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中東南部的一條小小的街道,在天黑時便被衛隊密密包圍,隔絕了整整兩條街道,整齊羅列的刀槍在夜晚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意,從早上的時候這一片區域便被混進了很陌生的平民,那都是城防衛所裝扮而成。
沒有什麼激烈的廝殺,也沒有漫天飛舞的魔法球,在這條街道兩旁早就伏擊好的城防衛的弓箭手,在信號燈升上天空的時候,強勁而密集的弩箭瞬間穿透了兩旁的所有房屋。
一隊身披金色鎧甲的騎士,目光冷漠的望著前面一切,等箭雨一停,那些穿著金色鎧甲的騎士便拔出腰刀,冰冷的刀鋒瞬間刺透了一個正要從街上逃離的平民軀體,鮮紅的血順著刀尖慢慢滑落在地面上,綻放開了一朵朵紅色的小花。那個騎士帶著木然的情感望了一眼那一雙充滿驚恐的眼楮,便毫不猶豫的拔出了長刀,橫向劈砍過去,直接腰斬了另外一個想要逃離的平民,讓想往前方逃跑的平民都驚慌的往後退去。
城防衛兵高舉長槍慢慢的從街道兩頭擠壓過來,很多人來不及逃跑便被直接掛著長槍上。無形的殺意化為實質,讓那些平民驚恐的連勇氣都失去了。
直到街道兩邊的衛兵合在一起,從那些瘦弱身軀中長槍所刺過的沉悶聲音混合著破碎的申吟聲和孩童的哭泣聲,槍頭已不再雪亮,被涂上了一層殷紅的顏色,兩邊的衛兵都默默的低下了頭顱,努力的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
阿普達領將似乎是來遲了,他默默的來到那些衛兵的身後,看著眼前堆積的尸體,只顫抖的嘆息了一聲,便再也不忍心看了,從後門轉進那間屋子里面。
「宰相大人。」阿普達看著已經出現在房間中的宰相斯利亞,似乎想問什麼,卻又只留下了一聲沉沉的嘆息。
斯利亞望了一眼正在猶豫不決的阿普達領將,卻並沒有說什麼,直到要離開時,才走到阿普達的身邊。
「你知道嗎,在大帝眼中眾人如同塵埃土粉,你我皆是,還請將軍保重自己。」斯利亞用手指了一下阿普達,又指了一下自己,便轉身離去,那些穿著金色鎧甲的兵士也靜隨其後。
斯利亞似乎不願意在這個地方多待,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而且已經確認過在帝都中的逆賊都已經清除,也沒有必要待在這里,只是這次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斯利亞抬頭望了望陰沉沉的天空,便騎上大馬和穿著金色鎧甲的兵士一起向皇宮進發。
阿普達領將看了一眼地上那個被尸首分家的卡達大隊長,心中突然感慨萬千,卡達跟隨自己也有一些年頭了,在那份從帝都皇宮中傳下來的名單上要不要列上他的名字阿普達領將也猶豫了好久,現在想來自己並沒有做錯。
兩個火把從遠處扔到街道兩邊的木屋里面,瞬間燃燒的大火不斷的向外蔓延,把帝都的上方都染的鮮紅,燃燒的怒焰在人們還未知覺前便吞沒掉了所有已經犯下的罪行。
第二天帝都保衛隊便發出公告,說明了昨天晚上的大火是意外事件,無數的民眾還未從夢中醒來,便被大火吞沒。
而此時倒立房間牆壁門口上面的德爾正在用一只被內部被掏空的細長的小麥桿子,沿著門縫慢慢的伸到門口,查看外面的情況。
在確定周圍沒有人後,德爾一邊通過小麥子桿子看外面,一邊用別在袖子上的扣針扭開鑰匙鎖,讓門輕輕的打開一小側,然後從上面對著開啟的那一小面口子跳了下來,在要掉到地上之前,借著雙手支撐地面消除力道在地面上滾動一圈後,便躲進了對面的門口,緊貼著門站立,以便觀察兩邊長長的走廊處有沒有侍衛或者其他人經過。
德爾呼了一口氣,把夾在大拇指處的那支小麥桿子重新裝回袖子中,那里有一個特別定做的長口袋。德爾拉緊了身上的皮帶,再次把背後的古書扎牢,厚重的古書的重量還是很客觀的,德爾現在等于背著一個不會說話的孩童在四處闖蕩。
「有了一個小秘密之後,便會有一個大秘密,然後你便會背負越來越多的秘密。」古怪的河水,古怪的道路,古怪的森林,還有那坐在河邊上的一個古怪老人,這些奇怪的記憶突然又涌上德爾的腦中,遠處傳來的「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听得是那麼的清楚,但是德爾卻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寂。
「可惡,又來了。」德爾扶著牆慢慢的離開這個地方,躲在房屋中等待就進了籠子的小獸,當然,這也是德爾的自尊心在作祟,當他開始犯糊涂的時候,就會變成這個樣子的,或許是身體中的本能在害怕進入到狹小的空間中。
「沒有目標盲目的亂闖是會害死人的。」德爾的眼前開始出現奇怪的幻覺,那些本應該死去的人如今卻一個個活起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還要來找我。」德爾使勁的想推開眼前那幾個正對著自己露出溫和笑意的人,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鼻梁撞擊地面的那種疼痛讓德爾瞬間清醒過來。
「該死。」德爾捂住開始流血的鼻子,跌跌撞撞的向前面走去,後面那清脆的腳步聲仿佛一直吊在身後,催促著德爾。
著急和狂躁並不能改變一個人的處境,德爾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靜下來,鼻梁上的疼痛感一波又一波的刺激著大腦,讓德爾的意識更加清醒。
德爾的前方便是一條筆直的走廊,兩旁除了幾間房間和擺在門口的幾盆花便什麼都沒有了,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只要再過一個轉角便能清楚的看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