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天際挑起了幾抹嬌羞的晚霞。i^猛虎軍營里每一個人似乎都沉浸在驚愕之中,長久的靜默。
「蓮生,你沒事吧?」沐沅蹙起了眉頭,不禁擔心道。
蓮生搖了搖頭,「沒事。」
「哈哈哈,果然名不虛傳!覃少將軍,請恕胡某方才的冒犯之罪。」胡軍師首先打破了尷尬的沉默,只見他施禮後又轉身朝傻站著的孟副將喝道,「孟將軍,還不快向覃少將軍賠罪,謝她手下留情!」
覃少將軍?眾人一怔,一時還難以消化這三個字,眼前明明是一個漂亮的女子,她怎麼會是傳聞中奇丑無比的無鹽將軍?
「多謝,覃……少將軍手下留情。」孟副將的話還是不順溜,滿眼的難以置信。
蓮生將弓箭還給身後那個被嚇呆的士兵,吐了一口氣,笑道,「胡軍師,孟將軍言重了,蓮生只是想討教一下,不過看來也沒佔多少便宜。」只見她坦然一笑,余光瞥過自己散亂的頭發。
白澤頗有興致地打量著蓮生,琢磨著以她的脾氣為什麼會這麼忍氣吞聲?
「哈哈哈,覃少將軍真乃爽快之人,請,我們猛虎營早已恭候多時了。」胡軍師爽朗一笑,率先帶頭歡迎蓮生的到來。
歡迎儀式果真是大的排場,沒多久就已準備就緒,只見營帳內幾十支火把燒得正旺,擺著十七八張桌子,人都差不多坐滿了,一眼看上去,清一色的鐵甲銀盔。
行伍出身,沒有幾個是端端正正坐著的,不是在拼酒,就是在劃拳,還有幾個正在大嗓門地吹著牛。美酒與肉湯的香氣在四處彌漫,與方才外面的肅殺比起來,這里的氣氛,實在是熱鬧得有點過火了。i^
大多數的人都圍著白澤,蓮生覺得沒什麼意思,多少有些意興闌珊。
卻听有人來報,說是幽都城內白澤的母親燕後為了歡迎她這個有虞少將軍,遣來一眾美女來歌舞助興。
歌舞將半,只听「嘩啦」一聲響,一個穿著甚是清涼的綠衣美人衣袖一揮,白澤身前的半壺瓊漿已經灑了出來。
美人舞姬臉色頓時煞白,款款朝白澤拜下,美麗嬌媚,眼波流轉,伸手捏著一塊絲巾,看似是要給白澤擦拭,實則已經半倒在了他的懷中,香氣撲鼻,連鄰座的蓮生都被嗆到了。
蓮生斜眼看向那個被投懷送抱的人,仿佛已經習慣于應對這種風流之事,竟然還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阿秋」沒忍住,蓮生一個噴嚏打了出來,暗自月復誹,嗆死你個鬼!終是看不下去了,胸口有些悶,出了營帳透氣。
「你怎麼也出來了?」蓮生看到了同樣無聊翻白眼看月亮的沐沅。
「這宴會甚是無聊,那些舞姬們只顧著給白澤拋媚眼,跳得舞都沒什麼看頭。」沐沅倒是一語中的。
「話說我們什麼時候去偷那個卷軸?」沐沅好奇地湊來問道。
「噓」蓮生四下一看,發覺沒人,才壓低聲音道,「今晚子時我先去探探。」
皓月當空,營帳四周軍人們的一片鼾聲此起彼伏。這猛虎營的人恁是自傲了些,白澤這個統帥的帳外竟然沒有一個人把守,所以蓮生的潛入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睡覺的人沒有動靜,蓮生不禁暗笑︰沒有內力的人恐怕覺察不出這點聲響,更何況他還被那些美人灌了那麼多酒。
書架,桌子,蓮生幾乎統統都翻找了一遍。
沒有?怎麼會沒有?白澤會把它放在哪里?會不會在床上?蓮生躡手躡腳走近。
床上的白澤雙目緊閉,臉色有些蒼白,從額頭到鼻粱再到下巴,那線如雕刻,寧靜閑適地睡著,蓮生扁嘴,這副好皮囊即使是睡顏也無可指摘。
素色衣袖蝶翼一般曳過,蓮生一個晃神間喉嚨處就被抵上了一把劍。
「知道你會來,卻不知道你的目的。」耳邊響起了白澤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抬頭他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蓮生咬牙︰原來這廝一直在裝睡!
「你是故意的!」蓮生聲音里滿是責怪。
白澤知道她很在意,「怪我白天沒有阻止孟副將?你也清楚這群軍人如果你不在身手上壓住他們,日後……」
白澤手中的劍堪堪又移了幾分,「你想轉移話題?」
看來這個借口不行,蓮生心下一橫,吞了一口口水,「我,我思慕你……」
白澤神情一怔,隨即收了劍,竟然笑了起來,「原來白某的魅力如此之大。」
「我思慕你,想與你……」夜里幽會?這詞怎麼也說不出口,文雅的說法蓮生又不會,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白澤嘴角明顯一抽,美人計?這一招,想不到她這麼快就能學以致用了,只是此刻她一身夜行衣裹身,整張臉也遮了個嚴實,實在看出來哪里美了。
白澤轉身的瞬間瞥見窗外一個身影,略欠血色的雙唇餃著的笑意逐漸加深了,抬手捏了捏額頭,故意再次湊近蓮生,「少將軍不會是來翻東西的吧,翻著翻著就累了,累了所以就順便跑到了我的……」
「我沒有!」在白澤還未說出那個「床」字時蓮生忙打斷。
「那就是……」身後的白澤已經走來,曖昧貼近,呼出的熱氣貼著蓮生的臉頰,帶著醉人的醇香,連帶著她的耳根都被燒著了。
「真的想讓白某暖床?」惡質的聲音。
只覺一陣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聲音,白澤伸手掰過蓮生的肩,手指輕巧一勾,她臉上的面紗便滑了下來。
蓮生身子瑟縮著,神色微怔之下,倔強地迎上白澤那張雅致的臉,那眸色里面縈繞的清亮,幾乎令她轉不開眼。
他低頭的角度完美地契合她下巴仰起的弧度。
白澤看見她的睫毛在顫動,呵呵,該不會是真的動了心吧?手指撫過她的發絲,輕輕擦過那有些顫抖的唇瓣,上面還泛著柔潤的微光。
呆在窗外的人依舊沒有動靜,白澤嘴角勾起一絲笑,微微低頭,對著蓮生的唇吻了下去。
他烏黑的發絲滑落,與蓮生肩頭的發絲交纏,遮擋住了她半張臉容,她的心尖也隨著顫動,閉上了眼,而心里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囂著,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眼前的這個人他是另有目的,不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