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爾的動作很迅速,很顯然這是他的優點,但是有時候還是需要需要慢一點的好。
從外面用袖針打開門鎖總共不到一息,可見德爾在這一方面的才能,雖然這種才能並不見得會受到世人的夸獎。
隨著門和某樣物體的撞擊聲後,「喀嚓」的一聲,德爾手中的袖針就這樣斷在門鎖里面,而他的笑容也同時凝固在了臉上,被人發現的那一刻讓德爾忘記了鼻梁上再一次受到的撞擊。
「咦,大叔,你怎麼在這里。」少女滿臉驚奇的表情。
帶著點驚訝的熟悉聲音在德爾的耳邊悠悠響起,德爾疼的都彎下了腰,捂著鼻子,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這忍住了要再次流出來的鼻血。
大陸上的雲游詩人也曾說過,第一次的痛算不上什麼,但是同個傷口連續受傷兩次,便會讓人刻骨銘心。
就是在這種刻骨銘心的疼痛前,以至于讓德爾都忘記自己是來干什麼的。
拐角處慢慢的出現了一個青年男子,他有著一張十分傲氣的臉龐,高抬的下巴表明了他高人一等的樣子。當他發現一個中年男子在一個少女面前低頭彎腰的樣子,背上又背著一本厚厚的書本,仿佛什麼都知道了的樣子,打開自己的房門,不屑的吐出兩個字「無聊」兩個字,便用力關門掉了後面的那扇門。
德爾只是感到十分的疼痛而已,但還沒有嚴重到失去意識,德爾很清楚的听到那個青年的不屑的話語和關門的聲音,慶幸自己度過了艱難的一關後,德爾感覺鼻子上更加疼痛了,他知道,自己這次肯定是撞斷鼻梁了。
而眼前的少女對那個青年不屑的語氣只是微微一笑。
「你沒事吧!」少女看著眼前這位在中午見過的奇怪大叔,不明白他為什麼出現在自己的門口,更不明白他為什麼背著一本大書卻還一直彎著不站直起來。
德爾的右手重重的拄著門框上,左手捂住鼻子努力的靠著門框上。
「你說我好嗎?」德爾本來是用平靜的口氣說出來的話,此時卻因為疼痛刺激大腦的原因,讓人听得模糊不清。
很普通人一樣,那個少女也沒有听清楚德爾在說什麼,只知道那個在中午臉色就很難看的大叔此時變得更加猙獰了,她卻不知道德爾完全是因為疼痛的原因。
德爾很悲哀,為什麼總是遇見她,早知道中午不和她踫面便什麼事情都沒有。雖然說那樣做很不禮貌,但德爾可不想再次被人看見,不可能每次都運氣那麼好的。他放下捂住鼻子的左手,拉住少女的袖子,在少女驚奇的目光中,把她拽進了房間里面,並且把門帶上。
沒錯,那個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的少女是用驚奇的目光看著德爾,而不是用驚恐或者驚訝的目光。
進入房間後,德爾便甩開那個少女的袖子,拿起桌上一塊像毛巾的布塊便沾了點放在旁邊臉盆里面的水,一坐在床邊,把綁在背上的大書卸下來就這樣直接扔在床上,揚起一陣灰塵。而自己則靠在床頭上,拿起濕毛巾敷住鼻子,這才舒了口氣。
一切的動作是那麼的自然,沒有一點生疏的樣子,至于那個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的少女則被德爾徹底遺忘了。
的確,德爾現在所要做的事情便是盡快的得到休息。
少女對于德爾的行為似乎也不惱怒,只是靜靜的拿了張椅子,坐到窗邊看著外面天空上的那輪圓月。
「你到底要怎麼樣。」德爾此時卻從莫名其妙的從床上跑了下來,把毛巾使勁的摔在桌子上,氣憤的要搬起床上的古書,準備離開這個讓自己十分難受的鬼地方。
「嗯,你的鼻子不痛了嗎?」少女轉過頭來輕輕說了一句,便讓德爾再次感受到那刺骨的疼痛,不得不再次拿起桌子上的那條毛巾,坐在床頭捂起了鼻子,這種隨便揭別人傷疤的事情讓德爾最討厭了,盡管德爾自己以前也常常干這種事情,但是很顯然他忘記了。
德爾是個舍取主義者,他一向認為有舍必定會有取,正是出于對于少女的這種只舍不取的精神才讓他覺得很煩惱,這比打他還難受。
看著又跑回床上的德爾,少女依舊笑而不語,清澈的眸子在月光的照耀中閃閃發亮,讓德爾惱怒的避開了那雙眼楮。
德爾並不是開始發情了,愛情對于他這個身手都已經開始遲暮的中年人來說都已經淡薄了,多年的訓練也使得他不得違背內心中那份最堅定的意志。但是如果不還她這個人情,那麼德爾將一輩子都睡不著覺,可能會一輩子每天處在失眠和內疚中,特別是少女那個該死的笑容,總是能夠將自己內心中深深隱藏的罪惡感都挖掘出來。
等過了一會兒,德爾感覺自己鼻子上的傷好了一點,拿掉蓋在臉上的毛巾,對坐在背後的那個少女試探的問道︰「你想要什麼。」
德爾想,如果她要的是金幣或者是寶石只要在自己的承受範圍內,自己都滿足她,算是對她救自己一命的報答,但是身後卻遲遲沒有聲音傳來,德爾轉過頭看的時候,那個少女卻蜷縮在椅子上對著月光安靜的睡著了。
當然,德爾也不準備對她做些什麼,只是這樣下次就很難開口了,德爾搖了搖頭,躺在那張香撲撲的床上,抱起旁邊的古書,毫不客氣的扯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至于給把那個少女抱到床上或者給她披個被子的想法,德爾更是完全沒有,在那張椅子上睡覺純屬都是她自願的,至少在這里比在外面安全,其它的德爾完全不在乎。
而就在德爾抱著那本古書睡著的時候,那個蜷縮在椅子上恬靜的少女嘴角邊卻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