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唐初九都是第一次見到,但獨獨對南君非感覺較好。
可能是實在受不了南詔國的男人發式,在唐初九眼里看來,有些……奇形怪狀。
還是覺得像古清辰一樣把頭發高高挽在頭頂就好,即使只用一根帶子系住,看著也是好看,舒服。
可南詔國的男人,卻是編了好多小辮子。編那麼多,洗頭豈不麻煩?每天編也要半天功夫吧媲?
唯獨那南君非沒有編小辮子。
所以,看著順眼些。
果真是物以稀為貴。
安雅公主兩眼亮晶晶的問初九︰「你覺得,他們三人之中,誰最好看?」
唐初九囧︰「……」!!!
問得如此直白。
鬧不過安雅公主的再三追問,無奈的含糊的道︰「穿白衣服的。」
安雅公主臉上的笑容,就跟得了世上最好的寶貝一樣︰「初九,他是南君王。」
皇親貴戚,難怪有那份氣度。
安雅公主低聲到︰「初九,你知道南詔國公認的第一美男是誰麼?」
唐初九好奇的問︰「誰?」
安雅公主小小聲的︰「就在那三人之中。」
唐初九以為就是那南君王。
結果,答案讓人崩潰,安雅公主說︰「就是那個紫衣公子。」
啊……!!!
耳朵上帶了個大大圓圈的紫衣公子。
唐初九只想說,這南詔國人的口味是不是太……重口了點?
恕無法認同。
好好的男人,帶個那麼大的耳環干什麼?!
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一大口,壓驚。
安雅公主眯起美目,到︰「他是南詔國太子。」
唐初九被嗆得死去又活來。
南詔國太子,那豈不就是安雅公主的夫君?
難怪!
那身份地位擺在那!
忍不住又微側了身,看過去。
那太子南陌揚已經走過來了……
唐初九這次特意忽略了發型,只看南陌揚五官,一雙劍眉濃黑,飛揚入鬢,凜然生威。不愧為一國太子,那份氣勢磅礡,確是不凡。
南陌揚越走越近,唐初九收回了目光,坐正了身子。
來到桌前,南陌揚含笑到︰「長好。」
自從五年前,南陌揚一趟東清國之行後,對安雅公主長好見之不忘,相思入骨,其它女子再也入不得眼。
為了長好,不惜不擇手段,千方百計,用時三年,終于扳倒雙胞胎的哥哥,取代做了太子。
為了長好,遣散身邊所有的侍寢,就連貼身侍候的都換成了男奴。
如今,等到最後,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半月後和長好大婚。
安雅公主優雅有禮到︰「太子殿下。」
南陌揚笑得歡喜萬分,小心翼翼的問到︰「長好,我們可以同桌麼?」
安雅公主往杏花樹下看了一眼,頓了頓後,才到︰「好。」
南陌揚喜上眉梢的走了回去。
今日出行,原本不想來的,非被拉了出來,卻不曾想有意外之喜。
真慶幸來喝了這趟早茶。
安雅公主的臉上,不由自主的爬上了層桃紅,雖然輕紗掩了大半,可那粉紅的耳,還是泄露了美人心思。
沒一會,三人一起走了過來。
南陌揚坐到了安雅公主的左手邊,二皇子南陌姬坐到了右手邊,而南君非則坐在南陌揚的旁邊,也就是坐在唐初九的身邊。
在座的都是皇親國戚,唐初九有些緊張,挺直了背,繃得緊緊的,正襟危坐。
一落座,南陌揚就討著安雅公主的歡心︰「長好,你可有想吃的?」
安雅公主揚了揚手上的菜牌︰「太多了,不知吃什麼好。」
南陌揚接過菜牌,到︰「那不如讓我作東可好?」
安雅公主漫不經心的輕應︰「嗯。」嘴里跟南陌揚說著話,眼楮卻是看著斜對面的南君非。
南君非溫潤如玉,臉上含了淺笑,對著安雅公主輕點了下頭。
唐初九眼巴巴的看著安雅公主,特想起身離開。
安雅公主視而不見。
這時,店小二畢恭畢敬的過來上茶,倒到一半時,突然失手,滾燙的茶水就這樣潑了一些到唐初九的衣袖上。
店小二嚇得臉色慘白,在這店里做工十五年,從來沒有出過錯,今天中邪似的,神使鬼差一樣就闖出這天大的禍事來。
上有八十老母要養,下有三歲小孩嗷嗷待哺,這可如何是好?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公子饒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話音未落,南君非攬著唐初九的腰,從二樓右邊窗戶一躍而下。
突然的從高處跳下,讓唐初九下意識的抓緊了南君非,依賴著他。
一眨眼,就落了地,南君非雙足一點,來到水池邊,這才放下唐初九。
唐初九蹲來,挽起袖子,把雪白的柔胰泡到了池水里。
冰涼舒服的感覺,立即替代了手上火辣辣的燙痛。
唐初九長吐了口氣,好受多了。
看著泡在水里縴縴白玉,南君非星眸里,濃墨般的黑,聲音低沉,帶了些啞︰「還痛麼?」
唐初九抬頭,感激的一笑到︰「謝謝,已經好多了。」
南君非眯了眯眼,未再說話,可寬大的袖子里,緊握著的拳頭上青筋直冒。
泡了會,唐初九抬起手一看,沒有起水泡,但還是紅了一大片,一離開水,就又開始陣陣作痛。
看來得上藥才行,可惜身上帶了止血藥,卻沒帶燙傷膏。
人生,果然是防不勝防啊。
南君非從懷里拿出一個翠綠的瓶子,擰開蓋子後遞了過來。
唐初九立即聞到了一股清香,這味道,非常熟悉,有月尋歡的味道。
接過後抹了一些在傷口上,清清涼涼的,舒服極了,那種被燙傷的灼熱立即無影無蹤。
抹好後把藥遞回去,唐初九真心實意到︰「謝謝。」
南君非接過藥,把蓋子擰緊後,眼角余光掃到了樓上的人影,未說話,舉步往前走。
唐初九跟了上去。
南君非頭也未回,唐初九卻听他說到︰「我叫南君非,字長安。」
「長安?」這讓唐初九想到了南長安。
南君非高大的身子一頓後,繼續往前走,一直到上了二樓,未再說一句話。
唐初九想起了南長安,也未再說話。
很久未回竹院了,南長安他,肯定會掛念的。
後院涼亭練琴的那段日子,有南長安的相伴,過得不那麼沮喪,甚至多了絲快樂。
因為每次琴琴給芸娘听,琴音剛起,她就會咬牙切齒︰「初九,你這叫魔音穿腦!!!」
特打擊人。
只有南長安,能從頭听到尾,還從來都是含笑相對。
會指出彈錯的地方,但不會打擊人說‘哀鴻遍野,生靈涂炭’。
南長安若是腿沒有不良于行,該有多好。
陷在沉思中,直到上了二樓,唐初九才稍回了神,立即感覺氣氛不對,一片肅殺之感。
唐初九默默的和其它隨從站到了一起,卻不曾想,安雅公主笑到︰「初九,過來坐。」
真的不大想過去坐,覺得壓抑得慌,那感覺並不好。
安雅公主一開口,眾人的目光全都投到了唐初九的身上,帶了打量。
唐初九只得走了過去。
安雅公主關切的問到︰「初九,可有燙傷?」
唐初九答到︰「謝公主關心,並無大礙。」
「那就好。」安雅公主說著話,拿眼瞧上了南君非。師徒一起多年,自是知道他性子一向冷淡,處事不驚,可剛才……他本能反應攬著唐初九就去了水池。
這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其中必有苦怪!
南君非修長的手指,端著酒杯緩慢的搖晃,臉上帶了若有似無的笑,迎著安雅公主目光里的探視,不躲不閃。
堂堂正正,坦坦蕩蕩的樣子。
安雅公主眼里的疑惑散了七分。
坐在初九左手邊的二皇子南陌姬,拿眼打量完唐初九,問到︰「你是公主的隨從?」
唐初九只得點頭,應到︰「是。」這打扮,就是隨從的樣子,一眼就看得出來。
南陌姬疑惑,隨從是不能和主子同坐一桌的。
安雅公主笑到︰「初九是大夫,在路上對我有救命之恩。」
南陌揚聞言,非常豪爽,端起酒杯敬唐初九的大恩大德。
唐初九只得喝了眼前那酒。
南詔國的酒非常烈,而且勁頭足,喝下去後,肚子里感覺跟有團火在燒一樣。
嘴里也是苦苦烈烈的。
真心喝不慣。
安雅公主嬌笑到︰「初九,我也敬你一杯,要不是你,現在我可就成一堆白骨了。」
唐初九有些遲疑,最後到底是沒有推遲,喝了下去。
一向甚少喝酒,兩杯下肚,感覺身子有些飄飄欲仙。
南陌姬大笑著贊了聲爽快後,到︰「本王也敬一杯。」
有心推遲,可又沒應付過這種場面,怕出錯,最後硬著頭皮,把那杯敬酒喝了下去。
放下酒杯時,立即覺得頭重腳輕之感。
手指用力強抓著凳子邊沿,才坐得筆直了。
頭昏眼花中,只見南君非也緩緩倒了一杯酒,推到了面前,不說話,可其意自明。
唐初九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這杯酒要再下肚,那今天非倒這里不可︰「……」!!!
今天出門未看黃歷。
到底是推遲到︰「真不能再喝了。」
南君非無聲的嘆息一聲。
南陌姬哈哈大笑,帶有幾分戲謔的說到︰「君非,你也有被人拒絕的一天。」
真心覺得如果是被女子拒絕,那就更大快人心了。
現在的女子也不知怎麼了,全都瘋狂著了魔一樣的,對著南君王競相追逐。無數女子誓言,非君不嫁。
女子這樣就算了,就連男子見到南君王,也是心甘情願的臣服。沒辦法,誰讓他頭上頂有得道高僧的光環呢。
大家對他的話,都當佛口佛言。
就連當今太皇太後,對南君王的話,都是奉若神靈。
太皇太後六十大壽那天,南君王親言︰「不宜大辦,否則會有血光之災。」
就真的沒有辦。
對于南君王的受寵,在皇室子弟中,一向都是眼紅的。
南陌姬的話中帶有幾分幸災樂禍,端起酒杯,坐等看好戲。
就連太子南陌揚都帶笑看上了南君非。
南君非緩緩把那酒杯拿了回來,一飲而盡後,模著俊顏,到︰「本王果真是人老珠黃了麼?」
此話一出,南陌姬口中的酒一下子全都噴到了桌上,壞了一桌好酒好菜,還有一些星子噴到了安雅公主的衣襟上,覆面的薄紗上也濺到了一些。
安雅公主立即鎖了柳眉。
南陌姬痛苦萬分,被嗆到了還得賠罪︰「咳咳……真是……咳咳……罪過,罪過……咳咳……」
南陌揚立即到︰「長好,我帶你去更衣。」
安雅公主看了南君非一眼,到︰「算了,還是回行宮吧,逛了半晌,也乏了。」
南陌揚依依不舍。
唐初九求之不得。
謝天謝地,終于回來了。
頭重腳輕的喝了杯濃茶後,躺去了床上。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覺得口渴得慌,全身無力,屋子里黑呼呼的。
用了所有的力氣掙扎著爬起來,鞋也沒穿,去倒水喝。
好不容易搖搖晃晃的的模索著到了桌前,卻手軟無力,把茶壺打翻了。
听得‘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碎成了片。
唐初九剛想動,就感覺被人攬到了懷里。
黑夜,加上醉酒,看不清來人的臉。
可唐初九就是知道,是古清辰。
熟悉的味道,就是他。
揚起小臉,臉帶潮紅,笑得兩眼彎彎︰「古清辰,我口渴,想喝水。」
古清辰馬不停蹄的忙了一天,剛回來,就見著美人要自殘,那滿地碎片,一腳下去,那估計這腳有得苦受了。
懷中佳人,醉眼朦朧,兩腮桃紅,而且一股刺鼻的酒味,撲面而來。
古清辰皺了濃眉,把唐初九抱到了床上坐好,才去倒了水過來。
唐初九如飲干露,喝完一杯,舉著空杯,一臉醉態︰「古清辰,我還要。」
古清辰沉著臉,又倒了一杯。
唐初九喝到第三杯時,剩下半杯,喝不下了,水眸霧霧的嘟著紅唇看著古清辰︰「你喝。」
說著,把杯湊到了古清辰的唇邊。
古清辰看了醉生夢死的初九一眼,喝下了那半杯的茶。
唐初九把那空了的杯,揚手一摔,成了碎片。
此女,確實是醉得不分東南西北了,否則,不會摔杯,否則,也不會看不出古清辰眼中顯明的風暴。
唐初九格格的笑,站起身來,卻一個不穩,倒在古清辰臂彎里兩頰緋紅,眼楮半睜半閉,酒氣撲鼻而來。
古清辰嘆了口氣,夾抱起唐初九身子將她放在了榻上,見她一動不動的,知道她愛干淨,起身叫打了盆熱水來。
將唐初九扶了半靠在枕上,濕了毛巾替她擦了臉和手,再替她拭腳……
忙過一通,抬眼見初九水眸帶了醉意,半睜半閉,一張櫻唇紅艷艷的,神情極是撩人,古清辰心一跳,口中卻道︰「不會喝酒還喝那麼多做什麼?酒最傷身……」
沒說完,唐初九微微蹙起眉間,翹嘴道︰「古清辰,我想小解。」
古清辰無奈,只好抱著唐初九,去了內間。
唐初九舒服的長吁了口氣。
古清辰又把佳人抱了回來放到床上,伸手撫平沾住她眉梢的一綹額發,道︰「你醉了,睡吧……」
唐初九酒品恁不好,牛頭不對馬嘴的折騰人。
從床上一坐而起,要去尋剪刀,嘴里道︰「好些天沒剪指甲了……」
古清辰沒辦法,只得去拿了剪刀過來,把燭火挪得近了些,望著初九柔聲道︰「我幫你。你靠著就是。」
說著往她後背塞疊了兩個枕頭,小心翼翼扶她靠了,這才坐到她外側床沿上,拉過她一只手,低頭仔細給她剪起了指甲。
一只手剪完,換了只手。等兩只手都剪好,坐過去再檢查下她的光腳丫。
搬了她一條腿到自己的大腿上,再低頭給她剪起了腳趾甲。
唐初九舒舒服服地靠著,臉上還是七分的醉意。
古清辰伺候完了一只腳,再換另只腳。怕剪到肉,聚神會神,心無旁騖極了。
正專心著,忽然覺到腰間仿佛爬上了什麼東西,撓著有些癢,微微側頭看去……只見是初九伸了另一只白女敕女敕的小腳丫過來正在一上一下地蹭著他的腰。
唐初九咬著唇望向古清辰,一臉的笑。
古清辰笑著搖了下頭,也不拿開那小腳,只任她鬧。
不想初九卻越來越放肆,漸漸竟把腳勾到了他身前兩腿間,尋到了個小山包,輕輕踩了下去。
立刻有了反應,噌一下便抬了頭。
古清辰心中一陣鹿撞。
這些日子,每到夜里,被初九撩撥得叫欲求不滿,熊熊大火一直都在燒著,格外的旺盛。
偏她又這樣故意捉弄。手一動,苦笑了下,扭頭看著那作亂的女人道︰「初九,莫要再胡鬧動來動去,小心我剪到了你腳上的肉。」
唐初九不理會。不但不收斂,反而從他手上抽回自己的另只腳,一齊交疊在他大腿根上,嘴里膽大包天‘格格’的笑。