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突然轉頭,白澤的唇擦過她鬢間的發絲,灼傷了一般,蓮生抬手用力擦拭,動作有些生硬。i^
反應大了些,蓮生臉上浮起了幾分赧色,萬般羞憤,下一刻白澤壓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被跟蹤了。」
蓮生身形一僵,隨即才明白,他這是在做戲,演給窗外的人看。
「喜歡我?」白澤柔和的語調再次響起,氣息留在蓮生耳邊的曖昧還在蔓延著,半真半假,語氣是調笑,並不讓人好受。
心底隱隱的痛泛起,蓮生的喉嚨干澀異常,聲音仿佛被控制住了,突然生出了幾分疏離和清冷,「不會,我們遲早會成為敵人。」
白澤一怔,沒想到她入戲這麼快,掃過窗口那個黑影已經不見了,于是將身子移開。
狼狽逃走是蓮生現在唯一能做到的,手觸到簾子的剎那背後淡淡的聲音傳來,「不會。」
蓮生轉身,白澤那漆黑如墨的眼楮說不出的靈動,曳地的衣裳上淡雅的雲紋,無比潔淨,站在清凌凌的月光下,長身玉立,就如潔瑜一樣無瑕。
蓮生神色一頓,對面的人姿態永遠都是那麼的閑雅,泛著朦朧的光,讓人心生美好,只是可惜了,他沒有真心。
「我們不會成為敵人,因為我們的目的一樣。」白澤已經目光瀲灩地站在蓮生的面前,語調清雅,「只是我想知道你今晚的目的。」
「咳咳,七公子啊,你還不了解我們家蓮生的心嗎,她早看上你了。i^」只見沐沅不知什麼時候也溜了進來,趴在書架上笑語盈盈。
蓮生見來人是沐沅,緊繃的神經終于松了下來。
「從有虞軍營里你那不羈的眼神中,她就看出來你是這天下難得的俊杰,所以硬是要拉你暖床,千里迢迢追你而來卻見你與魚小姐卿卿我我,她就吃醋了,夜半爬床威脅你要殺了你,知道你有生命危險,她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就跳出去救你,她如果不是喜歡你,你的小命早沒了。」沐沅離開書架,說的頭頭是道。
白澤淺淺一笑,索性朝身後的椅子上一靠,好整無暇地倒了一杯茶,邊喝邊听沐沅瞎掰。
「既然都說開了,不如你們繼續剛才的那啥,我可以先回避一下,這種事月黑風高正適合,咳咳。」沐沅越說越夸張,還打著哈欠以掩飾她的胡話。
白澤手一歪,茶水幾乎要灑了出來,目光灼灼地看著蓮生,只見她一臉的後悔莫及,後悔把她這個活寶表姐帶來。
「時機不對?那好你們再另尋個時候,我帶表妹先走一步!」沐沅拉起蓮生的手便向外沖去。
「且慢」白澤忙叫道。
蓮生看著哆哆嗦嗦一副做賊心虛的沐沅,不禁撲哧一笑,拽著她的手停住了腳,轉身迎上白澤,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他有什麼手段,若是說不過他,大不了直接拍暈他。
「人我可以幫你們救,但救出來之後我想請少將軍幫忙引薦一個人。」白澤舉止從容,眉宇間一抹明朗的神采。
果然有所圖,蓮生想听他的下文。
只見白澤走近書架,取下一個卷軸,遞給蓮生,笑道,「你要找的東西,順便帶走吧。」
蓮生暗自月復誹,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來的目的,卻還故意詢問,他已經把卷軸擺放在那麼明眼的地方,只是自己笨的可以,愣是沒看見,心中憋著一團莫名的煩燥,帶著強烈的受傷感襲上心頭,不由得使勁推開他遞來的東西。
「我不要,這個肯定沒用。」
知道蓮生是在賭氣,白澤輕笑,依舊將卷軸遞給她,「這個于我來說確實是個沒用的東西,但是它可以幫你救出你的親人和族人們。」
有這麼好的事兒?蓮生狐疑地看著他那含著淡淡笑意的眼楮。
「只要少將軍事後幫我引薦你的外祖父沐老神醫即可。」白澤說出了他的條件。
他要見外公?怕是要醫治身體里的毒吧,蓮生琢磨著接過卷軸,「一言為定,只是外公他閑雲野鶴慣了,我可不確定能找到他老人家。」
「這個少將軍自不必擔心,白澤會派人去尋,到時候只需少將軍出面引薦。」
蓮生輕笑,也是,外公的脾氣古怪的很,白澤去了也不一定會見他,別說給他治病了。
蓮生轉身要離開時看到榻上散落了一堆兵書,嘴角勾起一絲嘲諷,「原以為你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沒想到也喜歡兵書這種充滿野心和殺戮的東西,在上者都喜歡殺戮,老百姓的苦難豈不會沒完沒了。」
「有人就有欲,有欲就有戰沒有人天生是喜歡殺戮。」白澤笑道。
蓮生不置可否,拉起沐沅撩簾出帳,下一刻,帳內白澤那倦懶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帶著淡淡的悵然,「當一件事變成天下大事之時,處于其中的每一個人,不論他願意與否,他都無法置身事外。」
蓮生腳下一頓,細細琢磨白澤的這句話,可恨地發現他說的很對,覆巢之下,哪有完卵?天下人,天下事,在這亂世里誰又能避身世外?
看著蓮生一臉的怨氣,沐沅忙賠笑道,「我說蓮生啊,白澤這廝太狡猾,偶爾被他的話堵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放屁,我自從遇到他就一直被他堵著。」蓮生沒好氣道。
沐沅拍了拍她的肩,「我瞧著你就惦記著人家,從大老遠跑來,又不殺他,以前還沒見你對誰上心過,方才他既然沒反對和你那個啥,你卻在這兒別扭,還計較這些有的沒的,左右你喜歡人家,索性就從了他吧。」
從你祖宗!蓮生牙根直發癢,已經抬起了腳。
蓮生的腳抬了一半,忽見一個東西襲來,伸手要擋開時,卻見是一卷絹布。
「覃少將軍,你要的東西,幽冥特此奉上。」幽冥那如幼童的身影只在樹梢一晃就已經消失在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