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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色的劍頓時化成了水傾瀉而下.紛紛墜落.司音踉蹌跪倒.撫模著尾聲滿是鮮血的臉.粲然地笑.雙眸里綴著淚.清澈晶瑩.
「為什麼一千年前你要來藍橋.為什麼你要站在那棵我最喜歡的柳樹下向我問路.為什麼你答應了我.而不來.我悔恨.一千年前的那天就應該繞道.不應該經過這里.」尾聲固執地說著.
司音的頭仰了起來.咬著唇.眼楮一閉.淚還是滑了出來.「那你還這麼傻.死死地守在這里等了一千年.假若你不守約.你可以不死.假若你……你可以投胎的.」
「我只想知道答案……」尾聲笑著問.他的身體逐漸開始變化了.整張臉恢復了當年的模樣.俊美突出的五官.健康的膚色襯托著淡紅色的嘴唇.劍眉疏朗.原來尾聲也是一個俊俏的男子.
「阿音那天不听勸.在來這里的途中遭遇天劫.還是我把奄奄一息的她帶回桃林的.」桃花老祖依舊沒什麼好臉色.卻替孫女解釋道.
尾聲一怔.隨後才恍然覺悟.不可抑制的大笑爆發.淒涼無限.「呵呵呵.天意.果真是天意.」
「這下你也該解月兌了.省的老頭子我費力渡你.好好投胎去吧.」挑花老祖嘆息道.
「呵呵.投胎.我還是想留在這里.這一千多年以來.我已經和這藍橋河融為一體了.就讓我守著這條河吧.直到我的罪孽贖清為止.」推開司音.尾聲踉踉蹌蹌走到了河邊.
「等等.」司音急呼.
尾聲轉頭卻看見司音「撲通」一聲跪在了桃花老祖面前.
「你不要來求我.這個爺爺我也沒辦法.他不去投胎就只能一直做個水鬼.」桃花老祖忙擺手道.
「司音不是求您這個.司音想求您成全孫女.」司音笑道.
「成全你什麼.有的要求我不能答應.」桃花老祖仿佛猜到了什麼一般連連擺手.
「求您成全……」司音開始磕頭乞求.
「仙妖殊途.更何況是相戀.你們會遭天譴……會……」桃花老祖已經不忍再說下去.
司音看了看藍橋河.搖頭輕笑.「我不怕.」
「你這不是逼爺爺讓你萬劫不復嗎.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桃花老祖依舊不松口.
看著司音的額頭開始流血了.白祉終是不忍袖手旁觀下去了.「老祖.可否听白祉一言.」
「我不听.我不听.你能有什麼好話」桃花老祖已經急的滿臉通紅了.
「司音這麼做也算是度化尾聲有功而……」白祉繼續說道.
「那你怎麼不去度化他.」桃花老祖反問道.
尾聲扶起跪在地上的司音.輕笑著搖頭.「司音.我已經沒有了怨恨.你不需要毀了你千年修為來陪我……」
還未等尾聲說完.司音便掩住了他的口.淺笑搖頭道.「我已經決定用我的一身修為化去這藍橋河的煞氣.既然你有罪孽.此生此世我們一起來還.這回誰也阻止不了我.」那美麗的容顏在月光的照射下分外堅定孤絕.
「撲通」一聲.沒想到司音反手握住了尾聲的手.在大家還未反應過來時兩人就如雙鯉一般齊齊跳入了水中.
紅蓮一驚.追到河邊時只見清澈如鏡的河面上泛起一圈圈漣漪.尾聲與錦瑟十指相扣.臉上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隨後水面上升起一陣霧氣.那濃濃的煞氣已被化去.
「謝謝你叫醒了我.這無色琴就贈給你吧……」司音輕笑揮袖.無色琴破水而出.直直落到了紅蓮的手中.
紅蓮焦急著還要說什麼.可不知道如何讓開口.卻見司音微笑著朝她搖頭.「日後.你可以讓帝君教你彈琴……」
「呱呱.這下能回河里去了.呱呱.」蛤蟆精欣喜地叫聲仿佛都驚動了天上的月亮.清風徐來.樹影斑駁.
靜靜的藍橋河水面再也沒有一絲動靜了.只是那兩張鐫刻一般的容顏卻揮之不去.就像被鎖在了記憶里.永恆不變.
仙妖殊途.直到此刻紅蓮才深刻地體會到.只為了這道無法逾越的障礙.司音和尾聲的結局竟然會是如此.紅蓮抱著無色琴.呆呆地坐在藍橋河邊.千年前他對她凝望了一眼.緣起.為了一個約定.他等她等了一千年.還好他等來的不是一個錯.也許死並不可怕.活著才是煎熬……
人間這個時候是沒有桃花的.但在桃花老祖的桃花林卻不同.桃花飛舞.朝霞一片.
紅蓮看了看窗外那個跪著的人.長發如墨散下.清風徐過.帶下片片桃花.仿佛天地萬物都含情.幾瓣桃花黏在他肩上.不忍離去.
紅蓮有些不自在.看了看自顧自喝酒的桃花老祖終是開了口.「那個……您要救的人是我.讓帝君跪著不合適.」
「合適.若不是怕丫頭你撐不住.讓他跪上個百八十年的那也是他應該的.」桃花老祖吹胡子瞪眼道.
紅蓮只好安安靜靜地繼續看著窗外的白祉.耳邊依舊回蕩著昨晚他和桃花老祖的對話.她其實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桃花老祖罵人的聲音太大.她一不小心被吵醒了.
「只有一個辦法.你也知道.即使有司音的無色琴幫她結魄.但也只是能救得了一時.所有的一切都要回到最初.那樣紅蓮那丫頭可就沒有任何記憶了.你就別妄想著有一天她能記起你.等到花開.她若想長命.必須修仙.要修仙.她必不可動情.動情便又像現在一般.這樣反復輪回.如果這樣你還是肯花多半修為來……」
「好.只要她能活下來.」白祉帝君淡淡道.
「好個屁.你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如果你答應等到再次花開時.不要出現在她面前.不再糾纏她.我就考慮救她.」桃花老祖叫道.
之後就是長久的沉默.結果第二天一早起來.紅蓮就見白祉跪在門外.這屋里屋外的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倔.一個比一個難纏.直到太陽第十次升起時.屋里的桃花老祖突然長長嘆了一口氣.「丫頭.去告訴他.讓他替我去酒窖搬一壇桃花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