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崎靠在馬車柱上。冷冷一哼︰「少爺去逛花樓去了。你要跟著去嗎。」
連舟望著他。微微思索。宗崎還有心思說謊氣她。可見他認為孟回並不會遇到傷害。宗崎這個心月復手下可把自家主子寶貝得緊呢。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擔心。可見孟回遇到襲擊受傷的可能性並不大。
才剛剛穩下心來。小街上就傳來了異動聲。
一個身著玄衣的男子被人按跪在地上。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四五十歲老大叔模樣的人。老大叔身材矮小。但體型肥碩。他的旁邊還站著幾個身著藍衣的魁梧大漢。
「想跑。你個死崽子進了爺爺我的大門還想逃走。你簡直是不要命了。」
肥碩男子一腳踹在男子的心窩。
「叮」的一聲響動。有東西從玄衣男子的懷里掉出來。是一塊玉佩。
連舟看不清那玉佩長成什麼樣子。只隱約看得清楚上面系著一根長長的綠色穗帶。隱隱的金色流轉。忽然間有什麼東西抵達腦海。
深黑的夜里。淒冷的殘月。屋頂之上。與衣服踫撞的綠色穗帶……
玄衣男子發了瘋一樣地站起身來。搶奪著肥胖男人手中的玉佩。口里發出唧唧歪歪的聲音︰「嗯唔噶嗯……」
是個啞巴。
很快旁邊的魁梧大漢就把男子兩下打倒在地。玄衣男子繼續嘰歪︰「唔嘎嗯嘎啊……」他還做著手勢。顯得很激動的樣子。
「這個死啞巴在說什麼。」
看得懂手語的手下對矮胖男人道︰「回朱爺的話。這個傻小子說。他是皇子。我們誰都不能動他。」
「哈哈哈哈……」人群中驟然爆出巨大笑聲。『』矮胖男人一腳踩在玄衣男子的胸膛之上。道︰「你是皇子。哈哈。我他媽還是皇帝呢。話說回來。我可沒有你這樣的蠢兒子。」
皇子。
放肆的話語在連舟耳邊好似驚雷般炸開。花瓔的話回蕩在腦海︰「但若鐘離鈺折返凌陽。身留上晟。全然藐視九五之尊的命令。你覺得鐘離玄燁會任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輕舉妄動。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嗎。你想想。他該落魄到何種境地。」
連舟遙遙打量著那個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人。一身玄衣。隱約可見淺金瓖邊。衣服尤見檔次。是那個人一貫的風格。
頭發凌亂。遮住容顏。
綠色穗帶在肥胖男人的手里招展。連舟記得。鐘離鈺以前有過一個玉佩。長長的綠色帶子。貼在黑袍上無聲飄搖。
笑夠了之後。想是瞥見小街上有人。為首的肥胖男人不再耽擱。發出號令︰「把他外面的衣服扒了送到籠車里去。咱們去大街上。」
凌陽這里與罕姜相近。民風也不盡類似。在大街上販賣奴隸是常有的事。連舟可以很肯定地猜測。這些人是要把那個玄衣男子當做牲畜一樣當眾販賣。
連舟還在思索當中。那些人就架起那個啞巴男子。準備往巷道中走去。
「宋姑娘。」
「宗崎。告訴孟回。等一下我就回來。我不會有事的。」
連舟邊跑邊對宗崎說。
凌陽的巷道七拐八拐。連舟幾下就不見那些人的身影。轉了幾圈後還是未曾遇見。倒是無意中來到了大街上。卻是不知道該往哪里走。一下茫然。
忽然。一米高的籠車在遠處緩緩開動。連舟眼楮一亮。腳步一抬便跑上前去。
「慢著。」人群中陡傳來清亮女聲。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那個肥胖男人見著連舟。眯了眯眼問道︰「不知小姐有何事情。」
他見連舟打扮雖然素淡。但是衣著華麗淡雅。舉止不俗。暗想這定然是某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但想著不知這位千金小姐有什麼事找自己。
連舟不想廢話。直接從腰間拿出錢袋。丟到肥胖男人的懷里。隨後縴長無瑕的手指指向籠車︰「我要買一個奴隸。」
肥胖男子打開錢袋。看見里面滿滿的金子。眼楮登時都亮了。看來果然是千金大小姐不假。這麼財大氣粗。
連忙討好道︰「別說一個奴隸了。這整車的奴隸小姐你都可以帶回去。」
「少廢話。我只要一個。還愣著干什麼。快打開籠門。」
滿車的奴隸都帶著期待的目光望著連舟。一個個蓬頭垢面看不清臉。只有一雙雙眼楮暗淡後又明亮起來。都希望這個看起來並不壞又有錢的金主會是自己的主人。
「小姐。你選好人之後我才能給你打開籠子啊。不然這籠子老開著。這些奴隸崽子們都趁機跑掉了。」
連舟素手拍了拍自己額頭。自己真是太急躁了。這麼簡單的常識都忽略掉了。
奴隸太多。圍著籠子轉了許久還是無果的連舟輕輕皺眉。最終開口︰「哎。我是小宋。你在里面嗎。」
久久。無人應答。
連啞巴哼唧的聲音都沒有。
難道說。連舟瞳孔微縮。他不在這個籠子里。
連舟銳利視線直逼肥胖男人︰「你們把剛剛那個啞巴帶到哪里去了。」
「原來小姐要找的是那個啞巴啊。」肥胖男人回答道。「他就在這個籠子里。我現在就把他給小姐您找出來。」
幾下。肥胖男人就命令手下。將那個啞巴從籠子里拖了出來。放到了地上。
原本呈現半暈狀態的啞巴緩緩睜開眼楮。目光在望向連舟時。變得異常激動。他跪在地上。嘴里發出奇怪的大叫︰「嗯個嗯唔啊……」膝蓋像是黏在地上般。半點不曾動彈。
連舟見啞巴如此模樣。不禁心里一沉。鐘離鈺。是你嗎。
你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連舟伸出手去。不顧髒亂。縴細的手指輕柔撥開男子面上的發絲。心因為矛盾而變得沉重。
而後。如釋重負地呼出了一口氣。掩藏在凌亂發絲下的面容。不是那個亦正亦邪。笑語溫醇的男子所有。
但是。剛放下來的心陡然又提了上去。如果眼前這個人不是他。那麼。他又在哪里呢。
啞巴抓著連舟的衣袖。像是有話對她說。一個勁地打著手語。表情非常奇怪。
連舟眼中流光略閃。對著那個肥胖男人側頭問道︰「你剛剛說。我可以把這整車奴隸都帶走是吧。」
「可是小姐你剛剛說只要一個奴隸就……」
「少廢話。我現在改主意了。你給我把這一車奴隸都放了。」
「這……」
「怎麼。」連舟挑眉。「不可以嗎。」
「這位小姐。實話告訴你。就算你把發善心把這些奴隸放了。他們什麼都沒有。在這凌陽城也根本存活不下去啊。」
這點連舟當然是知道的。她清清喉嚨。道︰「那麼你是不肯放人了。」一副驕矜不講理的模樣
;〔本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