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失憶?!你說他失憶??」軒轅無憂不可置信的用手指著坐在凳子上喝茶的南宮逸雲,顫顫巍巍的聲音抖得不成語調。听到的人比當事人還激動。
剛剛,也就是在剛剛,衛夫子急匆匆的派人到卯閣送送信,早飯還未來得及吃,就被衛夫子家的小徒弟連拽帶拉的請到千草堂。路上慌里慌張的小徒弟說的不清不楚,一進門就得到這震天的消息,能不激動麼。
跳腳的軒轅無憂亂竄,時不時撲稜撲稜喝茶的南宮逸雲,每撲稜他一下,他就微笑晏晏的對自己喊上一聲娘子,這一喊,嚇得軒轅無憂蹦出三米之外。
嗚嗚,太可怕了,簡直比天塌了一角還可怕。兒子啊,你快想想辦法吧。兩眼哀怨的看向同樣坐在凳子上喝茶,一臉平靜的軒轅竹風。
兒子啊,現在不是淡定的時候,還是快點想辦法呀!暴躁的軒轅無憂抓耳撓腮扯著頭發,就差撲上去,扯著自家兒子一陣搖晃。
較于自家娘親過分的不淡定和自家大哥的過于淡定,軒轅瑾楓巴眨巴眨眼楮,跐溜跑到南宮逸雲跟前。
「喂,老頭兒,我是誰?」
一時間,大家全都被軒轅瑾楓天外飛來的一筆搞得丈二的和尚模不清頭腦。
「爹的寶貝閨女。」看著那和軒轅無憂七八分相像的女敕顏,南宮逸雲淺笑的回答。
「他呢?」軒轅瑾楓伸手指著自家大哥問到。
「不討喜的兒子」微微皺起眉頭,僅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軒轅竹風,南宮逸雲又一臉淺笑的看向軒轅瑾楓。
……你還真直接。軒轅瑾楓汗顏,偷偷瞟了一眼對面的自家大哥。嗯嗯,臉上無波,眼中無痕,越是平靜,暴風雨來的越是猛烈。老頭兒,你好自為之。軒轅瑾楓丟給南宮逸雲一記自求多福的眼神。
南宮家的傳統︰重女輕男。縱使南宮叔父失憶了,根深蒂固的血脈傳承依然強大啊。上官青燁嘆然。只不過,南宮叔父真的失憶了嗎?上官青燁怎麼瞅,怎麼透著蹊蹺。見過誰家失憶的還能清清楚楚記得自家娘子和孩子的?!
顯然這也是在場所有人疑惑的焦點。
「衛老頭兒,這叫失憶了麼,嗯?!」軒轅瑾楓目中含冰的射向衛夫子。對某人謊報軍情的行為很是憤怒。
「這,這我也不清楚呀。」衛夫子冤屈的申辯。打他一清醒,問了不下二十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誰,鬼才知道他怎麼會記得你們母子。
「不清楚,你還敢說他失憶!」軒轅瑾楓咄咄逼問。
「這能怨我嗎?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不是失憶還是什麼。」衛夫子小聲的嘟囔。
不對,不對。上官青燁走到南宮逸雲身側,圍圈打轉。上上下下打量著他,不時的搖頭摩挲這女敕溜溜的小下巴,一臉沉思。淡笑如風的南宮叔父沒見過,十年的棺材臉倒是每次都能見到。
「叔父,還記得我是誰嗎?」將臉擺到南宮逸雲面前,上官青燁問道。
看著眼前的少年,雖有一些熟悉,腦子里卻沒有任何印象。南宮逸雲眉頭輕擠,思考片刻,搖頭道,「不知。」
「那您記得他們的名字嗎?」一一指過軒轅母子三人,上官青燁再次問道。
「名字?」不甚靈光的腦子隨著思考開始有些犯痛。恍惚間,南宮逸雲腦海突然閃過模糊的一幕,耳邊響起一個女子輕快地笑語,‘男孩就叫風清,女孩就叫風晴。風清,風晴。清風的清,晴空的晴。’略有遲疑的開口,「風清,風晴。清風的清,晴空的晴。淨兒,咱們的孩子叫小風、小晴對不對?」
一霎那,軒轅無憂的臉煞白煞白。‘男孩就叫風清,女孩就叫風晴。風清,風晴。清風的清,晴空的晴。’回憶如在昨昔,如今卻只是一個破碎的夢。抬頭看了一眼窗外,望著楊柳婆娑的身影,軒轅無憂轉過頭,笑得縴塵不染。
「南宮公子似乎記錯了。我兒子叫竹風,女兒叫瑾楓,我復姓軒轅,名無憂,並非是你口中的淨兒。」直視著他因慌錯瞪大的眼楮,軒轅無憂語氣平淡,「還有,公子福命,家有嬌妻稚女,幼女恰有一個晴字。所有一切均與我們母子無關,公子記錯了。」三言兩語,將他們的過往撇的干干淨淨。
怎麼會!腦海中閃過的倩影雖然模模糊糊不怎麼清朗,但直覺告訴自己︰眼前的她就是她,不會錯,絕對不會錯。莫非我以前干了什麼錯事,所以她不願意認我,她想……想……
「娘子,你不要我了嗎?」原來還是一臉燦笑的南宮逸雲一想到這個可能,緊張的連椅子都坐不下去,顛顛地跑到軒轅無憂身前,一把用力狠狠地摟住她,擔心、害怕糾結心頭。好像很久之前她就丟下他過。那種痛徹心扉的失去,他不想再體會一次。空白的心這樣告訴他。
不是我不要你,是你已經拋棄了我們母子。眷倦的懷抱如此溫暖,可是它已經屬于了別的女人。不敢愛,也不該愛。該逝去的就讓它逝去吧。雁過無痕,人醒夢散。既然大家都選擇了忘記,一切都當沒發生過吧。
突生的力氣將他推開,軒轅無憂無聲無息的坐下。「男女授受不親,南宮夫子僭越了。」
「娘子」,那人仍不死心的上前,可連軒轅無憂的衣袖都沒模到。突然出現的八人將他隔斷在另一側。
「刀劍無眼,公子小心了。」為首的男子話中不無警告。
「八使爹爹們。」小人兒軒轅瑾楓一見來人,幾步跑上前撲進幾人懷里。黑乎乎的小腦袋可勁兒來回噌著幾人的肚皮。就連一向鮮有表情的軒轅竹風臉上也掛上幾分笑意。
「八位不在門中駐守,怎麼有閑心到書院來了。」無事不登三寶殿,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絕對的沒好事。看著逗弄小瑾的荼蘼八使,軒轅無憂白了他們幾眼。
「門主都不在門中,留我們八使在門中掌權豈不遭人閑話。」炙首先奚落過來,嚴重不滿自家門主的不負責任。
「……」都遭人笑話十二年了,還在乎這一時半刻的?!軒轅無憂心里嘀咕,面上卻撐著一模燦爛的笑臉。
「能者多勞。有如此忠貞的屬下掌管門中事物,本門主甚是放心。」某女甚是無恥的說到。
人要臉,樹要皮。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深諳此道的軒轅無憂練就的更是如火純青,令人望嘆不已。
人道紫門行事詭絕、作派神秘,殊不知其中的緣由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干門眾全都受門主所染,家丑不可外揚罷了。有此門主,甚是紫門不幸。八使咬牙切齒,很想一掌劈了某人,以泄群憤。
「門主現在盡量寬心,要不以後可沒有時間享受了。」寒涼測測的露出一抹陰笑,頃刻間陰風陣陣。
嘛意思?軒轅無憂不是很理解的抬頭,將目光看向寒。
就這意思,自己理解去。寒扭頭,看向一側,不再理會某人。
討厭!!把人吊起胃口,卻又不說,誰家的缺德屬下!這下換軒轅無憂噌噌磨牙。
「暖~~~」,某女既嗲又假的聲音響起,一時間眾人紛紛倒側,嘔吐聲不止。
靠之,這麼不給面子!軒轅無憂滿臉黑色,望著彎腰的眾人。雞群中,愕然有一鶴獨立。嗯嗯,不錯,不錯,最起碼還有一個人沒倒。如此安慰。
再說那人,淺笑清清,青眸含笑,萬般寵溺只為一人獨佔。
失憶的南宮逸雲分外可愛。軒轅無憂心道。
看大家都吐的差不多,起身站直時,軒轅無憂小嘴再啟。「暖」
還未出聲,瞬間被人扣緊了嘴巴。
「小祖宗,我們說,我們說還不行嗎。您千萬別再喊了。」清苦嗒嗒的捂緊軒轅無憂可惡的小嘴。
早干嘛去了!害我浪費口水。軒轅無憂無比鄙夷地白他一眼。
松爪。軒轅無憂拿眼楮示意他趕快放開爪子。
「不會再喊了,你?」清不確定的盯著她的眼楮。
嗯嗯。軒轅無憂無奈的眨眨眼楮。
猶猶豫豫的松開手,清很不能肯定自家門主的人品。
待到重獲自由,軒轅無憂斜斜地瞪他一眼。哼哼,以下犯上,這筆帳本門主記上了。君子報仇十年不短。你們隨時估量著。
被軒轅無憂記恨的小眼光看得發顫,八使突然覺得此次出門是個天大的錯誤。
「還不說。」軒轅無憂一掌拍回清神游的思緒。
清委屈的撇撇嘴,「為啥每次挨打的人都是我?」
「誰讓你離得最近呢!」得到軒轅無憂的回答,再遭鄙夷的清,深受打擊。還不是他們七個缺德的推我上前的,一群沒有人性的家伙!
啪。又是一聲。「還不快說!」沒耐性的軒轅無憂怒瞪。
我招誰惹誰了?!清內心抓狂。
「四位副門主不日到達了落塵書院。」
「我道是什麼,原來是四位師兄要來。」將清的話听進耳里,軒轅無憂不甚在意地揮揮手。
「此外,陪同一起而來的還有魔教的二教主。」
「什麼?!你說什麼?!」軒轅無憂這下不淡定了,一把拽起清的衣袖,驚嚇十足地再次確認,「誰,誰要來?!」哦,老天,一定是我听錯了。不會是他,絕對不會是他。
要說讓軒轅無憂能慌張至如此的,世上絕對不出幾人,而這魔教的二教主卻恰巧是其中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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