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升起,蓮生撫模著白色芍藥上顫顫巍巍的露珠,晶瑩剔透,如美人的淚珠一般,過不了多久它們就便會被陽光收留,所以再多的傷痛也會痊愈。%&*";
不愛也罷,白澤終究不是她的良人,蓮生轉頭看身後那個姿態閑雅的人,臉上的悲傷已經全然消失,笑靨如花,「白澤,我今天也傷了你的手臂,算我們兩清了,以後就不必再見了。」
白澤抬起頭來,蓮生的背影越來越小,漸漸融入山谷的晨靄之中,卻是連頭也不曾回一下。
「哈哈哈。」身後傳來一陣欠扁的笑聲。
鑄劍師抱臂看著白澤悵然若失的表情笑道,「師父在世時就曾感慨說,世間九字情,驕悅貪慢痴惑惘滅賞,像你這種百毒不侵的人會被被哪個字所困,如今看來……你本不應該回王都冒這個險,既然來了就不要無功而返,還不快去追,不然可真就失去了。i^」
白澤皺緊了眉頭,眼神漸漸變成了冰冷,「沒用的,她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回頭。」
鑄劍師看著白澤很肯定的語氣,嘴角噙著捉模不定的笑意,「聰明的人喜歡猜心,也許猜對了別人的心,但也失去了自己的心,傻氣的人喜歡給心,也許會被人騙,卻未必得不到別人的心,我以為你精于算計……」
鑄劍師的話還未說完就見白澤絕塵而去,匆匆去追趕沒有蹤跡的人,根本沒品位他那故意裝深沉說出來的話。
再次回到王都蓮生發覺一夜間仿佛有什麼在改變,原本繁華的街市有些蕭條,百姓都在低聲議論,一件事,皇帝的鳶美人死了,不是在冷宮,而是在去佛寺燒香的途中被凌、辱了,含恨自殺而死的。
一時整個王都傳言鳶美人是貞潔烈婦,連韋仲韋相都稱贊陳大人教女有方,還命禮部嘉獎,建碑頌德。
蓮生至今都能想起她在病榻前無微不至地照顧著皇帝,那份痴情蓮生都忍不住動容,沒想到只是幾天的功夫,她竟然死了。
遠處的人群越聚越多,蓮生湊近去一看,才見一個身著官服的老人,不顧污穢,開棺對著女兒哭道,「鳶兒啊,你放心,爹爹一定上稟朝廷,將那群賊人伏法,有女如此,老夫何恨!」
今日是出殯之日,大葬,風光無比,一時王都人山人海,陳家人排著長長的隊伍哭聲震天動地。
蓮生看著棺木被緩緩地抬走,忽然想到了在幽都時白澤為自己準備的葬禮,多少有些觸景傷情。
剛要轉身離開就听四下有人說,「才停棺一天,陳家就決定下葬了,挺奇怪的,按理說,出了這麼光宗耀祖的事情,是該多停一些時日,好讓人來吊唁啊。」
「也是。」隨之有人附和著。
蓮生抬頭這才發覺剛才還痛哭流涕的陳大人的嘴角竟然劃過一絲詭異的笑,還有那些抬著棺木的人,就算是一個很好的棺木,但也不至于用這麼多人抬,除了不合禮數,更詭異的是他們每個人的肩都被壓得齜牙咧嘴。
蓮生隨之跟上,闖進殯儀隊伍中,推開眾人,來到棺材前,貼耳一听,里面有微微弱弱的笑聲,與外面的哭聲形成鮮明的對比。
所有的人被蓮生的動作驚呆了,只是那個陳大人的面色卻如死灰一般。
蓮生朗聲道,「陳大人,您的女兒還……」
她的話剛說出一半就被一雙手掩住了口,蓮生回頭一看,是白澤,眼神澄澈,正朝她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