來啊?」司徒空沒有理會司琪的問話,反而轉頭看向方嬸,道。
「老板說他晚上會過來的。」方嬸一臉慈祥的笑容,看了他們一眼,道︰「你乖,好好陪陪客人啊。」話音一落,她別具深意地望了眼司琪,就轉身走進了廚房。
司琪很明顯地感覺到司徒空因為自己的存在,顯得極為不安。雖然他並沒有說什麼話,但是那雙從始至終沒有看向自己的眼神,早已經泄露出了他的不自在和那不安媲。
「空兒,今天午睡了沒?」司琪害怕他太過勞累,關懷地道。
司徒空听到她的話,仿佛找到了離開的借口,趕忙站起身,道︰「那阿姨慢坐,我回房去睡覺了。」他逃跑似地奔離了她的視線。
司琪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心中滿是哀傷和惆悵,那雙美麗的眼眸里溢滿了悲傷。
「空兒很懂事,你不要介意哦。」方嬸從廚房內走了出來,看到她一臉悲戚的受傷神情,道︰「他只是不太喜歡和人交流,不過他真的很懂事。希望你不要介意。」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給方嬸傳遞出了錯誤的信息,司琪趕忙淡笑著搖了搖頭,道︰「謝謝你,方嬸。」她略微停頓了一下,起身道︰「我先走了,明天我會再來看他。」
從楚凡那里打听到了司徒空就醫的醫院,她將車駛進了那家大型醫院,她讓空兒的主治醫生為她和空兒作了骨髓配型。
「說實話,骨髓配型成功的概率很低。」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看著眼前的司琪,道︰「其實如果你能和你先生再生一胎,保留臍帶血,那治愈的概率會提高很多。」
他看到司琪听到他的話,臉上寫滿了為難之色,道︰「當然,骨髓配型也有成功的概率。不過如果能雙管齊下,成功概率會更高。」他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道︰「這個孩子一年多前就被轉進來,可是一直都是他叔叔在照顧他,我就明白他的父母之間感情一定是出現了問題,但是無論你們之間存在怎樣的問題,難道不應該以孩子的健康作為優先考慮嗎?」
「我……」司琪听到他的話,一時間沒了主見,整個人都顯得尷尬而不安。
醫生雙眼中滿是不太贊同的神色,嘆了口氣,道︰「當然,這只是我作為醫生的建議,你們親屬能不能采納,還是有你們自己決定。」他搖了搖頭,道︰「骨髓配型的結果我們會盡快拿出來,一有消息一定在第一時間通知你。」
「謝謝你,醫生。」司琪緩緩地站起身,剛轉身準備離去時,身後卻再次響起了醫生的聲音。
「不過,還是請你考慮一下我的建議,萬一配型不成功,你和你丈夫再生一胎才是最佳選擇。」醫生平靜地講述著他的專業意見︰「如果直系親屬都無法配型成功,那麼要等到別人捐贈合適的骨髓,那無異于大海撈針。你們還這麼年輕,不妨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司琪昏昏沉沉地走出了醫院,她靠在院牆上,整個仿佛失去重力般滑坐在了地上。
「王院長,今天真是謝謝你肯來為我院指導工作啊。」一個花甲老者身著白大褂,熱絡地和王院長寒暄著。
「哪里,哪里。」王院長的視線落在了那個不遠處失魂落魄般的女子身上,看清她的容顏後,道︰「那個人她怎麼了?」那和老板辦公室里極為相似的容顏,讓他的心敏感地察覺到了些什麼,心頭那種怪異的感覺卻無法讓他捕捉到什麼。
在他問出口後,不一會兒空兒的主治醫生就匆忙趕來,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女子後,嘆息一聲道︰「她的兒子得了白血病,可是她和她丈夫之間似乎出現了問題,今天是來骨髓配型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听到他的解釋,王院長不禁為自己的多心感到好笑,輕扯起一個笑容,道︰「可以去我們醫院的骨髓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我替那個母親先謝謝王院長。」這個醫生听到他的話,趕忙道謝著。
他將視線收了回來,淡淡地落在送行的眾人身上,道︰「那你們忙,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機會再坐下來一起交流一下。」他坐上了開進來的車上,禮貌的和眾人揮手示意後,車子緩緩地駛出了醫院。
後視鏡里,他的視線無可避免的再次落在了那個一臉失神的女子身上,嘆了口氣,道︰「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想象的人呢?」想起死于非命的念琪,在看看後視鏡里的這張容顏,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司琪就那麼失魂落魄地坐著,看著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心不停地翻攪著,刺目的陽光讓她微微眯起了雙眼︰「難道說真的只有再生一個寶寶才能救空兒?」回想起那段被拘禁的生活,回想起薛姨的話,回想起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允許自己留有他的種,司琪只覺得周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